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安切斯诺的汇报,维迪克的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
他没想到徐浪温文尔雅的外表下,竟有如此果决狠厉的一面,真应了那句“真人不露相”。
但这种性格,维迪克打心眼里欣赏。毕竟他就是吃这碗饭的,最瞧不上那些见血就晕的软蛋。
“卢曼。”
“老爷。”
维迪克缓缓起身吩咐:“给警局局长打个电话,告诉他这案子到此为止,随便找个替罪羊结案,不要再追查。”
卢曼躬身道:“是,老爷。”
等卢曼关门离开,维迪克才看向安切斯诺:
“最近家族里有人对你说三道四。小子,你最好警醒点,别让他们再抓住把柄。否则等我见了上帝,你肯定会被扫地出门。”
他叹了口气:“要不是族长之位必须由男人继承,以你姐姐的才能,我根本不用操心。”
“我的仇家不会因为我死了就放过你们,在他们眼里,只要是我的儿女,就有足够的理由下杀手。”
安切斯诺始终冷着脸,与在外人面前的玩世不恭判若两人。
面对维迪克的训斥,他一言不发。
第二天,徐浪收拾好行李准备回国。
几名黑人特地前来道歉,为之前的鲁莽行为表示愧疚。
徐浪并不在意,笑着安抚几句,客气地送走了他们。
“幸好警察没怀疑到我们头上。不过就算怀疑了,维迪克先生也会帮我们摆平。”
本杰明拿着两张机票走进来,先递给陈尚舒,才笑道:“这么快就要回去了?”
“国内还有不少事要处理。这趟来就是为了清除隐患,目的已经达到。”
徐浪点头道,“维迪克先生说这两天就会把赌场的地皮资料交给你,到时候要麻烦你多跑几趟。”
“没事,我平时也很清闲。”
本杰明会意一笑,亲自开车将徐浪和陈尚舒送到机场。
闲聊两个小时后,他目送两人通过安检。
飞机起飞的那一刻,徐浪暗暗松了口气。
纠缠多时的隐患终于清除,这次回去可以专心对付张嵩、邵良平和程泽建了。
当然,他不会忘记杨天赐。
根据胡有财提供的消息,水利局监察室主任田建德就是杨天赐的人。
换句话说,杨天赐也是河坝工程的幕后大佬之一!
不过徐浪并不担心他们的阴谋诡计。有吴毅这步暗棋,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飞机上度过了十几个小时,除了睡觉,徐浪就是和陈尚舒闲聊。
抵达南唐市后,徐浪感觉一身轻松,陈尚舒也为他高兴。
徐浪打算先回陈家一趟。
这次临时决定去美利坚,还没来得及向陈文太说明情况。
“你们两个跑哪去了?”
刚进陈家客厅,就看见陈文太沉着脸。不过这态度明显是针对陈尚舒的,徐浪只是被顺带波及。
陈尚舒干笑道:“老爷子,我和小浪去了趟美利坚。”
“美利坚?”
陈文太有些意外,转而看向徐浪:“事情都办妥了?”
徐浪点头:“外公,一切顺利。”
陈文太脸色稍缓,老神在在地坐回椅子上。
这时,突然传来一声惊喜的呼唤:“尚舒!你回来了?”
徐浪明显感觉到陈尚舒脸色大变。刚才还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瞬间变得畏首畏尾。
不用猜,听声音就知道是张娴敏。
“冰冰姐,你男朋友回来了。”
徐浪正想对陈尚舒投去幸灾乐祸的目光,随即想到自己也要遭殃,顿时笑不出来了。
只见白冰系着围裙从厨房走出来,让徐浪有些意外——印象中她很少下厨。
见徐浪平安无事站在客厅里,白冰暗暗松了口气,娇嗔地白了他一眼:
“你去哪了?电话也打不通,外公很担心你。”
“冰冰,没事,是我老糊涂了,才想起是让小浪出去办点事。”陈文太笑呵呵打圆场。
白冰没有起疑,笑着走到徐浪身边,轻声道:“我正在跟小玉学做菜,她手艺真好,这两天学到不少。”
“白叔叔和阿姨呢?”
“回去了。爸还有公务要忙,妈得回去给他做饭。”
白冰又白了徐浪一眼,似乎在说“全天下就你最闲”。徐浪只能尴尬地笑笑:“考核通过了么?”
这个问题其实多余。余文强和魏东升都知道白冰和陈家的关系,自然不敢不给面子。
更何况,徐浪很清楚白冰的能力,进重案组根本不成问题。
果然,白冰笑着点头:“厅里已经做好录用文件,等江陵那边的工作履历交过来,走个过场就能正式入职了。”
“不过这流程不是一两天能办完的,所以我请了公休假,正好熟悉一下南唐的环境,也顺便照顾外公。”
看着徐浪和白冰窃窃私语、打情骂俏的样子,陈文太看在眼里,乐在心里,笑眯眯道:
“冰冰,今晚就别住酒店了,我让尚舒给你收拾个房间?”
白冰有些犹豫,正想着该怎么回答,看到陈尚舒正被张娴敏缠得焦头烂额,机智地笑道:
“外公,不着急。酒店那边还能住两天,钱都交了,退房也不退款,还是过两天再说吧。”
“行,明天我让人给你收拾房间。”
陈文太说完,就拄着拐杖笑眯眯地回房了,似乎有意把客厅留给这两对年轻人。
“姑奶奶,您行行好,去找小浪成不?”
陈尚舒一个头两个大,想溜之大吉,但想起陈文太刚才警告的眼神,只能作罢。
张娴敏不依不饶地拉着他:“今天我要听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你给我讲几段。”
“不讲!”
“我现在就给阿姨打电话,说你欺负我!”
见陈尚舒要耍横,张娴敏立刻祭出眼泪攻势,顿时让他手忙脚乱:“姑奶奶,您饶了我行不行?”
“不嘛!”
张娴敏深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精髓,直接蹲在地上,肩膀一抽一抽的,像是真的哭了。
这可把陈尚舒吓出一身冷汗,赶紧蹲下来哄道:“好,我讲,我讲。”
“真的?”
张娴敏突然抬头,睁着大眼睛,满脸惊喜。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她脸上根本没有泪痕——刚才完全是装出来的!
徐浪仿佛第一次认识张娴敏一般。
虽然知道这姑娘也是神经大条的类型,但没想到她撒娇演戏的功力如此深厚,连陈尚舒都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白冰同样满脸惊讶,似乎才真正认识到相处多日的张娴敏还有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
看着张娴敏天真无邪的模样,陈尚舒气得七窍生烟,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当即义正词严道:“假的!”
说完豁然起身,大步朝门外走去。
这次张娴敏没有再哭闹,水灵灵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追上去喊道:
“等等,别走呀!你还没给我讲故事呢!”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跑出陈家大宅,徐浪和白冰相视一笑。
徐浪伸手轻轻揽住白冰的腰肢,将她拉近,脸贴着脸问道:“想我没?”
感受到徐浪呼出的热气,白冰脸上泛起红晕,扭捏地指着厨房方向:“小玉还在厨房呢。”
徐浪轻轻含住她的耳垂,低声道:“明天不用考核了吧?”
白冰听出他的话外之音,羞涩道:“不用了,可以安心睡到日上三竿。”
当晚在陈家吃过饭后,徐浪开车送白冰回酒店。
这一夜,徐浪使出浑身解数,白冰也咬着牙迎合。
沙发、地板、浴池、床单都留下了两人爱的痕迹。
被折腾得死去活来的白冰数度昏厥又数度清醒,感觉自己快被榨干了的她不停嘀咕徐浪那方面的能力太变态。
这场男女之间最原始的较量,最终以徐浪再次索求、白冰严词拒绝而告终。
至于谁胜谁负,已经不重要了。
心满意足的徐浪穿好衣服离开时,已是凌晨一点。
回到陈家,只见陈尚舒孤零零坐在大门外喝西北风。
见徐浪回来,他煞有介事道:“小浪,你得救救我,小敏那丫头快把我逼疯了。”
“怎么救?”
“你脑子好使,帮我想个办法,让我能安心离开这鬼地方躲一阵子,又不会被老爷子责怪。”
看着陈尚舒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徐浪哭笑不得。
谁能想到,祸害南唐多年的陈尚舒,也有这么不为人知的辛酸。
徐浪琢磨了一会儿,笑道:“哥,是不是只要能离开这儿,你什么都愿意做?”
陈尚舒眼睛一亮,忙不迭点头:“小浪,有话快说,别吊人胃口。”
徐浪笑眯眯道:“前阵子咱们不是说要成立一家安保公司吗?”
“对,有这事。”
陈尚舒回味了一会儿,猛地一拍大腿:“你是说让我去部队?跟二舅借人?”
“没错。这一来一回,光路程就要两天。在部队里别太积极,又能拖上两三天。前后加起来,起码有五天时间。”
徐浪顿了顿,继续道:“就算外公打电话给二舅,二舅也能给你作证。家里知道你是去办正事,肯定不会说你。要是觉得五天不够,我建议你干脆离家出走,一了百了。”
“够了,绝对够了!”
陈尚舒理直气壮拍着胸口:
“小浪,你放心,要是我想拖,十天半月都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