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渊阁外的月光钻进云层,被云层戏弄,时明时暗。
这时的柳清河蹲在地上,用炭块在青石板上画出三团灼亮的标记。
他脖颈处还沾着未擦净的血迹。方才替陆江挡刀时留下的。
皇城龙渊阁地下秘室。他指尖点在最中央的标记上,北境天煞岭祭坛。
东州青冥山古墓。炭块断裂成两截,三枚符纸的位置,我用命火感应描了三遍。
沈无尘的短刀还插在腰间。
他望着皇城方向,玄色官服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我去皇城。
北境那群蛮子,得用拳头说话。韩无咎把铁棍往地上一杵,震得石板缝里的草叶簌簌落,老子去天煞岭。
陆江摸了摸腰间的净灵香囊。
刘砚秋绣的药草纹蹭着他掌心,寒灵露的凉意渗进血脉。
他盯着东州方向,识海里那团命火符的热流烧得最烫:青冥山,我带砚秋去。
现在走。沈无尘扯下外袍裹住柳清河的伤口,三日后寅时三刻,差一刻都不行。
马蹄声声,又到了五更天,打碎了人们的好梦,让人厌烦。
陆江和刘砚秋快马加鞭,第七日辰时末,青冥山的轮廓终于浮现在眼前。
入口被人炸了。刘砚秋勒住缰绳。
山壁上原本隐蔽的石门只剩半截,碎石堆里插着半截玄铁箭。箭头刻着玄鼎军的虎纹。
陆江翻身下马。
他蹲在碎石堆前,指尖划过箭杆上的血渍:是三天前的。
有人比我们早。刘砚秋从药囊里摸出半块龟甲,对着日头照了照,古墓的方位在正东,入口炸了,得走侧穴。
侧穴窄得只能爬着进。
陆江在前,刘砚秋在后,两人蹭了满背的土。
刚转过三道弯,头顶突然落下三支淬毒短箭。
陆江反手一推,刘砚秋的药囊撞飞短箭,同时她轻声道:
她摸出根银针戳向地面。
针尖没入三寸,突然发出的脆响。翻板陷阱。她拽着陆江往左边挪半步,数到七,跳。
七个数刚落,两人脚下的青石板地塌陷。
下方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这是一具穿玄鼎旧制战袍的尸体,脖颈处插着半截断刀。
他们守了很久。陆江摸起尸体腰间的令牌,玄色木牌上刻着镇墓卫三字。
越往墓里走,尸体越多。
刘砚秋的银针在墙上点出七处机关,陆江的拳头砸开三道暗门。
当主墓室的青铜门裂开时,两人都出了一身冷汗。
墓室中央悬浮着枚暗红色符纸。
符纸周围绕着九道金纹,每道金纹都渗着血珠,滴在地上凝成诡异的符文。
是命火符。刘砚秋的声音发颤。
她盯着符纸下方的石棺,棺盖裂了道缝,露出半截金甲。
陆江刚迈出一步。
石棺炸裂成碎片。
金甲干尸地站起,眼眶里燃着两团幽蓝命火。
它脖颈处的金鳞甲片已经氧化发黑,但胸前玄鼎国的龙纹还泛着暗光。
谁敢动我玄鼎圣物!干尸的声音像砂纸磨铁片。
它抬手一抓,陆江腰间的净灵香囊突然爆成齑粉。锁魂毒的气息裹着腐臭扑面而来。
刘砚秋被气浪掀得撞在墙上。
她咬着牙摸出止血散,却见陆江突然躺倒在墓室中央。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检测到古墓风水局,触发躺平签到任务。
当前姿势契合困龙眠,签到时间每炷香可叠加《镇魂诀·残篇》】。
陆江闭紧眼。
他能感觉到墓室里的气运顺着脊背往体内钻,原本被锁魂毒压制的命火突然烧得更旺。
干尸的爪风擦着他鼻尖掠过,他却听见《镇魂诀》的口诀在脑子里翻涌:以眠引气,以静制动。
砚秋!他喊了一声。
刘砚秋立刻反应过来,摸出随身携带的《青囊秘录》拍在地上。
书页翻到破邪篇,朱砂画的镇鬼符在地面铺成一圈。
干尸的动作慢了半拍。
陆江翻身滚到它脚边,掌心按在它膝盖的甲缝上。
命火顺着指缝钻进去,烧得干尸发出尖啸。
玄鼎圣物,该回正主手里。陆江咬着牙撑起上半身,另一只手抓向悬浮的命火符。
符纸烫得他掌心冒青烟,却自动融进了他的命火里。
干尸的眼眶里,幽蓝命火突然熄灭。
它地栽倒,化作一堆碎骨。
刘砚秋冲过来扶住陆江。
她刚要说话,墓室突然震动起来。
头顶的青石板簌簌往下掉,远处传来铁器碰撞的脆响。这是刀鞘磕在石壁上的声音。
陆江抹了把嘴角的血。
他扶着刘砚秋站起来,盯着墓室尽头的黑暗。
那里有个影子正慢慢走出来,脚步轻得像片叶子。
公子。刘砚秋攥紧他的手腕。
她的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颤,他......
那影子停在五步外。
月光从墓室裂缝漏进来,照在他腰间的玉佩上——是玄鼎王族特有的龙纹。
他抬起头,嘴角勾着笑,掌心躺着枚和陆江刚拿到的命火符一模一样的符纸。
找得辛苦。他开口,声音很轻很轻,我替你,把第二枚符纸也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