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新的签到地点
潘家园的清晨总裹着层薄雾，像被人抖开的轻纱，慢悠悠地铺在胡同的砖瓦上。天刚泛出鱼肚白，蹬三轮车的师傅就踩着露水往市场里钻，车轴“吱呀”作响，惊飞了檐下打盹的麻雀，扑棱棱的翅膀声混着远处包子铺的吆喝——“热乎的糖火烧嘞——”，把这片老市场从沉睡里拽了出来。
毕邪站在“八一古玩店”的门脸前，仰头看那块新挂的牌匾。胡八一写的“八一古玩店”五个字用的是颜体，笔锋浑厚，在晨光里泛着松木的温润；旁边王胖子画的胖娃娃抱着个元宝，红脸蛋圆滚滚的，被风一吹，挂绳轻轻晃，倒添了几分活气。卷闸门只拉到一半，露出里面堆着的半人高木箱，箱角漏出的青花瓷片沾着点土，像是刚从地里刨出来的。
“早啊，小毕！”隔壁卖字画的老李头正支画架，竹制的画筒斜靠在墙根，他手里的抹布把紫檀木画框擦得发亮，见毕邪来了，隔着两米远就扬声打招呼，“今儿怎么这么早？来给你胡大哥搭把手？”
毕邪笑着点头，弯腰帮老李头扶了把快倒的画筒——筒里卷着幅《清明上河图》的仿品，纸边都磨毛了。“嗯，过来看看。听说你们这儿早市有好东西？”
“那可不！”老李头眼睛一亮，往毕邪身边凑了凑，压低声音，唾沫星子差点溅到毕邪手背上，“昨儿个收摊前，有个从承德来的老乡，背着个蓝布包，里面裹着几枚康熙通宝。我瞅着那包浆，像是真的！这会儿估计就在东头的地摊上，去晚了可就没了！”
毕邪应着，心里却没太在意。他来潘家园，一半是想看看胡八一和王胖子的新店——这俩人为了开这店，前阵子天天往郊区跑，说是要收“压箱底的宝贝”，结果运回半车碎瓷片，气得Shirley杨在电话里骂了王胖子半小时；另一半，是昨晚睡前突然冒出来的念头——他的“签到系统”已经沉寂了快一个月，自从从雪山回来，就没再触发过新地点。或许，这烟火气最浓的古玩市场，能让系统“醒”过来？
刚走到市场入口，脚下的青石板突然泛出点微光——不是露水的亮，倒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石缝里闪了下。毕邪心里一动，果然，脑海里响起熟悉的提示音：【叮！检测到新的签到地点——潘家园古玩市场，是否签到？】
“签到。”他在心里默念。
【叮！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神级技能——文物鉴定术（神级）！】
一股暖流突然从眉心散开，顺着血脉流遍全身，最后像归巢的鸟似的，全钻进了指尖。毕邪低头看自己的手，指尖比平时更敏感了些，连空气里漂浮的尘埃落在皮肤上，都能清晰地感觉到轻重。更奇妙的是，眼前的世界仿佛突然多了层“滤镜”——他扫过旁边摊位上摆着的铜佛，佛身鎏金看着金灿灿的，可他眼里却能“看”到佛肚子里的沙眼，那是现代浇筑时气泡没排干净留下的痕迹，密密麻麻像蜂窝；瞥到角落里堆着的几本旧书，纸张的泛黄程度、墨色的氧化痕迹在他眼里分外地清晰，哪本是真的民国线装书（纸页边缘有自然磨损的毛边，墨香混着霉味），哪本是用旧纸新印的赝品（纸纹太整齐，墨色发亮），一目了然。
这就是神级文物鉴定术？毕邪心里暗惊。以前他看文物，靠的是博物馆工作时积累的经验，还有本源核心偶尔传来的微弱感应——比如碰到特别古老的东西，核心会轻轻跳一下。可现在，仿佛每件东西都在“说话”，把年代、工艺、甚至藏着的瑕疵，一股脑地塞进他脑子里，连摊主往铜佛底座抹泥做旧的手法，都看得明明白白。
“小毕？你发什么愣呢？”王胖子的大嗓门从身后炸响，带着股刚睡醒的沙哑。毕邪回头，就见王胖子穿着件花衬衫，领口敞着，露出脖子上挂的狼牙吊坠，手里提着个保温桶，里面飘出甜丝丝的豆浆香，“快进来帮忙搬箱子，昨儿收的那批货，老沉了！”
毕邪回过神，跟着王胖子钻进店里。胡八一正蹲在地上拆木箱，手里的改锥“咔哒”一声撬开钉子，露出里面垫着的稻草，草叶上还沾着点湿泥。“来了？”他抬头笑了笑，眼角的细纹在晨光里很明显，“正好，帮我看看这几件瓷片，是不是真的永乐官窑。”
毕邪蹲下身，指尖刚碰到一块巴掌大的青花瓷片，神级鉴定术就自动触发了：【明代宣德年间民窑仿永乐款青花瓷片，胎质疏松，青花发色偏灰（永乐青花用的苏麻离青料，发色浓艳带铁锈斑），仿品特征明显，价值约五十元。】
他心里了然，指着瓷片底部的款识道：“是仿品。你看这‘永乐年制’的款，字体太拘谨，像小学生描红，没有永乐官窑的洒脱劲儿。而且胎土里的铁含量太高，敲起来声音发闷。”说着，他用指尖敲了敲瓷片，果然发出“噗噗”的闷响，不像真官窑瓷片那样清脆。
胡八一挑了挑眉，手里的改锥顿在半空：“行啊小毕，这才去博物馆待了俩月，懂的比我还多？”
王胖子凑过来，抢过瓷片翻来覆去地看，胖脸皱成个包子：“不可能啊！这是我从一个老乡手里收的，他说他爷爷是从宫里出来的太监，留着的宝贝……”
“太监哪来的爷爷？”胡八一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伸手把瓷片从王胖子手里夺回来，“你就是听故事听多了，脑子都糊涂了。上次那自称‘和珅后代’的，卖给你的‘乾隆玉扳指’，最后不也被鉴定成树脂的？”
王胖子挠挠头，嘿嘿笑了：“这不是抱着点希望嘛……万一碰着真的了呢？”
正说着，店门口晃进来个戴眼镜的男人，文质彬彬的，白衬衫熨得笔挺，手里捏着个红绸锦盒，眼神在店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柜台里的那只黄铜怀表上——那是Shirley杨从美国寄来的，说是她祖父留下的，表盘上刻着家族纹章，胡八一宝贝得紧，特意摆出来当镇店之宝，旁边还放了个“非卖品”的小木牌。
“老板，这怀表卖吗？”男人推了推眼镜，声音透着股急切，手指在玻璃柜台上轻轻敲着。
王胖子立刻换上笑脸，搓着手迎上去：“您真有眼光！这可是……”
“不卖。”胡八一直接打断他，下巴往木牌那儿点了点，“非卖品。”
男人脸上的热情淡了些，从锦盒里掏出个玉佩，放在柜台上：“那您看看这个？和田白玉的，雕的是龙凤呈祥，我爷爷传下来的，想换点钱给孩子治病。”
玉佩白得发亮，雕工也算精致，龙凤尾巴上的鳞片都刻得清清楚楚。王胖子刚想伸手去拿，毕邪的神级鉴定术已经给出了结果：【现代仿和田玉玉佩，材质为阿富汗玉（学名“大理岩”，硬度低于和田玉），经酸蚀染色处理（表面白色是化学漂白），表面涂蜡掩盖酸痕（蜡层遇热会融化），雕工为机器批量生产（龙凤眼睛是统一模具刻的，没有灵气），价值约三百元。】
“这玉有问题。”毕邪按住王胖子的手，指尖在玉佩边缘轻轻一刮，指甲缝里立刻沾上了点透明的蜡屑，“您看，这蜡屑一刮就掉，说明是用蜡封的酸蚀痕。而且阿富汗玉的硬度低，您用钥匙划一下，肯定会留痕迹。”
男人的脸“唰”地白了，抓起玉佩就往外走，嘴里嘟囔着“你们不懂行”，脚步踉跄得差点撞到门框，裤脚还勾住了门口的门槛，差点摔个跟头。
王胖子愣了半天，才摸着下巴道：“可以啊小毕！这都能看出来？胖爷我刚才差点就信了他那套‘孩子治病’的鬼话！”
胡八一也多看了毕邪两眼，眼里带着点探究：“你这本事，不去潘家园摆个摊可惜了。”
正说着，市场里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像有谁在吵架，嗓门大得能掀了顶。王胖子最爱看热闹，拽着毕邪就往外跑：“走，瞧瞧去！说不定是哪个倒霉蛋买着假货，正扯皮呢！”
挤过看热闹的人群，只见一个穿蓝布褂子的老头正揪着个摊主的衣领，气得手抖，褂子的盘扣都崩开了两颗：“你这骗子！说好了是商周的青铜爵，结果是上周的！我老婆子看病的钱啊！”老头的声音带着哭腔，浑浊的眼泪顺着皱纹往下淌。
摊主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脖子上挂着串星月菩提，珠子油光锃亮，梗着脖子道：“你自己要买的，我可没逼你！古玩这东西，眼力见不够就别来玩！”
毕邪扫了眼摊桌上的“青铜爵”，神级鉴定术立刻给出答案：【现代仿商周青铜爵，材质为锌合金（比重比青铜轻，掂着发飘），做旧方式为埋在粪土里浸泡半月（缝隙里还沾着粪渣），表面铜绿为化学腐蚀形成（用醋酸加硫酸铜泡出来的，一抠就掉），底部有机器打磨痕迹（螺旋纹清晰），价值约八十元。】
“大爷，您先松手。”毕邪分开两人，拿起那只青铜爵，入手果然轻飘飘的。他指着底部的纹路道：“您看这儿，商周的青铜器纹路是范铸的，边缘会有自然的飞边，就像蒸馒头时发起来的边儿，可这只的纹路边缘太光滑，是机器刻的，连毛刺都没修干净。”他又用指甲抠了抠爵身上的铜绿，果然掉下来一块，露出里面银白色的锌合金，“而且这铜绿看着厚，其实一抠就掉，是用酸泡出来的，闻着还有股酸味呢。”
老头凑近了闻了闻，果然闻到股刺鼻的酸味儿，顿时泄了气，蹲在地上抹起了眼泪，手里的布包掉在地上，滚出个皱巴巴的存折，上面的数字看着不多，估计是攒了大半辈子的救命钱。周围的人七嘴八舌地指责摊主，有说“缺德”的，有说“报警抓他”的，摊主见状不妙，收拾起东西就想溜，被王胖子一把按住后颈——王胖子练过几年摔跤，手上力气大，那摊主顿时动弹不得，脸憋得通红。
“想跑？把钱退给大爷！”王胖子吼道，唾沫星子喷了摊主一脸。
摊主没辙，只好悻悻地掏出钱还给老头。老头千恩万谢地走了，临走前还回头给毕邪作了个揖，颤巍巍的，看得人心里发酸。周围的人看毕邪的眼神都变了，有好奇的，有佩服的，还有几个摊主凑过来，递烟的递烟，套近乎的套近乎，想请他帮忙看看自己的货。
“小毕，你这本事可以啊！”王胖子拍着他的肩膀，笑得见牙不见眼，“要不咱合伙？你负责鉴定，胖爷我负责吆喝，保准赚得盆满钵满！”
胡八一也笑着点头：“确实厉害。不过别耽误了你博物馆的工作。”
毕邪正想说话，目光却被旁边一个不起眼的小摊吸引了。那摊子摆在市场最角落，铺着块发黑的帆布，上面堆着些碎瓷片、锈迹斑斑的铜钱，还有几个缺了口的瓦罐，看着像是从工地上捡来的破烂。摊主是个皮肤黝黑的汉子，裤脚卷到膝盖，露出小腿上的泥点子，正蹲在地上抽着旱烟，烟杆是竹子做的，锅子里的烟丝燃着，冒出青灰色的烟圈。
毕邪的目光落在帆布角落的一枚玉佩上。那玉佩不大，只有巴掌心那么大，颜色是深青色的，像块没打磨过的石头，边缘还带着点磕碰的缺口，上面刻着个模糊的符号——不是龙凤，不是花鸟，而是个扭曲的螺旋状纹路，像条首尾相接的蛇，又像个正在旋转的星云，看着有点眼熟。
这符号……毕邪的心脏猛地一跳，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他想起雪山青铜门上的终极符号，虽然比这个更复杂，更规整，但那螺旋的弧度，简直如出一辙！
他快步走过去，指尖刚碰到玉佩，神级鉴定术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疯狂地在他脑海里跳动，给出的信息让他呼吸一滞：【未知年代玉佩，材质为湘西瓶山特产的“玄阴石”（仅产于瓶山火山岩缝隙中，石质坚硬，遇阳气会发热），表面符号与“终极之门”封印符号高度吻合，内部含有微弱的空间能量波动，疑似与空间裂隙有关。】
终极符号！湘西瓶山！
毕邪强压着心里的震惊，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符号，触感粗糙，像是用钝刀一点一点刻上去的，边缘还留着刀痕。他抬头问那汉子：“老板，这玉佩怎么卖？”
抽旱烟的汉子抬了抬眼皮，露出双浑浊的眼睛，看了毕邪一眼，又低下头吐了个烟圈：“看着给吧。从老家瓶山那边的老坟里刨出来的，看着不值钱，就是块破石头。”
“瓶山？”毕邪心里又是一震，追问了一句，“湘西的瓶山？”
“嗯。”汉子点点头，磕了磕烟锅，烟灰落在帆布上，被他用鞋底碾了碾，“那边老林子深，以前是个大墓群，好多人去那边倒斗。我也是去年上山采蘑菇，在个塌了的坟头边捡的，你要是要，五十块钱拿走。”
王胖子凑过来看了看，撇撇嘴：“就这破石头？黑不溜秋的，还刻着鬼画符，五十块？你抢钱呢？”
毕邪没说话，从口袋里掏出五十块钱递给汉子。那汉子接过钱，数都没数就塞进裤兜，麻利地收了摊，扛起帆布往市场外走，脚步匆匆，像是怕被人拦住追问，连掉在地上的半盒烟丝都没捡。
“你买这破玩意儿干嘛？”王胖子不解地问，还用脚尖踢了踢那汉子留下的烟蒂，“看着就晦气。”
毕邪没解释，只是摸了摸怀里的玉佩。玄阴石的冰凉透过布料传过来，上面的终极符号像是活的，在他指尖下微微发烫，与胸口的本源核心产生了微弱的共鸣，像两颗遥远的星子在互相感应。
湘西瓶山……他想起林婉清在《异闻录》里看到的记载，说瓶山是湘西古墓群的核心，藏着元代大将军的秘葬，里面不仅有金银财宝，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邪术传说——比如用活人炼制“血俑”，能让尸体千年不腐，还能驱使阴兵。影的影卫衣服上有硫磺味，而瓶山附近恰好有座休眠火山，火山岩里硫磺含量极高……这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胡大哥，你们知道湘西瓶山吗？”毕邪转头问胡八一。
胡八一皱了皱眉，手里的改锥停在半空，眼神沉了下来：“瓶山？听说过。那边邪乎得很，以前听我爷爷说，民国的时候有支军队去那边挖墓，想找些宝贝充军饷，结果进去了就没出来，全军覆没，连尸体都没找着，当地老乡说是被山里的‘东西’拖走了，晚上还能听见林子里有军队操练的声音。”他顿了顿，看向毕邪，“怎么突然问这个？”
毕邪摸出那枚玉佩，放在手心。阳光下，深青色的石面上，终极符号的纹路清晰了些，像只盯着人的眼睛，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这玉佩，就是从瓶山来的。”
胡八一和王胖子的脸色同时变了。他们都见过雪山青铜门上的符号，虽然玉佩上的更模糊，更原始，却能一眼认出那同源的诡异气息——那是种来自远古的、带着蛮荒与神秘的印记。
“这符号……”王胖子的声音有点发紧，下意识地往胡八一身边靠了靠，“跟雪山那破门上的，是一样的？”
毕邪点头，指尖在符号上轻轻划过，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震颤：“神级鉴定术说，这玉佩的材质叫玄阴石，只有瓶山有，而且里面有空间能量波动，跟空间裂隙有关。”
胡八一沉默了片刻，把手里的改锥放在木箱上，声音低沉下来：“看来，影的后手胡八一沉默了片刻，把手里的改锥放在木箱上，声音低沉下来：“看来，影的后手，或许就藏在瓶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