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城时尚周刊的事务,徐浪已经按照自己的规划给出了大致的框架。
只要不偏离这个核心方向,剩下的具体执行,他明确表示交由周元浩根据实际情况灵活调整。
这顿饭吃得很尽兴,连原本心事重重的周元浩也破例喝了两瓶啤酒,还连连称赞这家大排档厨师的手艺确实出众。
分别后,徐浪看了眼手表,已经晚上八点半。
他没有直接返回晶港大酒店,而是走到一个报刊亭,用公用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能让男人骨头酥软的声音。
徐浪脑中本能地闪过一些香艳画面,但很快收敛心神,轻笑道:
“李小姐,是我。”
“徐先生?”
李彩怡的语气带着惊讶,随即转为甜腻,“徐先生现在是一个人吗?是否需要我为您演示剩余的服务项目?其实您不必另外开房,可以直接来我住的地方。”
“这里不仅有温度适宜的水床,还有各种保证让您大开眼界的情趣道具。”
“如果您想来点更刺激的,我可以立刻找来七八位姐妹供您挑选。”
徐浪暗呼招架不住。
他确实很享受李彩怡的口才服务,但更深层次的交流,至少目前还不敢考虑。
“能不能帮我约一下夏小姐?就说我在晶港大酒店的咖啡厅等她。”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就在徐浪怀疑对方是否还在线时,李彩怡的声音终于传来:
“好的,徐先生。您可以在咖啡厅等候。如果一切顺利,夏总应该会在一小时内赶到。”
徐浪挂断电话,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坐在咖啡厅里,徐浪正想叫服务生换一壶热茶,却瞥见一道曼妙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正朝内张望。
尽管对方戴着墨镜,徐浪还是一眼认出那是夏师师。
他连忙举手示意。
夏师师摘下墨镜,露出一双动人的眼眸,微笑着朝徐浪的座位走来。
这一幕让咖啡厅里不少蠢蠢欲动的男士暗自叹息,仿佛看到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徐总,这次邀我前来,是做出决定了吗?”
夏师师刚落座就直入主题。
“看来夏总对这件事很着急?”
徐浪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向一旁的服务生,“麻烦换一壶热茶。”
那服务生显然被夏师师的美貌迷住了,起初根本没听见徐浪的话。
直到徐浪不耐烦地重复了几遍,他才尴尬地点头,端着凉透的茶壶离开。
但他依然魂不守舍,不时偷瞄夏师师。
这种走路不看路的下场无疑是悲惨的——他撞上了一个暴发户打扮的男人,半壶茶水泼在对方身上,挨了一记耳光,还被投诉了。
徐浪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倒霉的服务生,笑道:
“夏总,您的魅力真是无人能挡。”
“是吗?不过是一副皮囊罢了,连某个人的心都吸引不了。”
夏师师破天荒地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
徐浪有些尴尬,显然明白她指的是谁。
这不过是夏师师的反击,他可不会自作多情地认为夏师师真的对他又爱又恨。
“夏总,这次请您来,确实有事相商。”
“徐总,能否先告诉我您的决定?这对我们接下来的谈话很重要。”
夏师师紧紧盯着徐浪,试图从他眼中找出蛛丝马迹。
好在徐浪神色如常,让她暗暗松了口气。
夏春霖曾扬言要对付徐浪,事后夏春鹏也跟她提过。
虽然与徐浪交情不深,但也不算浅。
夏师师了解自己姑姑的为人,不希望看到夏春霖追杀徐浪的一幕,尽管她相信夏春霖未必能得手。
当初徐浪展现出的速度,至今仍在夏师师脑海中挥之不去。
对这位深藏不露的怪才,她曾暗中调查,却所得甚少,甚至不及媒体公开的资料。
但夏师师有种直觉,徐浪配得上“深藏不露”这四个字。
单是在物流领域的远见,就足以让现在的夏师师感到力不从心。
若非必要,她确实不希望在这个领域与徐浪成为竞争对手。
“我是商人,追求的是利益。商人逐利,这一点在我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虽然我对夏家的合作条件不算满意,但也明白这是夏家的底线。”
“从旁观者的角度看,夏家开出的条件已经很有诚意,但在我眼里,始终差强人意。”
见夏师师脸色微变,徐浪知道她误会了,忙笑道:
“当然,这可能是我太过贪心。这两天我仔细考虑了与夏家合作的可能性。我缺少人力和物力,这是事实。”
“想尽快进军这个市场,也是事实。与夏家合作,在人才和资金上都能快速步入正轨,还能让我领先于国内其他企业,抢占先机。”
“所以,这笔生意没有理由不做。”
“这么说,徐总您答应了?”
夏师师露出惊喜之色。
“可以这么说。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需要解决。”
“什么事?”
见徐浪沉吟不语,夏师师不禁担忧起来。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实在不希望再横生枝节。
“很简单,我想知道我们什么时候签订协议?”
徐浪忽然展颜一笑。
这前后的反差让夏师师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苦笑着摇摇头:
“徐总也有调皮的时候,真是难得。关于签订协议的事,请放心。”
“等夏家内部商讨确定协议细节后,就能与徐总正式签约。”
“可我明天就要回内地了。”
“这么快?”
夏师师显得有些着急。
这不能怪她不够沉稳,实在是这件事关系重大。
这次投资几乎动用了夏家全部家底,虽然不是破釜沉舟,但也相去不远。
道理很简单:一旦在内地的生意受阻,夏家就会像被套牢的股票一样陷入困境。
与徐浪合作,至少能增加七成胜算。
夏师师很清楚“夜长梦多”这个道理。
“在港城待的时间不短了。原本只是来散心,没想到一待就是一个星期。”
“该处理的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了,也是时候回去了。年关将近,内地的事情可能会更多。”
徐浪本想趁机请夏师师“关照”一下杨怀素,但想了想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果夏总愿意,等夏家商讨出细节后,可以派人把正式协议带到内地。我看过后如果没问题,就可以签字。”
“爷爷对这次进军内地市场很重视,协议不能这么草率。”
夏师师笑了笑,尽量不让徐浪看出她的急切。
“我会尽快安排商讨会议,一有消息就通知徐总。到时候,我会亲自带上协议去内地与徐总面签。”
“行。”
这时,一个女服务生端来了新茶壶。
看样子,之前那个男服务生肯定被经理叫去办公室训斥了。
徐浪慢条斯理地给心不在焉的夏师师倒了半杯茶。
他看得出来,夏师师现在八成在琢磨商讨会议的事,如果可以,她恐怕早就起身离开了。
但徐浪装作浑然不觉,笑道:
“夏总,正事谈完了,我们是不是该聊点轻松的话题了?”
“好。”
夏师师答应得很勉强。
实际上,她很想告辞离开,但又担心惹徐浪不快,导致合作破裂,只好耐着性子。
“徐总想知道什么?不过我们先说好,不能问年龄,这是不礼貌的行为。”
徐浪哑然失笑,摇摇头,若有所思道:
“我记得当初夏总拿我当挡箭牌,不知道对方是谁?会不会因为好事不成而记恨我?”
“我可不想回去后莫名其妙惹上一堆麻烦。虽然这类麻烦我并不讨厌,能为夏总这么漂亮的姐姐做事也是我的荣幸。但有些话,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夏师师没想到徐浪会问起这件事,不自然地说:“放心吧,徐总,他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夏家也没说。拒绝他,我爷爷只是说我不喜欢他而已。”
“是吗?”
尽管夏师师回答得有些含糊,但徐浪并不在意,笑道:
“不管怎样,夏总,这算不算欠我一个人情?”
“人情?”
夏师师觉得有些荒谬。
在她看来,愿意为她赴汤蹈火的男人多的是,但当面说她欠人情的,徐浪还是第一个。
她产生了一点兴趣,笑着点头:
“对,我确实欠徐总一个人情。不知徐总打算让我怎么偿还?”
“我们先说清楚,徐总不能出尔反尔,借这事逼我成为您的女人。”
“毕竟当初夏家和我都给过您机会,是您无情地拒绝了。”
夏师师越说声音越甜,让徐浪骨头都有些发酥。
他干笑道:“夏总放心,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也不会让夏总做不情愿的事。”
“至于怎么还、用什么方式还,我还没想好,但可以保证,只需夏总帮我做一件不违背良心和道德的事就可以了。”
“真的只是做一件不违背良心和道德的事这么简单?”
夏师师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当然。”
“好。”
见徐浪理所当然地点头,夏师师举起茶杯,“以茶代酒,我答应徐总这个要求。”
“其实,我和徐总本就是朋友,朋友有困难,我自然会帮。”
“不过徐总既然这么客气,我也不能驳了您的面子,对不对?”
徐浪差点骂出声来。
夏师师怎么总是喜欢放马后炮?
非要等别人开口,才说这些让人想扇自己耳光的话?
他只能哭笑不得地举起茶杯,与夏师师的杯子轻轻一碰:
“好,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