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寂静的破碎宫殿中失去了意义。
林夜盘膝坐在断柱之下,全力催动着雷霆符文,如同沙漠中饥渴的旅人,贪婪地吸收着弥漫在殿内的冰冷宇宙能量。
这种能量极其奇特,属性偏向阴寒与寂灭,与他原本的雷霆之力格格不入,甚至与他初步融合的冰寂之意也有所不同。冰寂之意是极寒导致的静止,而这种宇宙能量更像是万物终结后归于虚无的冰冷死寂。
所幸雷霆符文玄奥异常,来者不拒,缓缓地将这种冰冷的能量转化成一缕缕极其细微的、带着淡淡混沌色彩的灵能,注入他干涸的经脉。
过程缓慢而痛苦,新生的灵力带着刺骨的寒意,运转时仿佛有冰刀在经脉中刮过。但林夜咬牙忍耐着,一点点地驱散体内的暗影之力,修复着受损的脏腑和伤口。
不知过了多久,他肋下的漆黑之色终于渐渐褪去,伤口开始缓慢愈合,虽然离彻底恢复还差得远,但总算暂时稳住了伤势,不再恶化。
他长长吁出一口带着寒气的浊气,缓缓睁开眼。
灵能恢复了一成左右,勉强有了些自保之力。但此地的环境依旧恶劣,缺乏生机,不是久留之地。
他站起身,开始仔细打量这座神秘的星空古殿。
宫殿巨大得超乎想象,他所在的似乎只是一处偏殿的角落。地面和残存的墙壁上,铭刻着许多从未见过的奇异图案和文字,那文字并非已知的任何一种,扭曲如星辰轨迹,却又蕴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法则至理。
他小心地行走在废墟之中,脚下是厚厚的宇宙尘埃。散落的器物碎片大多已彻底失去灵性,一碰即碎。但偶尔也能发现一些残留着微弱波动的金属或晶体碎片,他小心地收集起来,或许日后有用。
随着深入,他发现了一些战斗留下的痕迹。巨大的爪痕撕裂了星辰巨柱,焦黑的灼烧印记烙印在地面,甚至有一处地方,残留着一丝极其淡薄、却让他灵魂都为之颤栗的剑意,万古岁月都未能将其彻底磨灭。
这里曾经爆发过难以想象的恐怖大战。
最终,他在一处相对完整的壁画前停下了脚步。
壁画同样破损严重,但主体依稀可辨。描绘的并非人类,而是一些身形高大、笼罩在星光之中、形态各异的生灵,他们似乎在共同仰望星空,举行着某种古老的仪式。而在星空深处,隐约可见一些不可名状的、散发着浓郁深渊气息的恐怖阴影正在逼近。
“这是……远古的神魔?在与深渊作战?”林夜心中猜测,这些星灵般的生物,气息与他见过的任何种族都不同,更古老,更强大。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壁画下方,那里有一片相对平整的区域,上面用那种星辰文字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细小铭文。而在铭文中央,赫然有一个清晰的掌印!
那掌印并非雕刻而成,更像是有人以无上伟力,硬生生按上去的,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的、与整座宫殿同源却更加精纯的能量波动。
鬼使神差地,林夜缓缓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尝试着按向了那个掌印。
就在他手掌与那古老掌印重合的刹那!
嗡!
他灵魂深处的雷霆符文再次剧烈震颤起来!符文表面的混沌光芒大盛!
与此同时,那片星辰铭文仿佛被激活了一般,骤然亮起!无数信息洪流如同决堤的江水,顺着他的手臂,疯狂地涌入他的脑海!
“啊——!”林夜抱头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感觉脑袋仿佛要炸开!
那信息流太过庞大、太过晦涩、太过古老!远超他目前境界所能承受的极限!
就在他即将被这信息洪流冲垮灵魂的瞬间,雷霆符文猛地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吸力,如同无底洞般,将绝大部分的信息流强行吞噬吸收!
最终,只有零星破碎的片段,残留在了林夜的意识之中:
【……星轨偏移……终焉之劫……】 【……防线溃败……火种散落……】 【……守望者……传承……等待……归……】 【……谨记……深渊……非唯一……敌……】 【……小心……来自……星空……深处的……注视……】
信息的冲击戛然而止。
林夜瘫倒在地,大口喘息,浑身被冷汗湿透,头痛欲裂。那些破碎的语句支离破碎,难以理解,却蕴含着惊人的秘密,让他心神巨震。
深渊并非唯一的敌人?星空深处的注视?火种?传承?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坐起身。再看那壁画和铭文,已经彻底黯淡下去,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量。
雷霆符文在吸收了海量信息后,再次陷入了沉寂,但表面似乎又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沧桑气息。
林夜看着自己的手掌,又看了看这片无尽的星空废墟,心中充满了无数的疑问。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那些星辰般的生灵是何种存在?他们败给了谁?那所谓的“火种”和“传承”又是什么?
他隐隐感觉到,自己似乎触碰到了一个被埋葬了无数纪元的、关乎整个世界存亡的惊天秘密。
而这一切,似乎与他灵魂深处的雷霆符文,有着某种未知的联系。
必须离开这里!必须把消息带回去!
求生的欲望变得前所未有的强烈。他挣扎着站起身,目光坚定地看向宫殿更深处。那里,似乎有微弱的空间波动传来,或许存在着离开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