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景琛回到屋内,看到妹妹钟离景玥嘴角那抹得意的笑,又忆起苏景辞满身泥水、手腕带伤的狼狈模样,心中一沉。
“你做了什么?”他沉声问道。
钟离景玥轻哼一声,不以为意地将如何伏击、捆绑苏景辞的经过娓娓道来。
“你疯了!”钟离景琛厉声呵斥,“你知不知道,若让时砚知道是你所为,我都保不住你!”
他当即拽着妹妹前往顾时砚的书房。
书房内,顾时砚正欲出门寻找苏景辞。
“时砚,”钟离景琛推门而入,将钟离景玥推到前面,“我代景玥来向你道歉,她……她对苏景辞做了错事。”
顾时砚的目光瞬间变得冰冷,锐利如刀。
“她做了什么?”
钟离景玥别过脸,冷哼道:“我不过是给了他一个小小的教训,谁让他不知好歹,总缠着你。”
“教训?”顾时砚的声音低沉危险,“用锁灵索捆他六个时辰?在雨里?”
没有什么能瞒得过顾时砚,钟离景琛连忙解释:“时砚,景玥她只是一时糊涂——”
“糊涂?”顾时砚打断他,眼中怒火熊熊,“她是想置景辞于死地!”
他猛地出手,一掌击中钟离景玥。
“噗——”钟离景玥口吐鲜血,踉跄后退。
“时砚!”钟离景琛大惊,连忙扶住妹妹。
“带着她,”顾时砚冷声道,“马上滚。”
钟离景琛还想再说什么,但在顾时砚冰冷的目光下,最终只能带着妹妹离开。
夜色中,钟离景玥捂着胸口的伤,对哥哥怒吼:“你就这么看着他们欺负你的妹妹?你就是个懦夫!我怎么会有你这种哥哥!”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钟离景琛厉声呵斥:“够了!别再闹了!跟我回去!龙族一堆事等着我处理,你就是不如景瑶懂事,我真不知道怎么会带你出门!”
钟离景玥双眼通红,转身跑入夜色。
钟离景琛站在原地,心中明白自己话说重了,却没有去追。
另一边,钟离景玥的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
“这一切屈辱,都是因为苏景辞!”
她握紧手中的锁灵索,循着上面残留的灵力气息,很快找到了苏景辞的住处。
望着那间简陋的小屋,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既然你喜欢装清高,那我就毁了你的一切!”
她从怀中取出火符,轻轻一弹,火苗立刻蹿上屋檐。
“苏景辞,这是你自找的!”
火势迅速蔓延,很快吞噬了整个屋顶。
屋内,苏景辞被浓烟呛醒,连忙冲出火海,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他的家,正在熊熊燃烧!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暗处走出。
“是你!”苏景辞咬牙切齿,“钟离景玥!”
钟离景玥冷笑:“没错,是我。苏景辞,你满意了吗?为了保护你,时砚哥哥打伤了我,我哥哥也骂我……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你疯了!”苏景辞愤怒地喊道,“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会害死多少无辜的人?”
“无辜?”钟离景玥的眼中满是疯狂,“在我看来,你才是那个最不应该存在的人!”
钟离景玥冷笑着离去,留下一片火海。
苏景辞被浓烟呛得剧烈咳嗽,扶着门框,跌跌撞撞地想去找树爷爷。
“树爷爷!快走!”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火中冲出,是树爷爷!他身上的树皮已被烧焦,却依旧用身体挡在苏景辞面前。
“孩子,别怕,有我在。”树爷爷的声音依旧慈祥,却带着一丝虚弱。
“树爷爷,我们快走吧!”苏景辞急切地拉着他。
树爷爷却缓缓摇头,眼中满是悲伤:“出不去了。”
“什么意思?”苏景辞惊恐地问。
树爷爷叹息道:“那位小姐点燃的,不是普通的房子……这房子,就是我的本体。她的火,是灭不掉的。”
“不!”苏景辞猛地摇头,“要走一起走!要不是因为我……树爷爷,我去搬救兵!”
他转身就要冲出去,却被树爷爷一把拉住。
“没用了,孩子。”树爷爷慈祥地看着他,“我活了上万年,也该走了。你不必为我伤心。”
“树爷爷……”苏景辞哽咽着,泪水模糊了双眼。
树爷爷将他紧紧护在身后,用自己的身体挡住熊熊烈火。
“记住,孩子,”树爷爷的声音越来越轻,“你有你的事要做,这就是我的命……”
话音未落,树爷爷的身体已被火焰完全吞噬。
“树爷爷!”苏景辞撕心裂肺地呼喊着,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能眼睁睁看着。
怀中的温暖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灰烬。
苏景辞跪在地上,双手捧着那捧骨灰,眼中倒映着熊熊烈火,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这已经是第二个人,为了他牺牲了。
“景辞!”
一声急切的呼喊从火场外传来。
顾时砚冲进火海,看到的就是苏景辞跪在地上,抱着一捧骨灰,眼神空洞,毫无生气。
“景辞……”顾时砚心痛不已,轻轻蹲下身,想要安慰他。
“别碰我!”苏景辞猛地推开他,泪水终于决堤,“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要不是我,树爷爷也不会死!”
顾时砚被他推得后退几步,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心如刀绞。
“对不起,景辞,是我来晚了……”
“你来得再早又能怎样?”苏景辞苦笑,泪水模糊了双眼,“你能让树爷爷活过来吗?”
顾时砚无言以对,只能默默站在一旁,任由他发泄。
天空骤然阴沉,乌云翻滚,一道惨白的雷光划破夜空。
怎么会这么早?顾时砚惊愕地抬头,随即脸色大变,景辞,快躲开!
话音未落,第一道天雷已轰然落下,直指苏景辞!
顾时砚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将苏景辞紧紧护在怀中。
轰——雷鸣震耳欲聋,雷光在顾时砚背上炸裂。
噗——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苏景辞的衣襟。
顾时砚!苏景辞震惊地看着他,你疯了吗?放开我!
他拼命推开顾时砚,眼中满是绝望:让它劈死我!这样就不会再有人为我牺牲了!
不许胡说!顾时砚死死抱住他,声音嘶哑,你若死了,树爷爷和那位小姐的牺牲都白费了!
第二道天雷接踵而至,顾时砚咬牙承受,背上的衣服早已化为灰烬,血肉模糊。
景辞,听我说,他咳出一口血,艰难地说,我喜欢你,我不会让你死在我面前的……
苏景辞的眼中闪过一丝动摇,但很快又被绝望淹没。
第三、第四道天雷接连落下,顾时砚的身体摇摇欲坠,却仍死死护着苏景辞。
够了……顾时砚,够了……苏景辞哽咽着,泪水模糊了双眼。
当第七道天雷落下时,苏景辞终于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景辞!顾时砚心中一紧,将他抱得更紧了。
最后两道天雷威力更甚,顾时砚的身体被雷光完全笼罩。他的眼中只有怀中的苏景辞,只要能护住他,就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当第九道天雷终于散去,乌云渐渐散去,天空恢复了平静。
顾时砚抱着昏迷的苏景辞,踉跄着站起身。他的身体已被雷火灼伤得体无完肤,但怀中的苏景辞却安然无恙。
景辞,没事了……他轻声呢喃,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顾时砚一步步走回小院,将苏景辞轻轻放在床上,为他盖上被子。
他坐在床边,凝视着苏景辞苍白的面容,眼中满是疼惜与坚定。
景辞,无论你是否原谅我,我都会一直守护着你,直到你完成使命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