就像是蝼蚁仰望苍穹，凡人直面神明。
那眼眸中没有情绪，没有愤怒，也没有喜悦，只有一片纯粹的、永恒的混乱与虚无。
仅仅是被它注视着，秦战等人就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要被抽离身体，意识正在被扭曲、同化，脑海中涌现出无数疯狂而亵渎的念头。
“啊——！”
一名意志稍弱的恒瑞集团成员抱着头发出惨叫，他的双眼迅速变得漆黑，皮肤下仿佛有无数虫子在蠕动，身体开始发生诡异的畸变。
“守住心神！”
秦战爆喝一声，强行运转体内所剩无几的能量，试图抵御那股精神污染。
可他的抵抗，在那伟岸的意志面前，孱弱得如同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吾主……伟大的深渊之主……”
那名幸存的黑袍人，脸上露出极致的狂热与陶醉。
他挣扎着跪伏在地，向着那黑色漩涡中的眼眸献上自己最虔诚的叩拜。
“赞美您，混乱的源头，终结的化身！您卑微的仆人，为您献上……”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
一道无形的波动从漩涡中扫过。
下一秒，这名深渊教徒的身体，连同他的灵魂，悄无声息地分解成了最原始的粒子，彻底归于虚无。
仿佛他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
那只巨大的眼眸，对他的献祭与赞美，没有表现出任何兴趣。
它的视线，从始至终，都牢牢锁定在江玄的身上。
因为它能感觉到，这个渺小的凡人身上，有一种让它感到些许不悦的力量。
那是一种秩序的、创造的、与它本质截然相反的气息。
【警告！检测到不可名状的恐怖存在（？？？），位阶判定中……判定失败！】
【警告！该存在对宿主产生敌意，威胁等级：灭绝！】
【警告！当前副本空间正在被高维力量侵蚀、同化，将于180秒后彻底崩解，化为虚无之地！】
一连串鲜红的系统提示，在江玄的脑海中疯狂刷屏。
灭绝级威胁！
江玄的心脏猛地一缩。
这是系统自绑定以来，发出的最高级别的警报。
他瞬间判断出，眼前的这个东西，根本不是现阶段的玩家，甚至不是这个世界的主流力量能够抗衡的存在。
这恐怕是深渊教派所信奉的，真正的邪神本体的一道意志投影。
打？
拿什么打？
用拳头去跟一个能凭意志就让空间崩解的邪神较量，无异于螳臂当车。
逃！
必须立刻逃离这里！
江玄的念头急转，大脑在零点零一秒内就做出了最理智的决断。
他瞥了一眼角落里苦苦支撑的秦战等人，他们的情况已经岌岌可危。
再耽搁下去，所有人都会被同化成没有理智的怪物，或者直接湮灭。
“不想死，就跟我走！”
江玄的声音，如同炸雷般在秦战等人的脑海中响起，强行将他们从精神污染的边缘拉了回来。
秦战等人一个激灵，猛地清醒过来，看向江玄的表情充满了求生的渴望。
他们不知道江玄有什么办法，但在这种绝境之下，江玄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江玄没有多余的解释。
他的目光扫过整个正在分崩离析的洞穴，寻找着逃生的路径。
出口已经被彻底堵死，被那黑色漩涡的力量所扭曲。
强行突破，只会被卷入漩涡，落得和那个黑袍人一样的下场。
唯一的办法，就是在这即将毁灭的空间中，强行打出一条通路！
用暴力，撕开这个副本空间的壁垒，逃向未知的空间乱流！
虽然同样危险，但总好过在这里等死！
“就是这里！”
江玄的视线，最终锁定在了洞穴顶部一处空间结构最为薄弱的节点。
那里，是整个副本空间与外界连接最脆弱的地方。
“吼！”
似乎是察觉到了江玄的意图，漩涡中的巨大眼眸，第一次产生了波动。
一股纯粹的毁灭意志，化作一道无形的冲击，朝着江玄轰来。
江玄只觉得大脑仿佛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眼前瞬间发黑，灵魂都像是要被撕裂。
【体质属性判定中……】
【精神属性判定中……】
【判定通过，免疫即死效果，精神受到重度冲击！】
系统的提示音，让江玄瞬间恢复了一丝清明。
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这是他降临以来，第一次受伤。
但他没有丝毫迟疑，反而借着这股冲击力，身体不退反进！
“给我……开！”
江玄发出一声震彻天地的怒吼。
他体内的气血，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沸腾起来！
超过十五万点的力量属性，超过十三万点的体质属性，被他催动到了极致！
这一次，他没有使用【乱披风锤法】。
他只是将所有能够调动的力量，尽数汇聚于右拳之上。
没有华丽的技巧，没有繁复的符文。
只有最纯粹、最原始、最霸道的——力量！
他的右拳上，亮起了一点微光。
那光芒起初并不起眼，但随即以恐怖的速度扩张、凝聚。
最终，化作了一颗仿佛能够吞噬一切光线的、凝实到极点的黑暗光球。
那是力量过于集中，以至于连空间都为之扭曲的表象！
整个洞穴的残骸，在这股力量面前，开始不受控制地向着江玄的拳头坍缩、汇聚。
秦战等人骇然地发现，他们脚下的地面正在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引力拉扯，身体不由自主地朝着江玄飞去。
“不好！”
秦战脸色剧变，急忙带着手下死死抓住地面上凸起的岩石，才勉强稳住身形。
他们看着那个悬浮在半空，拳头上汇聚着足以毁灭一切力量的背影，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敬畏。
这股力量，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
漩涡中的巨大眼眸，也第一次流露出了真正的情绪。
那是……一种夹杂着惊异与暴怒的波动！
它似乎没想到，一个凡人，竟然能爆发出威胁到空间稳定的力量。
嗡——！
一道比之前粗大十倍的黑色光束，从眼眸中心爆射而出，目标直指江玄的后心！
这是邪神本体跨越空间壁垒，降下的一缕神罚！
然而，江玄的速度更快！
在那道神罚降临的前一刹那。
他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