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云顶天宫初现影，冰锥术破万仞墙
青铜门后的甬道比想象中更长，两侧的青铜灯台散发着幽绿的光，将石壁上的壁画照得如同活物。画中是古人祭祀的场景：披发的巫祝举着青铜刀，将鲜血洒向青铜门，门内隐约有黑影晃动，像无数只手在叩击门板。那些黑影的轮廓扭曲怪异，有的长着多只眼睛，有的拖着蛇一样的尾巴，细看之下，竟与毕邪在蛇沼见过的禁婆有几分相似。
“这画看得人瘆得慌。”王胖子（盗笔）缩了缩脖子，工兵铲在手里转了个圈，金属刃面划过空气，带起细微的嗡鸣，“胖爷我宁愿面对十个粽子，也不想看这些鬼画符。”他说话时，脚后跟正好踩到块松动的石板，脚下“咔哒”一声轻响，头顶立刻落下几缕灰尘，混着陈年的霉味飘进鼻腔。
“别动！”胡八一立刻按住他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厚实的冲锋衣渗进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他从背包里掏出根蜡烛，打火机“噌”地燃起幽蓝火苗，将蜡烛凑近地面，“这甬道里全是流沙机关，你刚才踩的那块是‘踏空石’，再使劲踩，咱们就得跟沙子一起往下掉。”烛光映在他脸上，明暗交错的纹路里藏着多年摸金的谨慎。
吴邪蹲下身，用树枝拨开石板边缘的灰尘，露出下面的凹槽：“我三叔笔记里提过，云顶天宫的甬道是‘倒悬流沙’，沙，最上面是粗沙，中间是铁砂，底下是能吸人血的磁沙。”他指着凹槽里的云雷纹，指尖划过那些蜿蜒的线条，“你看这纹路，每三道一组，踩错一组就会触发机关，到时候沙子从头顶灌下来，连骨头渣都剩不下。”
Shirley杨从帆布包里取出个小巧的金属探测器，探头在地面扫过，发出轻微的“滴滴”声，像某种昆虫的振翅。“探测器显示，右侧三米内的石板是实心的，应该是安全通道。”她往前走了两步，脚尖轻点在一块刻着饕餮纹的石板上，石板边缘立刻泛起层浅灰的光，“这里可以落脚，饕餮纹是‘镇物’的记号，汪藏海设计时，常用它标记安全区域。”
苏晴紧随其后，手里握着根登山杖，杖尖裹着层防滑橡胶，每走一步都用杖尖敲敲地面，发出“笃笃”的轻响。“我带了六根登山杖，不够的话，工兵铲也能当支撑。”她的声音在甬道里回荡，尾音微微发颤——毕竟谁也不知道，这幽绿的灯火尽头藏着什么。杖尖敲到第三块石板时，突然传来空洞的回响，她立刻收回脚，额角渗出层细汗。
毕邪走在中间，掌心的雮尘珠散发着淡淡的光，与甬道里的寒气交织成白雾，落在睫毛上，凝成细碎的霜花。他能感觉到，越往深处走，空气里的冰意就越浓，石壁上甚至开始凝结霜花，像一层薄薄的玻璃，映出众人被拉长的影子。突然，他的脚步顿住了——甬道尽头出现了一道拱门，门楣上刻着“云顶天宫”四个篆字，笔画间结着冰，棱角分明，像用万年玄冰雕成的，寒气顺着脚底往上爬，冻得人指尖发麻。
【检测到云顶天宫入口，是否签到？】
脑海里的系统提示音刚落，毕邪就毫不犹豫地在心里默念：“签到。”
【签到成功，获得技能“冰锥术（初级）”——可凝聚空气中的水汽，形成锋利冰锥，威力随使用者精神力提升。】
一股凉意顺着脊椎爬上来，像有条冰蛇钻进骨髓。毕邪摊开手掌，只见掌心的水汽迅速凝结，形成一根三寸长的冰锥，锥尖锋利得能映出人影，连他自己的瞳孔都能在上面看到细微的纹路。他试着挥了挥手，冰锥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当”地一声钉在对面的石壁上，竟插进岩石半寸深，周围的石壁瞬间结起层白霜。
“嚯！这啥玩意儿？”王胖子（胡八一队）凑过来，粗粝的手指刚要碰到冰锥，就被一股寒气逼得缩了回去，指尖瞬间泛白，“你这手比冰箱还厉害啊！胖爷我这老寒腿都快被冻好了。”
“别碰，”Shirley杨拦住他，指尖捏着片放大镜，对着冰锥仔细看，“这冰锥里有股奇怪的能量，探测器刚才响了。”她指着探测器的屏幕，上面的波纹剧烈跳动，像条受惊的鱼，“像是某种磁场，和青铜门的能量很像，说不定和‘终极’有关。”
吴邪已经走到拱门前，掌心按在冰面上，寒气立刻顺着指缝钻进来，冻得他指尖发麻。“门被冻住了，”他呵出团白气，搓了搓手，“这冰至少有三尺厚，是万年玄冰，普通工具根本砸不开。”冰面光滑如镜，映出他紧锁的眉头，连鬓角的碎发都看得一清二楚。
毕邪走到门前，果然看见拱门与石壁的缝隙里填满了玄冰，冰面下隐约能看见气泡，像被冻住的星子。他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催动冰锥术——这一次，他掌心凝结的不再是三寸冰锥，而是数十根长短不一的冰棱，最长的有半尺，最短的只有寸许，像一把把淬了冰的小剑悬浮在空中，泛着冷冽的光。
“让开点。”毕邪示意众人后退，声音里带着股奇异的沙哑，像是寒气冻住了喉咙。他抬手一挥，数十根冰棱“嗖”地飞射而出，精准地扎在玄冰最厚的位置，冰棱刺入的瞬间，玄冰表面立刻泛起蛛网般的白痕。
“再加把劲！”王胖子（盗笔）举着工兵铲喊，另一只手在嘴边拢成喇叭状，“胖爷我帮你喊加油！一二嘿！一二嘿！”他那破锣嗓子在甬道里回荡，竟让紧张的气氛松快了些。
毕邪没理会他的调侃，再次凝聚精神。这一次，他将所有能量集中在一点，掌心的冰锥瞬间暴涨到三尺长，像一柄晶莹剔透的冰剑，剑身上流转着淡淡的光。他大喝一声，冰剑带着破空声刺向裂缝，“轰”的一声巨响，整道玄冰门竟被从中劈开，碎冰溅得满地都是，有的落在人身上，瞬间化成冰凉的水，顺着衣领往下滑。
通道里漆黑一片，像个张开的巨口，深不见底。毕邪弯腰捡起一块碎冰，冰面折射着青铜灯台的绿光，里面竟冻着根羽毛，颜色雪白，根部还带着血丝，像朵凝固的雪绒花。“这是雪鸮的羽毛，”他捏碎冰块，将羽毛放在掌心，指尖抚过那细腻的羽管，“雪鸮只在海拔三千米以上的地方活动，说明上面就是天宫的主体，空气稀薄，得注意缺氧。”
胡八一打开强光手电，光柱刺破黑暗，照亮了一条向上的石阶，石阶两侧的石壁上嵌着青铜镜，镜面蒙着层薄霜，反射着手电的光，把通道照得如同白昼。“这台阶有九十九级，”他数着台阶，声音里带着惊叹，“对应‘九九归一’，是帝王陵墓常用的规格。看来这云顶天宫，确实和某位古代帝王有关，而且规格比我想象的还高。”
吴邪翻开笔记本，纸页在潮湿的空气里微微发皱，他指着其中一页的素描：“我三叔说，云顶天宫是汪藏海为万奴王修建的，里面藏着万奴王的秘密。”他的指尖划过素描上那个半人半虫的怪物，“万奴王不是人，是‘蚰蜒共生体’，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蚰蜒，长生不死，却需要定期换血，每次换血都会屠杀上万人，用他们的精血维持共生。”他说话时，声音有些发颤，显然是想起了笔记里更恐怖的描述——那些被抽干血的尸体，像干瘪的皮囊挂在城墙上。
“管他是蚰蜒还是泥鳅，”王胖子（盗笔）扛起工兵铲就往上冲，军绿色的冲锋衣下摆扫过石阶，带起层冰碴，“胖爷我先上去探探路，有明器先摸两件再说！上次在七星鲁王宫，错过的玉俑可让我心疼了好几天！”
“回来！”胡八一一把拉住他的后领，力道之大，差点把他拽得仰面摔倒，“你看那是什么？”
众人顺着光柱看去，只见台阶顶端的石壁上，挂着数十具冰棺，棺盖半开着，里面的尸体被冻得发白，却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双手前伸，像是在迎接什么。尸体的衣服上绣着龙纹，金线在冰面下泛着暗哑的光，显然是古代的侍卫，只是他们的脸都扭向同一个方向——石阶顶端的黑暗处，仿佛在朝拜某位无形的君主。
“这些是‘守陵卫’，”Shirley杨从包里取出本泛黄的古籍，书页边缘已经磨损，“书上记载，万奴王用活人殉葬，将他们冻在玄冰里，让他们永远守护天宫。”她指着古籍上的插画，画中守陵卫双眼泛着红光，正撕开闯入者的喉咙，“据说这些尸体能感应到活人的气息，一旦有人靠近，就会破冰而出，而且刀枪不入，只有火能暂时逼退他们。”
苏晴往台阶上撒了把驱虫粉，粉末落在冰面上，瞬间结成一层白霜，像撒了把碎盐。“这冰里有尸气，比普通的粽子厉害。”她的指尖微微发抖，却还是强作镇定，“毕邪，你的冰锥术能不能对付他们？”
毕邪试着往最近的一具冰棺发射冰锥，冰锥撞在棺盖上，发出“当”的一声脆响，却只留下个浅白的印子。“玄冰太厚，冰锥术破不开，”他摇了摇头，目光扫过那些冰棺，突然停在两具冰棺之间，“得想办法绕开他们，那里有个通道。”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两具冰棺中间，有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空隙，缝隙里没有结冰，露出后面的石门，门上刻着九宫格的凹槽，显然是道机关门。
“胖爷我先去！”两个王胖子同时开口，声音撞在一起，像两块石头硬碰硬。
“你太胖，钻不过去！”王胖子（胡八一队）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肚子上的肉跟着颤了颤，“我比你瘦两斤！上次在龙岭迷窟，胖爷我钻过比这还窄的缝！”
“放屁！我这是壮！”王胖子（盗笔）梗着脖子，工兵铲往地上一顿，“上次在七星鲁王宫，胖爷我钻过比这还窄的盗洞，出来时连层皮都没蹭掉！”
胡八一无奈地叹了口气，指节叩了叩额头：“别吵了，吴邪和毕邪先钻过去探路，我们在外面接应。吴邪身子灵活，毕邪有冰锥术，出了事能应付。”他从背包里掏出两截荧光棒，掰亮了递给两人，“这玩意儿能亮三小时，有情况就晃三下。”
吴邪和毕邪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吴邪先趴在地上，膝盖顶着冰冷的石阶，小心翼翼地往缝隙里钻，冲锋衣的布料蹭过冰棺，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有什么东西在耳边低语。钻到一半时，他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冰棺里的尸体手指动了一下，指甲盖泛着青黑的光，吓得他差点喊出声，喉咙里只发出“嗬”的一声。
“别动。”毕邪按住他的肩膀，掌心凝聚出冰锥，尖端对准尸体的眉心，声音压得极低，像怕惊扰了什么，“它还没完全苏醒，动作轻点，尸气对活人的气息最敏感。”
两人屏住呼吸，几乎是贴着冰面往前挪，冰棺里的寒气透过衣服渗进来，冻得骨头缝都发疼。终于钻过了缝隙，落在石门后的平台上，平台很小，只能容纳三个人，脚下的石板刻着星图，北斗七星的位置用银粉填着，在暗处泛着微光。对面是一道向上的楼梯，楼梯扶手是用青铜做的，上面刻满了云雷纹，与青铜门的纹路如出一辙，摸上去却带着种奇异的温热，不像普通金属那样冰手。
“这石门需要密码，”吴邪指着门上的九宫格，每个格子里都刻着不同的星宿，“是九宫格，得按顺序按下正确的格子才能开。我三叔的笔记里画过，密码是‘三、六、九’，对应‘天地人’三才，也就是北斗七星的‘天枢、天璇、天玑’三星的位置。”
毕邪试着按了按第三个格子，石门发出“咔哒”一声轻响，上面的云雷纹亮起一道淡金色的光，像有水流在纹路里流动。他又按了第六个和第九个格子，三道光芒汇聚在一起，形成个旋转的光圈，石门缓缓向内打开，露出后面的通道。
通道里温暖如春，与外面的冰寒截然不同，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檀香，像某种寺庙里的熏香。石壁上挂着宫灯，灯芯燃烧着，发出橘黄色的光，照亮了两侧的壁画。壁画上画着万奴王的生平：从出生时的电闪雷鸣，到登基时的万人朝拜，再到修建云顶天宫时的血流成河，最后一幅画是他站在青铜门前，门内伸出无数只蚰蜒的爪子，将他拖了进去，他的脸上没有恐惧，反而带着种诡异的虔诚。
“看来万奴王最后是被青铜门里的东西拖走了，”毕邪摸着壁画，指尖划过那些扭曲的蚰蜒爪子，“他的长生术，恐怕和青铜门脱不了关系。你看这里，”他指着壁画角落的小图，画中万奴王的心脏位置，嵌着块与雮尘珠相似的石头，“这东西，像不像雮尘珠？”
吴邪凑近了看，突然指着壁画角落的小字：“你们看，这是‘西王母’三个字！万奴王去过西王母国！”他的声音带着激动，指尖都有些发颤，“我就说汪藏海的设计里总有股熟悉感，西王母国的蛇纹和这里的云雷纹，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毕邪心头一动，西王母国的长生术与蛇沼的禁婆、献王墓的痋术都有关联，现在又牵扯出万奴王和青铜门，看来这些看似零散的线索，早已被一条无形的线串在了一起。那条线的尽头，或许就是“终极”。
“快开门！胖爷我冻僵了！”王胖子（盗笔）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伴随着冰棺破裂的脆响，像玻璃被狠狠砸碎，“妈的！这些守陵卫活了！青面獠牙的，比粽子还丑！”
毕邪和吴邪赶紧打开石门，只见外面的冰棺已经裂开大半，冻尸正从里面爬出来，皮肤呈青黑色，像泡过尸水的皮革，指甲又尖又长，像铁钩一样，正朝着王胖子们挥去。
“快进来！”毕邪大喊，同时凝聚冰锥，这一次，他将冰锥术催动到极致，数十根冰锥像箭雨般射向追在最前面的冻尸。冰锥正中冻尸的眉心，那些冻尸瞬间僵住，皮肤迅速结冰，变成一座座冰雕，却还保持着扑击的姿势。
众人趁机钻进石门，胡八一反手关上石门，沉重的石门发出“轰隆”一声，只听外面传来“砰砰”的撞门声，震得整个通道都在晃，冰屑从头顶簌簌落下。“暂时安全了，”他喘着气，抹了把脸上的汗，“这些冻尸力大无穷，普通的工兵铲根本伤不了它们，也就毕邪的冰锥能制住。”
Shirley杨检查着苏晴的手，她的手套在刚才的混乱中被冻尸划破了，指尖渗着血，像颗小小的红珠子。“还好只是皮外伤，”她从急救包里拿出止血粉，小心翼翼地撒上去，“这血不能滴在地上，我三叔说天宫的地砖能感应到活人的血，会触发更厉害的机关，上次有支探险队，就是因为流了血，被从天而降的石锥扎成了筛子。”
毕邪看着自己掌心的冰锥，刚才那一击几乎耗尽了他的精神力，冰锥已经消失，只留下淡淡的凉意，像水迹慢慢蒸发。他知道，这只是云顶天宫的开始，后面还有更多的机关和秘密在等着他们——而青铜门后的“终极”，或许就藏在这座天宫的最深处，藏在那些壁画没画完的结局里。
宫灯的光芒在通道里摇曳，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壁画上，像与画中的古人重叠在了一起。毕邪抬头望向楼梯顶端，那里的黑暗仿佛能吞噬一切，却又隐隐透着股吸引力，像在召唤他们一步步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