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涛的声音带着令人作呕的黏腻。
“你看王总、李总、赵总他们多欣赏你啊!要不今晚你就别回去了,好好陪陪三位老总?
让他们也深入了解一下你的工作能力嘛!”
他把陪陪和深入咬得极重,意图再明显不过。
沐韵霏瞬间脸色煞白,猛地站起身,因为眩晕晃了一下。
“刘经理!请你放尊重一点!我只是来参加工作的应酬!”
“工作?”
刘海涛也撕下了伪善的面具,冷笑一声,压低声音。
“沐韵霏,别给脸不要脸!你给张秋兰干的那些事,你以为我不知道?”
“带你来就是让你干这个的!识相点,把三位老总伺候舒服了,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给你这个数!”
他伸出一根手指。
“你无耻!”
沐韵霏气得浑身发抖,感觉眩晕感更强烈了,她扶住桌子才勉强站稳。
“我……我告诉你,你刚才说的话,我全都录下来了!”
她说着,颤抖着手从包里拿出一支小巧的录音笔。
刘海涛脸色骤变,猛地一巴掌狠狠扇过去。
“啪!”
一声脆响!录音笔被打飞在地,摔成了两半。
“妈的!贱人!敢阴我?!”
刘海涛面目狰狞地怒吼。
“录下来又怎么样?你以为你能走出这个门?告诉你,你刚才喝的那杯水里,我早就下了药!
等会儿药劲上来了,我看你还怎么装清高!乖乖躺下享受吧!”
沐韵霏听到这话,如坠冰窟。
紧张和恐惧笼罩全身。
难怪她会一直觉得头晕无力,药力加上情绪激动,她感觉视线开始模糊,身体软软地向下滑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砰!”地一声巨响。
包间的门被人从外面猛地踹开。
吴碍如同一头发狂的狮子一般,双目赤红地冲了进来。
他一眼就看到瘫软在地、脸色惨白的沐韵霏和面目狰狞的刘海涛。
“刘海涛,我草你马!”吴碍怒吼一声,就要扑上去。
“吴碍!别动!”
一个冷静到极致的声音响起。
张太后带着两名身穿制服的警察,紧随其后走了进来。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冰冷的威严。
警察迅速上前,亮出证件:“刘海涛!你涉嫌意图强奸,现在请你回去协助调查!”
说完,不由分说地给还在叫骂挣扎的刘海涛戴上了手铐。
吴碍赶紧冲过去扶起几乎昏迷的沐韵霏,看着她虚弱的样子,心像被刀割一样疼,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韵霏!韵霏你醒醒!你怎么样?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啊!为什么不跟我说你要来这种地方!”
沐韵霏靠在他怀里,用尽最后一丝清醒的意识,气若游丝,断断续续地说。
“因为……这是……你交给我的……任务啊……我……我不想……让你失望……”
说完,她头一歪,彻底晕了过去。
“韵霏!!”吴碍抱着她,痛哭失声。
他猛地抬起头,血红的眼睛瞪向旁边那三个噤若寒蝉的老板,对着张太后嘶吼道。
“妈!还有他们!他们也是一伙的!为什么不把他们也抓起来!”
张太后走到吴碍面前,看着儿子痛苦愤怒的样子,眼神复杂,但语气依旧冷静得近乎残酷。
“吴碍,你今天做得很好,很勇敢,及时救下了韵霏。但是……”
她话锋一转,声音压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
“你忘了一点,商场不是江湖,快意恩仇解决不了所有问题。
如果今天像你这样,不管不顾地把所有人都抓走,创世纪的风评就彻底坏了。以后谁还敢和我们合作?谁还敢和我们吃饭?”
她目光扫过那三位面色尴尬的老板,语气缓和了一些,却更像是一种冰冷的交易:“这三位老总,我早就联系过了。”
那三位老板连忙点头附和:“是是是,张总早就和我们通过气了。”
张太后继续解释道:“刘海涛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拉拢客户,早就引起了很多合作方的不满,也让甲乙双方的公司都蒙受了损失。
但他做事隐秘,调查取证的难度很大,我们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让他当场现形、无法抵赖的契机。”
她看向被警察押着、面如死灰的刘海涛。
“今天,就是他自作自受,自己把这个契机送到了我们手上。
我们先以这个罪名将他停职控制,后续调查他经济问题的阻力就会小很多。”
她最后对那三位老板点了点头,语气公式化:“三位,合作愉快。恭喜我们一起,清除了一颗合作之间的毒瘤。
希望这不会影响我们未来的合作。”
三位老板如蒙大赦,连连点头:“不会不会!张总深明大义!我们也是被刘海涛蒙蔽了!”
吴碍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看着母亲冷静地运筹帷幄,看着那三个刚刚还意图不轨的老板此刻道貌岸然地撇清关系……
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地见识到了商场的冷酷、算计和母亲那深不见底的手段与冷血。
他感觉自己的一腔热血和愤怒,在这个冰冷的现实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幼稚。
他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用力地抱起昏迷的沐韵霏。
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出了这个令人作呕的包间。
背影充满了疲惫,和失望。
看着儿子踉跄离去的背影,张太后冰冷的眼神终于融化了一丝,流露出极其复杂的情绪,她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
“儿子……别怪妈心狠。这是你靠自己的努力和坚持,亲手拔掉的第一根刺……
虽然方式莽撞,但结果是对的。
以后……还有千千万万根刺,明的,暗的……妈不能永远护着你。
你不快点成长起来,变得足够强大和冷静……我怎么放心……以后把公司交给你啊……”
……
吴碍就近开了一间酒店房间,小心翼翼地将沐韵霏放在床上。
她依旧昏迷不醒,呼吸微弱。
吴碍心急如焚,守在一旁,不停地用湿毛巾帮她擦脸,心里后怕不已。
“幸亏只是迷药,要是春药,后果不堪设想……”
他就这样守在床边,直到后半夜,实在撑不住了,才在旁边的沙发上蜷缩着睡去。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
沐韵霏睫毛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剧烈的头痛和陌生的环境让她瞬间惊恐起来。
她猛地坐起身,检查自己的衣服。
虽然有些凌乱,但还算完整。
她慌忙掀开被子查看床单,并没有想象中的血迹和混乱。
她松了口气,但心依旧悬着。
她环顾四周,猛地看到了沙发上熟睡的吴碍。
一瞬间,昨晚零碎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