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碍往空荡荡的观众席瞥了眼,要是到时候稀稀拉拉坐几个人,不光马景天脸上挂不住,他这场地布置得再卖力也显不出好。
这确实是个加分项,得想办法弄热闹点。
他摸了摸下巴,忽然想起啥。
“你去弄个简单的海报,就写话剧汇演现场抽奶茶券和周边小礼品。”
“还有吗?”
“转发朋友圈集五个赞,到场能领瓶饮料。“吴碍补充道。
”然后把海报发各班群、宿舍楼群,还有校园墙,让大家都去吆喝吆喝。”
尹紫茗眼睛亮了:“我这就去弄!”说着抱着平板转身就跑。
她刚跑出去没两步,演播厅大门“哗啦”被推开。
一个高个男生领头,后面跟着一串人,足有二十来个,浩浩荡荡堵在门口。
“吴碍!人到齐了!”领头的男生喊了一嗓子。
吴碍回头一瞅,差点笑出声。
来人正是录音班班长林宵,后面跟着他们班全体男生。
一个个穿着t恤牛仔裤,看着都精神。
“我艹,林宵!“吴碍赶紧迎上去,”你们可算来了!”
林宵笑着拍了拍他肩膀:“都是兄弟,客气啥。”
吴碍双手合十往他跟前凑:“完事必须请大家吃饭,想吃啥随便点!”
“先干活再说吃饭。”
林宵摆了摆手:“快给我们派活,这么多人别闲着。”
这时候刚下午五点,演播厅里瞬间热闹起来。
吴碍把人分了拨,林宵带几个懂设备的男生去调音响,307的跟着几个男生搬座椅。
王子衿带着钱松云和几个男生贴海报、挂彩带,同时把摄像机位置固定。
吴碍自己则盯着灯光,跟林宵班里一个懂灯光的男生一起调整追光灯的角度
忙到七点,吴碍让大家先歇脚,带着三十多号人去学校门口的小饭馆搓了顿。
几人点了一大桌炒菜,男生们饿坏了,抢着往嘴里扒。
吃完饭回来接着干,林宵他们又帮着检查了一遍音响线路,怕明天出岔子。
两名女生则是把刚打印好的抽奖券和小礼品分装在盒子里,摆到入口处。
一直忙到晚上十一点,演播厅才算彻底弄好。
观众席座椅摆得笔直,彩灯串一亮,暖黄的光洒下来,看着就温馨。
所有人往中间一站,看着这成果,累劲儿好像都消了。
尹紫茗这时从外面跑进来,手里捏着张纸,跑到吴碍身边。
“都安排好了!海报发了二十多个群,转发的人不少,明天估计能来不少人。”
吴碍点了点头,转身冲所有人鞠了个躬。
“辛苦大家了,真的非常感谢!没你们帮忙,我今儿得干到后半夜。”
“客气啥!”林宵喊了一嗓子,大家笑着往外走。
钱松云和王子衿走在最后,钱松云偷偷拽了拽王子衿的袖子。
他小声问道:“学姐,咱这忙前忙后的,最后功劳不都归吴碍了?值当吗?”
王子衿摇了摇头,嘴角带着笑:“马主任让他临时救场,他不光把场地弄好了,还能想到搞宣传攒人气,这事儿办得漂亮。
马主任眼里有数,后面在学校肯定重用他。”
钱松云皱着眉:“重用又咋了?”
“马主任要是支持他,你觉得他在学生会能止步于干事?”
王子衿瞥了他一眼:“部长,甚至主席都有可能。”
钱松云惊得瞪了眼:“不可能吧,他才大一!”
”咋不可能?“王子衿回头看了眼演播厅里还在收拾工具的吴碍,“你忘了下午文艺部那些人咋骂他的?
真等他爬上去了,你觉得那些人能有好果子吃?咱现在帮他,总比以后站错队强。”
钱松云没再说话,他忽然想起吴碍下午回头那一眼。
明明没发作,却透着股狠劲,可不是个会吃亏的主。
第二天晚上,演播厅里坐得满满当当,连过道都站了不少人。
后台的侧幕条后,马景天扒着缝往外瞅,脸上的笑就没下来过。
胳膊肘怼了怼旁边的吴碍:“你小子是真牛逼,跟你妈没少学办事儿的门道吧?”
“马主任过奖了。“吴碍挠挠头,笑着摆手,”就是运气好,找着帮靠谱的兄弟。”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马景天眼睛还盯着台下,语气里透着稀罕:“我本来都找好后勤的人备着了,结果压根用不上。真没想到你能这么快弄利索,必须请你吃顿好的!”
演出顺顺当当结束,散场时天早黑透了。
深秋的晚上风凉,吴碍白天忙得忘了加衣服,还穿着件短袖。
站在演播厅门口等林宵他们时,冻得牙齿都快打颤了。
马景天走出来看见,没多说,直接把自己身上的夹克往他肩上一披。
“穿好,别冻感冒了。”
吴碍赶紧拽了拽衣襟,说了声“谢谢马主任”。
俩人并肩往宿舍走,路过食堂时,看见里面还亮着灯。
几个同学正拿着拖把擦地,收拾餐桌。
马景天瞥了一眼,叹口气:“都是勤工助学的好孩子,踏实。”
吴碍脚步顿了顿,犹豫了几秒还是开了口。
“老马,这次勤工助学岗位申请,我们班刘若薇也报了。她家里情况确实难,爸妈不支持她艺考,还让她四年内把学费生活费还回去。
这姑娘特老实,干活肯定认真,就是嘴笨,不会跟人打交道,怕没机会……”
马景天听完,从兜里摸出烟盒,递了一根给吴碍。
“小吴,抽烟不?”
吴碍点点头接过来,马景天又给点上。
俩人并肩走着,烟在夜色里明灭。
“我知道了。”
马景天吸了口烟,缓缓吐出来:“明天你来找我填个表吧,就说她是这次布置会场的志愿者,表现突出,给个补录名额。”
吴碍眼睛一亮,赶紧弯腰鞠躬:“谢谢马主任!”
“别谢我。”
马景天把他扶起来,拍了拍他后背。
“你帮我把汇演这事办得这么漂亮,我还没谢你呢。而且给需要的孩子机会,本来就是该做的。”
他又吸了口烟,看着远处的路灯,忽然笑了。
“你身上是真有你妈当年的影子,韧劲足,还护着人。咱俩遇见也真是缘分。”
吴碍知道他说的是张太后,跟着笑了笑。
“那时候我刚当辅导员,你妈那会都是博士了,比我还大呢,我见了都得叫声兰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