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找我?”
冰冷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寒风,瞬间冻结了那几名试炼者所有的贪婪与兴奋。
那海马族修士只觉得眉心一点刺痛,一股冰冷的死亡气息顺着戟尖直透魂海,让他浑身血液都仿佛凝固了!他手中的玉简“啪嗒”一声掉落在地,投射出的沧的影像一阵晃动。
其他几人也是骇然失色,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鸭子,所有的声音都卡在了喉咙里。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前一刻还在讨论如何猎杀的目标,下一刻就如同索命的修罗般出现在了眼前!这种神出鬼没的速度,让他们肝胆俱裂!
“前…前辈…饶命!”
那海马族修士第一个反应过来,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裤裆瞬间湿了一片,“我等有眼无珠,猪油蒙了心,再也不敢了!求前辈饶我等蝼蚁一命!”
“是是是!饶命!我们这就滚!立刻滚出试炼之地!”蟹妖也慌忙丢掉武器,磕头如捣蒜。在绝对的死亡威胁面前,什么王级功法,什么世袭爵位,都成了狗屁,活下去才是唯一。
鱼人修士和另外两人也吓得魂不附体,连连求饶。
沧的目光扫过地上那枚玉简,以及玉简上自己的影像,那双冰冷的金色竖瞳之中,看不到丝毫波动,唯有深不见底的寒意。
【海皇追杀令】…
千万赏金…王级功法…世袭爵位…
好大的手笔!
为了杀他,海皇宫那位太子,还真是舍得下血本!
这意味着,从这一刻起,在这片试炼之地,乃至整个沧溟界,他几乎成为了所有生灵的猎物!无论是海皇宫直属,还是那些贪婪的散修、族群,都会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般蜂拥而至!
举世皆敌!
真正的举世皆敌!
一股无形的、足以将寻常妖帅都压垮的庞大压力,仿佛瞬间降临。
然而,沧的心中,在那最初的冰冷之后,涌起的却不是恐惧,不是绝望,反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与战意!
压力?
他这一路,何曾缺少过压力?
从黑暗海底最微末的血食,到如今名动一方的沧溟宫主,他哪一步不是踏着尸山血海、顶着万丈压力走过来的?那些曾欲将他碾碎的强敌,那些看似绝境的围杀,最终都成了他登临更高处的踏脚石!他的脊梁,早已在无数次生死搏杀中被锤炼得坚不可摧!
敌人越多越强?赏金越高?
那正好!
正好用他们的血,来磨砺我的戟!用他们的命,来铺就我的帝路!这追杀令,何尝不是一场为他量身打造的、最盛大的洗礼!
海皇宫太子?沧溟界公敌?
那又如何!
我沧之道,本就是逆天而行,于万族倾轧中杀出一条血路!若无人为敌,何以证我之道?若无人畏惧,何以显我之威?这举世皆敌的境遇,反而让他体内沉寂已久的战血彻底沸腾起来!
举世皆敌?何惧之有!
来的好!
他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而狂野的弧度,那笑容中充满了无尽的自信与睥睨。
这抹笑容,落在下方那几名试炼者眼中,却比任何狰狞的表情都要令人恐惧!那是一种对生命的绝对漠视,对自身力量的绝对笃信!
“前…前辈…”
海马族修士还想求饶。
沧却缓缓收回了碎海戟。
几人见状,如蒙大赦,心中刚升起一丝侥幸。
却听沧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回去。”
几人一愣。
“告诉所有想拿赏金的人。”
沧的目光如同看死人般扫过他们,“我沧,就在这陨星古战场等着他们。有多少,来多少。他们的命,我收了;赏金,我自己留着。”
话音未落,他左手猛地一挥!
一股磅礴的覆海力场轰然压下!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空间都仿佛为之扭曲!
那几名试炼者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被那恐怖的重压瞬间碾成了几团血雾,连妖魂都未能逃脱,彻底神形俱灭!唯有空气中弥漫开来的浓重血腥气,证明着他们曾经存在过。
唯有那枚记录着追杀令的玉简,被沧以妖力卷回,落入手中。
他看也不看那几滩血泥,神识沉入玉简,仔细阅读着其中的信息。越是阅读,他眼中的寒意与战意便越是炽烈。
“烛幽…玄魁…天骄榜前百的杀手么…”他记下了这两个最重要的名字,如同在猎物名单上标下重点,“还有水镜巡天阵…倒是看得起我。”
收起玉简,他非但没有立刻远遁隐藏,反而纵身跃上一块最高的陨石,举目四望,周身那股融合了死寂与磅礴的妖力毫不掩饰地散发开来,如同在黑暗中的灯塔,清晰地昭告着自己的位置!
既然躲不过,那便不躲了!
与其被无穷无尽的苍蝇骚扰,不如一次性杀个痛快!杀到他们胆寒!杀到无人再敢觊觎!他要让这陨星古战场,成为所有贪婪者的埋骨之地!
他就要在这陨星古战场,以这漫天追兵为磨刀石,淬炼己身,冲击那妖帅之境!让这场追杀,化作他登临更高境界的献祭!
他要让这海皇追杀令,变成一个笑话!让那海皇宫太子知道,他招惹的,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来吧。”
他低声自语,仿佛在对整个试炼之地的敌人发出邀请。声音不高,却带着金铁交鸣般的铿锵,在这片死寂的古战场上回荡。
碎海戟斜指苍穹,戟刃寒光流转,映照着他那双燃烧着金色火焰与无尽黑暗的瞳孔。一股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惨烈气势,冲天而起,搅动着古战场上空的灰雾,仿佛一尊战神,向整个世界发出了他的战书。
举世皆敌?
我何惧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