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光羽之盟
穿过石林尽头的红光屏障时,能量乱流像无数根淬了冰的钢针,狠狠扎在防护服上。毕邪牙关紧咬,指节因握紧破界剑而泛白,剑身上银蓝色的星光顺着手臂蔓延,在周身织成半透明的护罩,那些带着灼痛感的气流撞在护罩上,发出细密的噼啪声,像烧红的铁针落进冷水里。
“源能之母的气息越来越浓了,”身旁的卡拉克低喝一声,他镰刀状的前肢上凝着层淡绿色的光膜,此刻正被气流撞得剧烈震颤,“她能靠源能波动锁定活物,我们得快点找掩护,否则不等靠近山谷,就会被她的触手撕碎!”
话音未落,前方的红光突然像沸腾的血水般剧烈翻涌,一道成人手臂粗的暗红色能量束如鞭子般抽来,所过之处的空气都泛起焦糊味。毕邪几乎是本能地拽住卡拉克的后颈,两人借着惯性向左侧翻滚,能量束擦着他们的衣角扫过身后的石柱,坚硬的岩石瞬间被蚀出半米深的凹槽,蒸腾的白烟里飘着刺鼻的气味,像是某种金属被强酸腐蚀。
卡拉克的绿珠眼睛瞪得滚圆,镰刀前肢在地面划出深深的刻痕:“她醒了!这是她的‘狩猎信号’!快跟我来!”他转身扑向右侧一片不起眼的岩壁,镰刀前肢精准地插进一道仅容指尖通过的缝隙,用力一撬,岩壁竟像活动门般向内开启,露出后面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
“这是‘光羽族’的秘密通道,”卡拉克边说边挥手示意毕邪进入,“只有我们铁甲螳螂族和他们结盟的族群才知道。当年我父亲就是带着族人从这里逃进山谷的……”他的声音顿了顿,镰刀前肢轻轻碰了碰洞口边缘的藤蔓,“可惜最后还是没能躲过……”
穿过洞口的瞬间,红光骤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柔和的淡金色光芒。毕邪下意识地眯起眼,适应光线后才发现自己站在一处隐藏在山腹里的山谷中——谷底铺满了会发光的苔藓,像撒了满地碎金,踩上去软得像天鹅绒;数十座由白骨与藤蔓搭建的房屋错落有致,屋顶插着银白色的羽毛,那些羽毛在穿谷而过的气流中轻轻摇曳,散发出能安抚心神的淡金色光点,正是纯净的源能气息。
“外来者?”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毕邪抬头,只见数十个背生羽翼的生物正悬浮在半空,他们的躯干与人类相似,皮肤是剔透的淡金色,背后的羽翼像天鹅绒般柔软,却泛着金属的光泽,羽毛边缘流淌着微光,像是嵌着细碎的星子。
为首的老者羽翼最宽大,尾端的羽毛已有些泛白,额间嵌着块菱形的晶石,此刻正散发着探查般的波动。他的目光落在毕邪身上,带着警惕,也带着一丝好奇。
“他们是反抗源能之母的光羽族!自己人!”卡拉克慌忙举起镰刀前肢,绿珠眼睛里满是急切,“这位是毕邪,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强者,他的武器能净化污染的源能!”
老者的目光精准地停留在破界剑上,额间的晶石突然亮起,淡金色的光芒扫过剑身,破界剑像是受到召唤般嗡鸣起来。“银蓝色的源能……带着初始净化之力,”老者的声音透过“异界语言通晓”能力传来,清晰而沉稳,没有丝毫杂音,“你不是这个世界的生物。我是光羽族族长,莱昂。”
毕邪收起破界剑,指尖的星光缓缓散去:“我叫毕邪,来自另一个世界,为寻找‘源能之心’而来。”
莱昂的羽翼轻轻扇动,带起的风卷着金色的光点落在毕邪肩头,暖意顺着皮肤渗入体内:“源能之心早已被源能之母吞噬,”他侧身让开道路,山谷深处的景象映入眼帘——那里有座巨大的祭坛,祭坛中央立着根三人合抱粗的白骨柱,柱身上缠绕着暗红色的血管状物体,那些“血管”正随着某种韵律收缩,每一次收缩,周围的淡金色光芒就会被吸走一缕,“十年前,她还是守护源能之心的守护者,可自从噬能兽族群爆发,大陆上的源能开始枯竭,她就被贪婪吞噬了心智。”
莱昂的羽翼垂了下来,金色的羽毛失去了几分光泽:“她把源能之心据为己有,用其他生物的源能喂养它,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强。我们光羽族世代守护源能平衡,可现在……”他指向山谷边缘的一座石墙,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细小刻痕,“这是牺牲的族人数量,每天都在增加。”
卡拉克用镰刀前肢碰了碰石墙,发出沉闷的响声,像是在叩击墓碑:“我父亲就是死在她手里。那天我们族群好不容易收集到半箱源能结晶,想送来给光羽族维持结界,结果刚到隘口就被她的触手围攻。我父亲为了让我带消息回来,故意引开大部分触手……”他的声音低了下去,绿珠眼睛里泛起水光,“他最后说的话就是‘别让结晶落入她手里’。”
毕邪的目光落在破界剑上,或许是听到了“源能之心”四个字,剑身上的星光突然变得明亮,与祭坛中央的暗红色血管产生激烈的对抗,血管状物体剧烈扭动起来,发出类似蛇吐信的嘶嘶声。
莱昂的眼睛亮了起来,额间的晶石光芒暴涨:“你的剑……它在排斥被污染的源能!”他激动地靠近几步,羽翼因兴奋而微微颤抖,“古籍上说,能克制源能黑洞的,只有蕴含‘初始源能’的武器。你这把剑,就是源能之母的克星!”
【异界签到成功,获“光羽族祝福(速度+50%)”】
系统提示音响起的瞬间,一股暖流顺着四肢百骸散开,毕邪感觉身体轻得像要飘起来。他试着迈出一步,身影竟在原地留下淡淡的残影,像是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
莱昂抚着额间的晶石笑道:“这是我们光羽族的传承祝福,能让你在源能乱流中保持最快的速度。当年我的祖父曾用这祝福,在源能风暴中救下过整个族群——那时他带着族人在风暴中穿梭,速度快得连源能之母的触手都追不上。”
山谷深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几个年轻的光羽族成员急匆匆地飞了过来,为首的少年羽翼上还沾着暗红色的污渍,靠近翅膀根部的地方有道未愈合的伤口,正渗着淡金色的血液。“族长!”少年的声音带着哭腔,“西边的防御结界又被源能之母的触手攻破了!阿羽他们……没能回来,只找到这个……”
他颤抖着展开爪子,里面躺着根断裂的光羽,羽毛尖端凝着暗红色的结晶,显然是被污染了。
莱昂的身体晃了晃,金色的羽翼瞬间失去了光泽,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他接过那根光羽,指尖轻轻拂过断裂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哽咽:“阿羽才刚学会飞行三个月,昨天还说要像他父亲一样,成为结界最坚固的屏障……”
毕邪握紧破界剑,剑身上的星光随着他的情绪波动而明暗:“带我去看看。”
防御结界位于山谷西侧的隘口,原本闪烁着淡金色光芒的屏障此刻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像是随时会碎裂的玻璃。地面上散落着几根断裂的光羽,有的还在微微颤动,羽毛尖端的暗红色结晶不断侵蚀着周围的苔藓,留下焦黑的痕迹。
毕邪蹲下身拾起一根相对完整的光羽,指尖刚碰到,羽毛就化作金色的光点,一个微弱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带着少年特有的清亮,却又充满决绝:“源能……不能被污染……结界……不能破……”
“这是阿羽的羽毛,”莱昂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浓重的鼻音,“他父亲十年前死在源能之母手里,母亲上个月在修补结界时被噬能兽偷袭……这孩子,一直想替他们守住这里。”
远处的天空突然暗了下来,暗红色的云层像潮水般翻滚着压向隘口,隐约能看到无数条血管状的触手在云层中蠕动,那些触手末端闪烁着贪婪的红光,正一点点逼近。
莱昂的羽翼猛地张开,淡金色的光芒在翅尖凝聚:“她来了!所有人退回主山谷!启用第二道结界!”
毕邪却向前迈出一步,破界剑在手中嗡鸣作响,银蓝色的星光几乎要挣脱剑身:“不用退。”他的身影在光羽族祝福的加持下变得有些模糊,像被风吹动的影子,“卡拉克,帮我掩护两翼。莱昂族长,告诉我她的核心位置。”
莱昂愣了愣,随即额间的晶石爆发出强光,一道淡金色的光束射向暗红色云层的某一点:“源能之母的核心藏在血管丛最密集的地方!那里有颗拳头大的黑色晶石,是她吸收源能的枢纽!只要击碎它,她的触手就会暂时失去行动力!”
“收到。”毕邪的声音刚落,身影已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暗红色的触手像暴雨般落下,每一根都带着腐蚀一切的暗红色能量。毕邪的身影在触手中穿梭,速度快得留下一连串的残影,破界剑的星光所过之处,触手纷纷化作黑烟,银蓝色的光芒与暗红色的污染性能量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是在灼烧某种污秽。
“毕邪!西北方向有三只噬能兽帮她!”卡拉克的吼声从左侧传来,他挥舞着镰刀前肢,在左翼筑起绿色的光墙,将漏网的触手一一斩断,“它们在给源能之母输送能量结晶!”
毕邪抬头,果然看见三只形似蜥蜴的噬能兽正叼着暗红色的结晶飞向云层,它们的鳞片反射着诡异的红光,翅膀扇动时带起的气流都带着腥臭味。他脚尖点地,身影瞬间拔高,破界剑在空中划出三道银弧,精准地斩向噬能兽的翅膀——那些看似坚硬的翅膀在星光下不堪一击,应声而断。
噬能兽发出凄厉的惨叫,叼着的结晶掉落在地,摔成碎片。暗红色的血液溅在淡金色的苔藓上,立刻被净化成无害的白烟,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就是现在!”莱昂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带领着光羽族成员飞到半空,羽翼上的淡金色光芒汇聚成一道光柱,暂时逼退了密集的触手群,“核心暴露了!”
毕邪借力翻身,破界剑凝聚起所有星光,剑身上的银蓝色光芒亮得像颗小型太阳,连周围的空气都因能量过于集中而微微扭曲。他瞄准云层中那处血管最密集的区域,那里果然嵌着颗黑色的晶石,正贪婪地吞噬着周围的能量,每一次收缩都让云层的颜色更深一分。
“破界!”
银蓝色的光柱如利剑般穿透云层,精准地击中黑色晶石。源能之母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那声音不似任何生物能发出的声响,更像某种能量体的崩溃哀嚎。暗红色的云层剧烈翻涌,无数触手疯狂地拍打着隘口,却在靠近毕邪周身三米范围时,就被星光烧成灰烬,连黑烟都无法残留。
黑色晶石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淡金色的光芒从裂痕中溢出,那是未被污染的源能,像被困了许久的精灵终于重见天日,在空中盘旋飞舞。光羽族成员们发出兴奋的呼喊,他们伸展羽翼,用羽毛接住那些飘落的金色光点,每接住一点,羽翼上的光芒就亮一分。
毕邪落地时,防护服的肩部和肘部已经被能量乱流划破了数道口子,露出下面渗着血的皮肤,但掌心的破界剑却前所未有的明亮,剑身上的星光流动得更加顺畅,像是完成了某种蜕变。
莱昂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将额间的菱形晶石摘下来递给他。那晶石入手温润,内部流动着淡金色的光芒:“这是光羽族的‘源能共鸣石’,能帮你定位剩下的源能之心碎片。源能之母虽然受了重创,但只要还有碎片存在,她就会不断重生。”他顿了顿,补充道,“暗能沼泽、枯骨森林、回声石窟……这些地方都可能藏着碎片,共鸣石会在靠近时发烫。”
卡拉克用镰刀前肢轻轻拍了拍毕邪的肩膀,绿珠眼睛里满是敬佩:“我从没见过有人能正面击溃她的能量风暴。你们世界的源能,果然和传说中一样强大——我父亲当年总说,跨世界的源能或许是拯救这片大陆的关键,现在看来,他说对了。”
山谷里燃起了篝火,那是用纯净源能引燃的火焰,呈现出柔和的淡金色,跳跃着映照着光羽族成员们的笑脸。他们围着毕邪跳起古老的舞蹈,羽翼拍打的声音像轻快的鼓点,年轻的成员们还唱起了歌谣,歌词虽听不懂,却能感受到其中的喜悦与希望。
莱昂用源能结晶泡了杯饮品,递过来时杯口冒着金色的气泡:“这是用纯净源能酿的‘光露’,能修复你的能量损耗。当年我祖父在风暴后就是靠它恢复的,味道可能有点像你们世界的蜂蜜水。”
毕邪接过杯子,液体入口时化作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下,瞬间抚平了激战带来的疲惫,连伤口都不再刺痛。他看着那些在篝火旁欢笑的光羽族成员——失去亲人的少年正被同伴们围着安慰,莱昂在和几位长老低声交谈,卡拉克则在教小光羽族成员们如何用镰刀前肢切割藤蔓。
他突然明白莱昂所说的“守护”是什么——不是固守一方土地的封闭,而是哪怕只剩最后一人,也要为纯净的源能战斗到底;不是对陌生力量的排斥,而是像接纳铁甲螳螂族一样,愿意相信跨世界的善意。
夜深时,莱昂带着毕邪来到祭坛前。经过刚才的净化,白骨柱上的暗红色血管已经褪去,露出里面洁白的骨质,柱身上刻满了细密的纹路,像是某种星图。“这是光羽族的星图,”莱昂指着那些纹路,指尖划过其中一道代表暗能沼泽的标记,“标注着所有可能存在源能之心碎片的地方。最远的一处在‘暗能沼泽’,那里是噬能兽的巢穴,比源能之母更危险——噬能兽能吞噬源能,你的剑或许能克制它们,但数量太多的话,恐怕会陷入消耗战。”
毕邪用指尖抚摸那些刻痕,星图的纹路在他触碰时亮起光芒,与吴邪给他的古籍星图产生了奇妙的共鸣,某些原本模糊的标记突然变得清晰。他想起出发前吴邪说的话:“所有世界的星图,本质上都是对能量流动的记录,就像不同语言描述同一片星空,内核是相通的。”此刻看来,确实如此。
“明天我就出发去暗能沼泽。”毕邪说,破界剑在鞘中轻轻震动,像是在回应他的决心。
莱昂点点头,转身从房屋里取来一件披风——那是用无数细小的光羽编织而成的,淡金色的羽毛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轻得几乎没有重量。“这披风能隐藏你的源能波动,噬能兽对陌生源能最敏感,穿上它能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他又从怀里掏出个小巧的羽毛哨子,哨身是用某种白色骨头雕刻的,上面刻着光羽族的图腾,“遇到危险时吹响它,只要在光羽族的领地范围内,我们会立刻赶来支援。虽然暗能沼泽超出了我们的常规活动范围,但只要哨声够响,附近巡逻的族人会尽力赶去。”
毕邪接过披风,指尖拂过那些柔软的羽毛,能感觉到里面蕴含的温和能量,像有人在轻轻托着他的后背。他想起苏晴的玉兰玉佩,想起吴邪塞给他的古籍,想起张起灵默默递来的止血粉——或许无论哪个世界,真正的力量从来都不是毁灭,而是像这光羽披风一样,默默守护着珍视的存在。
篝火渐渐熄灭,淡金色的光芒融入夜空,山谷里只剩下虫鸣和羽翼轻拍的声音。毕邪站在山谷边缘,望着远处依旧泛着红光的天际线——那是源能之母尚未完全退去的能量残留。破界剑的星光在他掌心流转,腰间的七枚玉佩传来微弱却坚定的共鸣,像是远方伙伴们的心跳。
他知道,前路还有更多像源能之母这样的“黑洞”,暗能沼泽的噬能兽、枯骨森林的未知危险、回声石窟的能量迷宫……但只要身边有光羽族这样的伙伴,有远方基地里的牵挂,有手中这把能净化黑暗的破界剑,就没有斩不断的黑暗。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毕邪披上光羽披风,握紧破界剑,与莱昂和卡拉克告别。光羽族的少年们自发地飞到空中,用羽翼折射初升的霞光,在前方铺成一条淡金色的路。
“我们会守住这里,等你带着完整的源能之心回来。”莱昂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光羽族特有的清亮,像晨露滴落玉石。
毕邪回头挥了挥手,身影在光羽族祝福的加持下变得轻快,很快就消失在山谷入口的方向。暗能沼泽的方向,暗紫色的雾气正在翻滚,像一头蛰伏的巨兽,但他的脚步没有丝毫犹豫。破界剑的星光刺破晨雾,在地面投下细碎的银蓝光点,像撒了一路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