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头看向身边一直沉默待命的陈默,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语速也比平时快了几分,下达了一个让所有人感到匪夷所思的指令:“陈默,立刻清点我们本次做空山田财团的全部盈利,一分钱都不能错将明细列出来,送到我办公室。”
“然后,马上开始通过我们能动用的所有海外渠道,包括瑞士的私人银行、巴拿马的空壳公司,还有之前合作过的海外投资机构,把我们账上所有的港币分批次不声张地全部兑换成…… 美金。”
说完,他怕众人不理解,补充道:“记住,动作要稳,不能引起港币汇率的波动,更不能让外人知道我们的目的。这不仅是我们给上面的诚意,也是我们未来在海外发展的底气,有了美金,我们才能更好地对接国际资源,也能在关键时刻为国家缓解外汇压力。”
晏明洲的这道指令在刚刚统一思想的会议室里再次激起了轩然大波。
“兑…… 兑换成美金?” 开社区影院的王老板第一个没忍住,他往前凑了半步,盯着会议桌中央的资金报表,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
“晏先生,您这是…… 什么意思?” 王老板的声音都在发颤,“咱们的生意都在港城,影院收的是港币,员工发工资用的也是港币,换成美金那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是啊,晏先生!” 另一个做物流起家的赵老板也急了,他刚被晏明洲那番投名状的言论说得热血沸腾,这会儿又被这道看不懂的命令搞得一头雾水。他伸手抹了把脸,指腹蹭到满手的冷汗:“现在港币兑美金的汇率可不算好,1:7.8 的比价,这么大一笔钱换过去,光是汇率差和银行手续费咱们就得损失好几百万!这还没算资金在海外账户流转的风险,万一被卡住,咱们连哭都没地方哭!”
会议室里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晏明洲垂眸看着他们,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心里清楚,这些老板一辈子扎根实业,思维还停留在钱握在手里才安全的层面,对离岸资本运作的认知几乎为零。但他不能急,得让他们看清背后的风险才能真正认同自己的布局。
直到会议室里的声音渐渐平息,晏明洲才停下敲击桌面的手指起身走向那间被临时改造成交易室的办公室,推开门时回头扫了众人一眼:“都来看看你们就知道为什么要换美金了。”
门内那十几名刚刚打赢一场世纪金融大战的华尔街交易员们还没从胜利的亢奋中完全平复,正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嘴角还挂着疲惫的笑容,有人围在电脑前用英文低声复盘着某一次精准狙击,金发碧眼的交易主管马克正端着一杯香槟,准备和身边的分析师碰杯庆祝。
“马克。” 晏明洲的声音瞬间让整个交易室安静下来。
所有交易员都立刻从椅子上弹起来看向门口的晏明洲,眼神里是混杂着疲惫和狂热的崇拜,毕竟是眼前这个人带着他们打赢了这场几乎不可能赢的仗。
“老板!” 马克立刻放下香槟快步走到晏明洲面前,微微躬身。
“把门关上。” 晏明洲迈步走进来,对身后的陈默吩咐道。
他走到交易室中央那块最大的电子屏幕前,屏幕上还停留着山田财团那片刺眼的绿色跌停板,红色的数字像在无声地宣告着失败。
他拿起一支黑色记号笔,指尖用力按压笔帽弹出笔尖,在屏幕上重重画了一个圈,圈住了 “东京” 这个地名。
然后他手腕一转,又画了一个更大的圈,将 “纽约”、“伦敦”、“苏黎世” 这几个全球金融中心的名字牢牢圈在里面。
“各位,”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从专业的交易员到满脸困惑的联盟老板,“我们打赢了山田,但那只是在亚洲这个小池塘里赢了一场区域性的巷战。”
他指尖戳了戳纽约的名字,眼神变得锐利:“而我们真正的敌人,那些潜伏在深海里的鲨鱼,华尔街的资本巨鳄,他们甚至还没睁开眼睛。”
马克等一众交易员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们都是华尔街出身,比谁都清楚那些资本巨头的可怕。
“我们这次动用了分布在全球的十几个离岸账户进行了上万次的高频交易。” 晏明洲精准地剖开胜利的表象,“在普通人看来,这或许是天衣无缝的操作,但在那些真正顶级的金融分析师眼里,我们就像是在黑夜里点燃了一支烟,虽然看不清脸,但火光足以暴露我们的位置。”
他心里清楚,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必须在华尔街反应过来前把尾巴擦干净。
“所以,我们现在必须做的不是庆祝,而是立刻消失。” 晏明洲看向马克,语气不容置疑,“命令我们分布在全球的交易团队立刻开始行动,将本次做空山田的所有盈利总计三亿八千万美金,通过你们最擅长的手段进行交叉、分批次、以不同投资名目,比如艺术品投资、海外地产并购、大宗商品期货交易的复杂操作,给我洗干净。”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 他的手指重重敲了敲桌面,“我要这笔钱在一天之内从所有监管机构的雷达上彻底消失。然后在十二个小时之内以美金现汇的形式,全部注入到一个账户里。”
他转头看向陈默,眼神里带着绝对的信任:“陈默,你现在立刻去汇丰银行找他们的亚太区总裁,就说是我让你去的。以我们新成立的星火文化发展基金会的名义,开设一个最高保密级别的匿名账户,这个账户除了你和我,我不希望第三个人知道它的存在。”
“是,老板!” 陈默没有丝毫犹豫,转身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快步离去,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急促的声响。
交易室里的联盟老板们已经听得目瞪口呆,他们虽然不懂这些复杂的金融术语,但他们听懂了 “洗干净” 和 “消失” 这两个词,晏明洲这是要把这笔钱从所有人的视线里藏起来!这种操作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对 “做生意” 的理解范畴,更像一场精心策划的金融潜伏。
还没等老板们从震惊中回过神,晏明洲又看向了梁家辉和陈松林,语气放缓:“老梁,老陈,你们跟我来。”
三人来到隔壁那间稍小一些的休息室,里面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有一张圆桌和几把椅子。
晏明洲从墙角的雪茄盒里拿出三支古巴雪茄,用打火机点燃递给两人,浓郁的烟草味在房间里弥漫开来稍稍缓解了紧绷的气氛。
“这次我去京城短则三五天,长则半个月。” 晏明洲眼神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郑重,“港城是我们的根基,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这里的一切就全靠你们两位了。”
他心里清楚,港城不能乱,这是他赴京最大的底气。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件推到两人面前,纸张边缘被他反复摩挲的有些微微发卷,“这是我熬夜写的,未来三个月新院线联盟的详细发展计划。”
梁家辉和陈松林连忙拿起文件,低头看了起来,文件不厚,只有十几页,但里面的内容却让他们越看越心惊,“第一阶段,联盟内所有影院统一采购最新的松下放映设备和杜比环绕音响,所有费用由寰宇全额垫付,预计支出五千万港币。”
“第二阶段,以现金或股权置换的方式全资并购港九、新界地区另外十五家独立小影院,将联盟的影院总数扩充到四十五家,彻底覆盖港城所有人口密集区,预计耗资一亿两千万港币。”
“第三阶段,成立联盟第一期管理人才培训班,从各家影院抽调骨干,由寰宇出资聘请美国好莱坞的专业管理顾问和技术专家进行为期一个月的脱产培训,预计支出三千万港币。”
……
每一条计划都精准详细,极具前瞻性,甚至连预算金额、负责人姓名、完成时间节点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明洲,这……” 梁家辉抬起头,眼神里满是震撼,他伸手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你是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这简直是把我们未来一年的活都干完了!”
晏明洲笑了笑,指尖夹着雪茄在烟灰缸里轻轻磕了磕:“打仗之前总得先把粮草和后路都准备好,我去京城最怕的就是后方出乱子,有这份计划,你们心里也有底。”
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从决定对抗山田开始就一直在为后续的布局做准备。
他看着两人,语气诚恳:“所以我需要你们帮我守好这个家。”
说着,他从抽屉里拿出两份早已拟好的任命书。
“从今天起,梁总你就是寰宇星娱的 cEo,负责公司的一切日常运营和决策,包括电影投资、发行渠道拓展。”
晏明洲将一份任命书推给梁家辉,又拿起另一份递给陈松林,“陈老板你就是新院线联盟的执行理事,联盟的所有事务包括影院管理、排片调度,都由你全权负责。”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 他的目光扫过两人,带着毫无保留的信任,“你们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不用事事汇报,遇到麻烦你们有权做任何处置。”
这番话无异于将整个寰宇和新联盟的江山都交到了两人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