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6月12日,克利夫兰速贷中心。这座球馆曾在一周前化为金色的欢乐海洋,此刻却被一种沉重得近乎实质的焦虑所笼罩。坏消息像滴入清水的墨汁,迅速扩散开来,驱散了所有乐观的泡沫——李特,发烧了。
不是达拉斯那种轻微的感冒症状,而是真正的高烧。赛前热身时,他投篮的手感明显绵软,脚步也带着一种虚浮感,额头上不断渗出的冷汗在球馆灯光下清晰可见。他甚至没有完成全部热身项目,就提前休息。
观众席上,消息灵通的球迷们交头接耳,脸上的表情从G1胜利后的狂喜,迅速切换成了难以置信的恐慌和深深的忧虑。
“上帝,李特发烧了?”
“偏偏是这个时候……”
“难道……难道克利夫兰真的被诅咒了吗?”一个穿着老款骑士球衣的中年男人喃喃自语,这句话仿佛道出了无数人的心声,一种熟悉的、被命运捉弄的无力感开始在空气中弥漫。
奥布莱恩杯那金色的光芒,在短短几天内,从触手可及变得似乎越来越远。
场边,李特的家人坐在一起,气氛凝重。父亲李建国教授紧锁着眉头,理性告诉他,高烧状态下进行如此高强度的比赛是极其不明智且危险的,但他更清楚儿子此刻绝不会退缩。母亲苏梅双手紧紧交握,眼中充满了心疼,她看着儿子在替补席上瘫坐着,队医正在他身边低声询问,用毛巾擦拭他不断冒出的冷汗。妹妹李雪也不再是那个活泼的粉丝,她咬着嘴唇,眼神里满是担忧。
布登霍尔泽教练的脸色异常严肃,他蹲在李特面前:“李,你确定吗?我们可以……”
“我上。”李特打断了他,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他抬起头,眼神有些涣散,但深处却燃烧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火焰。“我能打。”
当现场dJ用尽全力嘶吼出李特的名字时,速贷中心响起的掌声和欢呼声带着明显的悲壮色彩,而非纯粹的兴奋。球迷们看着他略显踉跄地跑进球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跳球!比赛开始!
第一个回合,骑士进攻。乔治·希尔运球过半场,习惯性地寻找李特,准备执行战术。但李特没有跑位,他只是慢悠悠地踱步到左侧三分线外一步远的地方,张手要球。希尔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球传了过去。
防守李特的是肖恩·马里昂。马里昂压低重心,严阵以待。李特接球,面对马里昂,没有任何试探,没有呼叫掩护,甚至没有看队友的位置。他那双因为发烧而有些朦胧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不远处的篮筐。
他直接干拔起跳!动作甚至比平时更快,更不加掩饰!
马里昂完全没料到对方第一球就如此蛮横,扑防慢了一拍。
“唰!”
三分命中!0-3。
速贷中心爆发出惊呼,但更多的是担忧。这不像李特的打球方式。
小牛队进攻未果,骑士篮板。希尔再次将球交给李特。李特在弧顶接球,这一次,诺维茨基换防了过来。李特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他连续两次极快的胯下运球,节奏诡异,突然一个大幅度的体前变向,利用爆发力一步过掉了脚步沉重的诺维茨基,直杀篮下!泰森·钱德勒的补防如同巨塔般笼罩下来,李特在空中没有任何躲避,强行靠着钱德勒起跳,扭曲着身体将球抛出——裁判哨响!犯规!
球在篮筐上颠了几下,竟然掉了进去!
2+1!
李特重重摔在地板上,他挣扎着爬起来,脚步有些虚浮。站上罚球线,加罚……命中!0-6。
下一个回合,李特甚至没有过半场,就在中线附近突然启动要球,接球后面对贴防,直接一个背后运球接后撤步,超远三分出手!
“唰!”
再中!0-9!
他完全游离在战术体系之外了。布登霍尔泽在场边看得眉头紧锁,但没有叫停。因为他看出来了,李特此刻不是任性,而是身体的本能在驱动。高烧让他的大脑无法处理复杂的战术信息,也无法进行精妙的传球选择,但将他最原始、最纯粹的得分欲望和肌肉记忆无限放大。他的眼里,真的只剩下篮筐。
小牛队被打懵了。他们准备了一套套应对骑士复杂战术的方案,却没想到对方的核心直接用最简单、最粗暴的方式发起了攻击。马里昂、史蒂文森、甚至基德,轮流尝试防守他,但面对一个完全不讲道理、凭借本能和天赋在打球的高烧患者,他们的防守策略似乎都失效了。
第一节比赛刚刚过半,李特已经轰下了12分!他的每一次得分,都引来速贷中心山呼海啸般的欢呼,但这欢呼声中,总带着一丝心碎的味道。球迷们看着他每一次起跳后微微的踉跄,看着他每次死球时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的样子,既为他神乎其技的得分表演而激动,又为他的身体状况而揪心。
而在防守端,李特几乎成了一个纯粹的“靶子”。他的横移速度明显下降,意识也因高烧而变得迟钝。但骑士队早有准备。安德烈·伊戈达拉和罗恩·阿泰斯特,这两位防守悍将,承担起了前所未有的扫荡任务。他们不断地进行主动的、极具侵略性的换防和协防,如同两道移动的屏障,竭力将李特保护在防守体系相对安全的位置,让他能将残存的体力全部倾泻在进攻端。
当官方暂停的哨声响起时,比分定格在达拉斯小牛 10 - 17克利夫兰骑士。
李特走下球场,立刻接过队医递过来的水和毛巾,瘫坐在替补席上,胸膛剧烈起伏,汗水如同小溪般从他通红的脸颊滑落。他的眼神有些空洞,仿佛刚才那半节疯狂的表演耗尽了他所有的精神。
速贷中心的球迷们送上了最热烈的掌声,这掌声里充满了敬意、担忧和一种复杂的悲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