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稳了!”
董欣一声清喝,脚下虚空滑板尾部猛地喷发出更加炽烈的粉紫色粒子流!滑板载着三人,如同一道逆行的流星,在错综复杂、巨大如山脉的世界树根系通道中急速穿行。
与之前寂灭之根那片死寂腐朽的区域不同,越往深处,周围的根须通道壁逐渐从灰黑死寂,开始呈现出一种暗淡却坚韧的木质纹理,空气中弥漫的腐朽气息也淡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古老而疲惫的生命气息。
“我们现在去哪?”凌希紧紧抱着怀中的龙元碎片,大声问道。碎片的光芒似乎稳定了一些,但依旧微弱。
“去找‘生命之心’的入口!”董欣头也不回,粉色墨镜反射着通道壁微弱的磷光,“这棵老树虽然病入膏肓,但核心区域还有本能防御,能暂时屏蔽你手里那玩意儿的能量波动,免得总被‘暗墟’的老鼠盯上。”
阿土紧紧抓着凌希的衣角,小脸依旧苍白,但眼神中多了几分希望:“董欣姐姐,你真的知道‘生命之心’在哪里吗?爷爷说那里是禁地,有很厉害的守卫!”
“禁地?”董欣嗤笑一声,随手翻了一页《盗墓笔记》,语气带着几分不屑,“再禁的地儿,对专业人士来说也就是个稍微麻烦点的‘项目现场’。至于守卫……嗯,到了你们就知道了。”
滑板的速度极快,周围的景象飞速倒退。董欣对路径似乎极为熟悉,在迷宫般的根须通道中左拐右绕,没有丝毫犹豫。
大约一炷香后,滑板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前方出现了一片异常宽阔的区域,仿佛是由无数巨大根须自然交织、盘绕形成的一座巨大无比的天然洞窟。洞窟的中央,隐约可见一扇巨大无比、由活着的、散发着柔和绿光的奇异藤蔓缠绕而成的古老门户。门户紧闭着,表面流淌着复杂的自然符文。
更引人注目的是,门户前方,矗立着两尊巨大的身影。
左边一尊,是一棵……树人?它高达百丈,通体由暗金色的、如同金属般的木质构成,枝干虬结,形成类似手臂和腿脚的模样,树干中央隐约可见一张苍老、肃穆的面孔,双眼紧闭,仿佛在沉睡。它仅仅是站在那里,就散发出一股沉重如山、亘古长存般的厚重气息。
右边一尊,则是一头……岩石巨像?它同样庞大,由某种闪烁着星辉的黑色岩石雕琢而成,形态似狮非狮,似麒非麒,匍匐在地,石质的眼眸中跳动着冰冷的火焰,周身散发着坚不可摧、镇压一切的强大波动。
这两尊守卫散发出的气息,赫然都达到了准帝巅峰的层次!而且它们的气息与整个洞窟、乃至整个世界树的脉络隐隐相连,仿佛能调动部分世界树的本源力量!
“到了,就是这儿。”董欣操控滑板在距离门户千丈之外稳稳停下,指了指前方,“喏,那就是‘生命之心’的入口,‘世界之门’。旁边那俩大块头,就是守门的‘金刚木尊’和‘星岩兽’。”
凌希和阿土看着那两尊散发着恐怖气息的守卫,都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尤其是阿土,作为守根人一族,他从小就被告诫绝对不能靠近这里!
“董欣姐姐……我们……我们真的能过去吗?”阿土声音发颤。
“硬闯肯定不行。”董欣抱着胳膊,用《盗墓笔记》的书脊轻轻敲着下巴,粉色墨镜下的目光扫过凌希,“这俩家伙认死理,只认‘世界树本源气息’和特定的‘自然印记’。外人靠近,管你是神是魔,一律镇压。”
“那怎么办?”凌希急了,“你不是说能帮我们吗?”
“急什么?”董欣白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凌希周身那层淡淡的、几乎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混沌气息上,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硬闯不行,但可以……忽悠啊。”
“忽悠?”凌希和阿土都愣住了。
“对啊。”董欣凑近凌希,压低声音,“你身上的混沌气息,本质上是万物起源,模拟一下世界树那种古老、疲惫、但本质精纯的生命波动,理论上是有可能的。虽然不可能完全骗过它们,但只要能引起一丝迟疑,我们就有机会溜进去。”
“模拟?怎么模拟?”凌希茫然。
“简单说,就是把你当成一个……嗯……‘世界树重病在身、流落在外、如今携带重要‘药引’(龙元碎片)归来求救的私生女分支’!”董欣语速飞快,眼神发亮,“剧情要惨,态度要诚,气息要像!关键是你要让自己从灵魂深处相信这个设定!”
凌希:“……私生女分支?”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阿土也张大了嘴巴,觉得这位董欣姐姐的想法实在太……天马行空了!
“别废话!快试试!”董欣催促道,“用你的混沌道体,努力回想世界树那种宏大、古老又带着伤病的感觉,把气息调整得类似!我帮你打个辅助!”
说着,董欣左手飞快地在那本《盗墓笔记》上划了几下,书页无风自动,散发出一种极其隐晦、能混淆感知的波动,悄然笼罩住凌希。同时,她右手在虚空滑板上某个符文一点,滑板散发出的粉紫色能量流也变得极其微弱,几乎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凌希虽然觉得这办法不靠谱,但眼下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绪,回想刚才在寂灭之根感受到的世界树那种濒死的悲凉与不甘,又回想其支撑诸天的宏大本源,尝试用混沌道体模拟那种气息。
渐渐地,她周身的混沌气息开始发生变化,少了几分跳脱灵动,多了几分沉重、古老与……疲惫,怀中的龙元碎片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散发出温和的暖意,与她模拟的气息隐隐共鸣。
“对!就是这个感觉!保持住!”董欣眼睛一亮,低声道,“走,我们慢慢靠过去,表情哀伤一点,眼神要带着‘回家’的渴望和‘求救’的急切!”
凌希硬着头皮,抱着龙元碎片,脸上努力挤出“哀伤”和“急切”,跟着董欣,一步步朝着那扇巨大的世界之门和两尊恐怖的守卫走去。阿土则紧张地跟在最后,大气都不敢喘。
随着三人的靠近,那两尊如同雕塑般的守卫,猛然有了反应!
金刚木尊树干中央那张苍老的面孔,眼皮缓缓抬起,露出两颗如同古木年轮般的深邃眼眸,一股沉重的威压瞬间锁定三人!
星岩兽匍匐的身躯微微抬起,石质眼眸中的冰冷火焰骤然炽盛,发出低沉的、如同巨石摩擦般的轰鸣!
恐怖的准帝威压如同实质的山岳,轰然压下!
凌希的小脸瞬间煞白,模拟的气息差点溃散。阿土更是双腿一软,几乎要跪下去。
“稳住!”董欣低声喝道,她手中的《盗墓笔记》翻动得更快,那种混淆感知的波动加强了几分。
凌希咬紧牙关,死死维持着模拟的气息,抬头望向那两尊守卫,用尽全身力气,带着哭腔(半真半假)喊道:“守卫大人!我……我是世界树流落在外的分支后裔!我找到了能救治母树的宝物!求你们让我们进去吧!”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洞窟中回荡。
金刚木尊那古木年轮般的眼眸毫无波动,只是冷漠地注视着他们。星岩兽眼中的火焰跳动了一下,似乎产生了一丝极其细微的……疑惑?
有效果?凌希心中刚升起一丝希望。
突然,金刚木尊那苍老的面孔上,嘴巴缓缓张开,发出一种如同千年古木断裂般的、艰涩而宏大的声音,直接响彻在三人灵魂深处:
“谎言。”
“汝身……虽有微末相似之源……然核心……乃……混沌异数……非我族类……”
“退去……或……镇杀!”
话音落下的瞬间,两股恐怖的杀气如同冰潮般席卷而来!星岩兽更是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前爪抬起,眼看就要拍下!
“完了!忽悠失败了!”董欣脸色一变。
“吼——!”星岩兽的巨爪带着撕裂虚空的力量,已然拍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凌希怀中,那枚一直沉寂的混沌火玺,突然不受控制地剧烈震动起来!一道混沌色的光芒自主爆发,并非攻击,而是在凌希头顶上方,凝聚成了一个极其模糊、却散发着无上威严的……火焰帝冠虚影!
虽然只是一闪而逝,但那帝冠虚影中蕴含的、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混沌本源气息,让拍下的石爪猛地一滞!
就连那一直冷漠的金刚木尊,古木年轮般的眼眸中也首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它死死地盯着凌希,或者说盯着她头顶那消散的帝冠虚影,苍老的面孔上露出了极度震惊、甚至……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
“混沌……火帝……权柄?!”金刚木尊那艰涩的声音中,充满了惊疑不定!
趁着这短暂的停滞,董欣反应极快,一把拉住凌希和阿土,脚下滑板爆发出最大功率!
“嗖——!”
三人化作一道流光,险之又险地擦着星岩兽停滞的巨爪,朝着那扇巨大的世界之门旁边、一处看似是墙壁的根须缝隙直冲而去!那缝隙在滑板靠近的瞬间,竟如同水波般荡漾了一下!
“拦住他们!”金刚木尊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无数根须如同活物般从四面八方缠绕而来!
星岩兽也反应过来,发出愤怒的咆哮,巨爪再次拍下!
“密码正确!走你!”董欣尖叫一声,滑板猛地撞入了那处荡漾的根须缝隙!
“轰隆!”
巨大的撞击声和守卫的怒吼被甩在身后。一阵天旋地转的传送感过后,三人重重摔落在地。
凌希晕头转向地爬起来,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完全不同的地方。这里不再是昏暗的通道,而是一个无比广阔、散发着柔和温暖绿光的巨大空间。空间的中心,一棵无法形容其宏伟、却散发着浓郁生命气息与悲伤波动的、半透明的古树虚影,正静静悬浮着。
“这……这里是?”凌希喃喃道。
“嘿嘿,”董欣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扶正了粉色墨镜,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盗墓笔记》,“欢迎来到……世界树的‘生命之心’外围缓冲区。刚才那处暗门,可是姐花了老大功夫才在‘施工图’上找到的漏洞。”
她顿了顿,转头看向惊魂未定的凌希,粉色墨镜下的目光带着一丝深意:“不过……刚才你头上那个‘火焰皇冠’……是怎么回事?混沌火帝?小丫头,你身上的秘密,看来比我想象的还要有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