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的风裹着砂砾,狠狠砸在车厢壁上,发出“噼啪”的声响。
姜临月撩开车帘一角,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荒草与沙丘,眉头始终紧锁。
自离京后,她便让车夫日夜兼程,原本需要十日的路程,硬生生被压缩到七日。
可即便如此,她心中的不安仍在不断加剧,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正盯着京城的方向,酝酿着一场巨大的灾难。
“姜小姐,前面就是雁门关的外围了,再走半个时辰,就能看到边镇的哨塔。”
护送的暗卫统领勒住马缰,翻身下马,对着车厢恭敬地禀报,“只是最近边镇不太平,北诏的骑兵时常在附近游荡,我们得小心行事。”
姜临月点头,将空间里的软剑别在腰间,又检查了一遍装有蓝树汁液的琉璃瓶。
这些是防控瘟疫的关键,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让兄弟们提高警惕,一旦发现北诏骑兵,先避让,不要主动冲突。
我们的首要任务,是尽快赶到边镇,控制住瘟疫。”
暗卫统领应下,转身去安排人手。
姜临月重新坐回车厢,拿起那份从京城带来的边镇疫情奏疏,指尖在“死者日增,粮库告急”几个字上反复摩挲。
她想起离京前,母亲通红的眼眶、二哥沉重的嘱托,还有沈昭阳担忧的眼神,心中愈发坚定。
无论边境有多危险,她都必须成功,不仅要控制住瘟疫,还要揪出瑶光阁的暗线,为京城扫清隐患。
马车继续向北行驶,越靠近边镇,空气中的紧张气息就越浓。
沿途不时能看到从边镇逃出来的流民,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有的还发着高烧,嘴唇干裂,眼神空洞得像失去了灵魂。
“姑娘,行行好,给点吃的吧……”一个年迈的老妇人拄着拐杖,颤巍巍地拦住马车,她的孙子依偎在她身边,小脸蜡黄,呼吸微弱,
“我们从溪云镇逃出来的,镇上到处都是死人,瘟疫太可怕了……”
姜临月心中一紧,让暗卫递过去两袋干粮和一壶水,又拿出一小瓶稀释后的蓝树汁液,悄悄递给老妇人:
“老人家,把这个给孩子喝了,能缓解发热。
你们尽量往南走,不要去人多的地方,免得被感染。”
老妇人接过汁液,连连道谢,抱着孙子,蹒跚地消失在荒野中。
姜临月看着他们的背影,心中满是沉重。
溪云镇是边镇中最先爆发瘟疫的城镇,如今竟已变成这般模样,其他城镇的情况,恐怕只会更糟。
“姜小姐,前面发现北诏骑兵的踪迹!”暗卫的声音突然传来,带着几分警惕。
姜临月立刻撩开车帘,只见远处的沙丘上,数十名身着北诏服饰的骑兵正朝着马车的方向疾驰而来,手中的弯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不要硬拼,绕路走!”姜临月果断下令。
她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边镇的百姓还在等着她。
暗卫们立刻行动,调转马头,朝着另一条小路疾驰而去。
北诏骑兵见状,也加快了速度,紧追不舍。
双方在荒野中展开了一场追逐,马蹄扬起的砂砾漫天飞舞,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好在暗卫们都是萧清霁挑选的精锐,马术精湛,又熟悉地形,绕着沙丘转了几个圈后,终于甩掉了北诏骑兵。
当雁门关的哨塔出现在视线中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姜小姐,我们到了。”暗卫统领勒住马缰,语气带着几分庆幸。
姜临月看着远处巍峨的关隘,心中却没有丝毫放松。
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衫,准备迎接这场关乎边镇百姓性命的战斗。
与此同时,京城城西的贫民窟里,一场无声的灾难正在悄然上演。
张老汉提着水桶,哼着小曲,来到甜水井边。
这口井的水甘甜,是附近数千百姓的主要水源。
他打了满满一桶水,回家烧开后,给生病的孙子泡了一碗小米粥。
孙子最近总是咳嗽、发热,张老汉以为只是普通的风寒,并未在意。
可到了傍晚,孙子的病情突然加重,不仅高烧不退,还开始咳血,皮肤也泛起了淡淡的青紫色。
张老汉慌了神,连忙背着孙子去镇上的医馆。
可医馆里早已挤满了病人,症状都和他孙子一模一样。
发热、咳嗽、咳血,有的甚至已经开始抽搐,气息微弱。
“大夫,救救我孙子,救救他啊!”张老汉跪在地上,对着医馆的老大夫连连磕头。
老大夫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老人家,不是我不救,这种病太奇怪了,我从未见过,用了各种草药都不管用,已经死了好几个了……”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在城西传开。
越来越多的百姓出现了相同的症状,医馆里人满为患,药材很快就告罄了。
有人开始恐慌,收拾行李准备逃离城西,却被武侯拦了下来。
官府虽然还没意识到是瘟疫,却也担心病情扩散,暂时封锁了城西的出入口。
“凭什么不让我们走?里面都死人了!”一个中年男子情绪激动,试图冲破武侯的阻拦,“你们是不是想让我们都死在里面?”
“别冲动!官府已经派人去请太医院的太医了,很快就能查出病因!”武侯一边阻拦,一边解释,可他的声音很快就被百姓的哭闹声淹没。
城西的混乱,暂时还没有引起京城官府的足够重视。
他们的注意力,大多被边境的战事和瘟疫吸引,只当城西的病情是普通的风寒爆发。
可只有少数人知道,这场看似普通的“风寒”,其实是瑶光阁精心策划的瘟疫,正像一张无形的网,朝着京城的各个角落蔓延。
苏府汀兰院的偏房里,苏芷依正听着晚翠的禀报,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
“城西已经有上百人出现症状了?太好了!”
她拍着手,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继续盯着,看看官府什么时候才会发现是瘟疫。我要让他们尝尝,什么叫绝望!”
翠儿点头应下,心中却满是不安。
她刚才听说,太医院已经派了太医去城西,万一太医查出是瘟疫,查到甜水井,查到苏芷依身上,后果不堪设想。
可她不敢多说,只能低着头,默默退了出去。
萧清霁坐在宸王府的书房里,手中拿着一份从城西传来的密报,眉头紧锁。
密报上写着,城西近日出现了大量症状相似的病人,发热、咳嗽、咳血,与边境瘟疫的症状极为相似。
“不对劲。”萧清霁低声自语,手指在御案上轻轻敲击,“边境的瘟疫还没传到京城,城西怎么会突然出现相似的病例?而且症状如此凶险,绝不是普通的风寒。”
他立刻让人叫来“玄鹰”暗卫的统领:“传我命令,加派人手,全面监控京城的所有水源,尤其是城西的甜水井,务必查清那里的水质是否有问题;
另外,密切关注瑶光阁的残余势力,看看他们最近有没有异常动向。”
“是!”暗卫统领躬身应下,转身快步离开。
萧清霁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阴沉的天空,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他总觉得,这一切太过巧合。
姜临月刚离京,京城就出现了相似的病例,背后一定有瑶光阁的影子。
“瑶光阁……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他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与此同时,沈昭阳也接到了城西的消息。
她坐在公主府的花园里,手中握着一份从听风阁传来的密报,脸色苍白。
“发热、咳嗽、咳血……和边境瘟疫的症状一模一样。”
她喃喃自语,心中满是担忧,“临月刚走,京城就出了这种事,肯定是瑶光阁干的!”
她立刻让人去请谢流云。
谢流云赶到时,沈昭阳正焦急地在花园里踱步。
“谢流云,你看!”她将密报递给谢流云,语气急切,“城西出现了大量病人,症状和边境瘟疫一样,瑶光阁肯定是趁临月不在京,在京城投毒了!”
谢流云接过密报,仔细看了一遍,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你说得对,这绝不是巧合。
瑶光阁的目的,就是想让京城也陷入瘟疫恐慌,打乱陛下的部署,趁机发动政变。”
“那我们该怎么办?”沈昭阳急声道,“太医院的太医还没查出病因,城西的百姓还在受苦,再这样下去,瘟疫会扩散到整个京城的!”
“别急,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尽快查清投毒的水源,阻止更多人感染。”
谢流云冷静地说道,“我已经让人去联系听风阁的暗卫,协助萧清霁监控京城的水源;
你可以去宫中见陛下,提醒他注意京城的疫情,让太医院加快研究,尽快找出应对之法。”
沈昭阳点头,立刻起身:“好,我现在就去宫中!一定要尽快控制住疫情,不能让临月担心。”
谢流云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沉重。
他知道,一场关乎京城安危的战斗,已经悄然打响。
而远在边境的姜临月,还不知道京城正面临着巨大的危机。
边境战火与瘟疫肆虐,京城暗毒悄然蔓延。
大晟王朝,同时面临着来自外部与内部的致命威胁。
姜临月的征程,充满了未知与危险。她在边境与瘟疫抗争的同时,京城的危机也在不断升级,双线作战的压力,正考验着每一个为守护大晟而战的人。
而瑶光阁的阴谋,还在继续,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