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东旭话里话外都在挑唆,自己却摆出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反正他现在啥也不怕,工资低就低,饿不死就行,最好易中海和刘家斗起来,他好在旁边看个乐子。
易中海没接话,转身走了,可脚步却不像平时那么沉稳。
贾东旭的话像根刺,扎在了他心里。他确实咽不下这口气,尤其是想到自己费心培养的贾东旭成了废人,而刘海忠那个草包却靠着儿子步步高升,一股邪火就往上涌。
“等着吧,有你们哭的时候。”易中海低声嘟囔了一句,眼神阴鸷。
这些对话,刘光鸿自然不知道,但他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这天晚上,他去轧钢厂后厨做招待,路过仓库时,瞥见贾东旭正靠着门抽烟,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嘴角还挂着诡异的笑。刘光鸿心里咯噔一下,加快了脚步。
等做完菜出来,李怀德叫住了他:
“光鸿,明天有个技术交流会,在厂部会议室,你也来听听。有几个老工人对新的锻工流程有意见,估计是针对你爹的,老杨不好出面。你脑子活,说不定能帮着出出主意。”
刘光鸿心里一动:“李叔,是关于七级工锻工考核的流程吗?”
“嗯,差不多。”李怀德点点头,“最近不少人反映考核标准太死板,想调整一下,你爸不是想尝试简化七级锻工流程?让他也来说说意见。”
刘光鸿答应下来,心里却琢磨开了。
这个时候开技术交流会,还特意让他和父亲参加,是巧合,还是有人在背后推动?他隐隐觉得,这可能和易中海有关,说不定是想在考核流程上做文章,给父亲使绊子。
回到家,他把这事跟刘海忠说了,又叮嘱道:“爸,明天开会,不管谁说什么,您都先别表态,多听少说。他们要是拿您编秘籍的事做文章,您就说还在摸索阶段,没定稿。”
刘海忠虽然纳闷,却还是点了头:“行,听你的。”
刘光鸿看着父亲憨厚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
父亲只知道埋头干活,哪懂这些弯弯绕绕?看来这次交流会,他必须得跟紧了,不然父亲很可能被人坑。
轧钢厂的会议室里弥漫着烟草和浓茶混合的味道,长条木桌两侧坐满了人,前排是戴着老花镜的老工人,后排则是像刘光鸿这样的年轻技术骨干。
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将气氛衬得愈发凝重。
刘海忠坐在靠门的位置,手里紧紧攥着那本写了一半的锻工秘籍,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这还是刘光鸿连夜帮他用牛皮纸包了封皮的,看起来倒有了几分正经书稿的样子。
刘光鸿坐在父亲旁边,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全场。
易中海身为不多的七级工坐在主位旁边的第二把椅子上,指尖夹着支烟,烟灰积了长长一截也没弹,眼神落在桌角的搪瓷杯上,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眼角的余光一直没离开刘海忠。
贾东旭不知道怎么混进来,缩在最后排,手里把玩着个小钢珠,嘴角挂着看戏的笑,活像只等着捡便宜的乌鸦。
李怀德清了清嗓子,敲了敲桌子:“今天请大伙来,是想聊聊七级工锻工考核的新流程。老规矩,有想法的敞开说,别藏着掖着。”
话音刚落,身为锻工杨开泰就慢悠悠地掐灭了烟,开口道:“我说说吧。最近总听说有人靠着‘旁门左道’搞特殊,又是编秘籍又是请人辅导的,想把考核弄得乌烟瘴气。
依我看,七级工考核就得凭真本事,花里胡哨的东西都该剔除!”
他说话时,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刘海忠,像是在说“旁门左道”四个字时特意加重了语气。
刘海忠脸一红,刚想开口辩解,被刘光鸿悄悄按住了手。
刘光鸿朝他摇了摇头,然后转向杨开泰,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杨师傅这话我不太明白。编秘籍不就是把多年经验整理出来吗?
我爸做了三十年锻工,手上的老茧比书本还厚,他把火候拿捏、工具使用这些门道记下来,既是给自己梳理思路,也能给新人做个参考,怎么就成旁门左道了?”
这话堵得杨开泰噎了一下,他没想到这半大孩子敢当众接话,而且说得有理有据。
旁边几个老工人也点头附和:“光鸿说得在理,咱老手艺人口头传帮带哪有写下来清楚?”“就是,我当年要是有这心思,也不至于走那么多弯路。”
易中海脸色沉了沉,立马开启道德大棒,劝说道:“杨师傅可是多年七级锻工,考核标准不能乱改!就说上次曲轴锻打,之前锻工车间有人为了省时间改了加热步骤,看着是快了,保不齐埋下隐患!”
他这话直指刘海忠——上周刘海忠试做时,刘光鸿确实帮他优化了加热流程,把三次加热改成两次,效率提高了不少,杨厂长当时还夸了句“有巧思”。
“易师傅这话就更奇怪了,你一个钳工那么关注锻工干嘛,难道你要考工程师。”刘光鸿语气依旧平和,却带着股不容置疑的笃定。
“我爸改的步骤,每一步都记了温度和时长,上周试做的曲轴送检时,硬度、韧度全达标,甚至比传统流程更稳定。您要是不信,我这有质检报告。”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张叠得整齐的纸,展开后递了过去。
“而且这流程是针对特定型号的曲轴,又不是所有普通零件都适用,怎么会是乱改呢?”
质检报告上的数据清清楚楚,几个懂行的老工人凑过去一看,都露出了认可的神色。易中海捏着报告的手微微发颤,他没想到这孩子居然连后手都准备好了。
后排的贾东旭见易中海占了下风,忍不住阴阳怪气地插话:“话是这么说,可有些人仗着有‘高人’指点,哪还看得上老规矩?我听说有人连考核图纸都找人提前画好了,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这话戳中了不少人的心思,会议室里顿时议论纷纷。
刘海忠急得脸通红:“我没有!”声音却被淹没在嘈杂的议论声里。
那样子好像被欺负的小媳妇一般,不过刘光鸿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