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应由我接待——我才是代理处长!”
“你还不够格,刘杰辉!”
“李sir,我只是履行我的职责。”
“我身为管理副处长,职责就是梳理警队内部关系。”
“涉及内地的事务,本就在我的管辖范围。”
“你是代理处长没错,但你的职责,”
“只是维持港岛治安,其他事务,”
“不该由你插手——你只是代理,不是正式处长。”
这一点,你应该清楚。”
两人针锋相对,祁同伟甚至能看见他们喷出的唾沫星子。
此时的像是彻底被点燃了。
“你既然知道我是代理处长,就该明白——现在警队上下事务都由我做主。
内地来的客人,理应由我安排接待。
所有调度,都该由我负责,而不是你,副处长刘杰辉。”
“你一个副处长,凭什么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保安局长不在这儿,你还没那个资格。
你是不是不甘寂寞,急着想上位?还是趁处长不在,就想夺权?是不是还想搞什么大动作?”
刘杰辉毫不退让,当面反驳:
“祁书记抵达的通知,今早七点半就到了。
我等你指示,却一点回应都没有。
你耽误得起,我耽误不起。
我是副处长,也有接待客人的权力。
你没去机场接,也没在楼下迎,我怕失礼,才派梁紫薇去接。
现在你反过来指责我?”
“,你胆子不小。
我是副处长,不是你手下可以随意斥责的刑警。
我一定会弹劾你——就凭你这作风,根本不配当代理处长,我说的!”
闻言,几乎气笑。
他一把抓过旁边手下用的对讲机,下令:
“叫楼上所有三颗星以上的警官带枪上来,全部!立刻!”
话音一落,全场哗然。
这摆明是要对刘杰辉动手。
祁同伟在一旁看着,嘴角一扬。
这两人,唱得一出好双簧。
刚才刘杰辉一人时他还没反应过来,现在一来,意图就明显了——今天他们非要争个高下。
至于你祁同伟?就在旁边看戏吧。
等他们闹完,再来帮你。
意思简单直接,却也刻意得很。
偏偏在祁同伟前来请求协助的节骨眼上,一个不服、一个不让,竟在警务大楼里上演这么一出。
说不是故意的,谁信?
可眼下这局面,又能怎样?
实在避不开了,说到底就是这么回事。
两人不过是演给祁同伟看的一出戏,并非我不想帮你。
只是刘杰辉不配合,我也没辙。
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还请您多包涵。
这事对祁同伟来说,再平常不过了。
他摇了摇头,起身就朝外走。
梁紫薇想伸手拉他,却忽然瞥见刘杰辉的眼神,动作一下子停住了。
祁同伟看了看僵持的两人,再次摇头。
警务大楼的电梯里,工作人员知道祁同伟是从内地来的大人物,小心翼翼地替他按了一楼,生怕出什么岔子。
祁同伟一边往外走,一边掏出手 了个电话:“老许,来接我,在警务大楼。”
此时刘杰辉和另一人正站在窗边,望着楼下的祁同伟。
说好要来的带枪刑警,一个都没出现。
那人有些担心,开口问:“他看出来没有?我怎么有点忐忑。”
刘杰辉苦笑着摇摇头:“祁同伟是什么人?他是上头要扳倒赵立春的关键人物,一省的 书记兼副省长,这样的人物,会看 我们这点小把戏?他只是不点破而已。
我们也没办法,小胳膊拧不过大腿,他们的斗争,我们能不掺和就不掺和。
处长都躲了,我俩再往前冲,不就成冤大头了?只能这样。”
其实祁同伟的来意,他们心里都清楚。
只是碍于种种原因,不愿站队。
一直不愿卷入这些纷争的那人,也轻轻叹了口气,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看着祁同伟坐上一辆黑色商务车离开,他低声说了一句:“但愿吧,希望我们没选错。”
“祁厅长——不对,现在该叫祁书记了。
怎么突然来港岛了?没去找赵公子,反倒来找我?”坐在前排的老许笑着问道。
这位老许,是港岛最大的黑帮头目之一,和胜和的龙头,在本地也算是家喻户晓的人物。
他曾经也想去内地发展生意。
经过多方引荐,老许结识了赵瑞龙。
随后通过赵瑞龙,他联系上了祁同伟。
与祁同伟搭上线之后,老许才得以进入汉东做生意。
尽管做的是正规生意,但鉴于和胜和的帮派背景,他在各地开展业务时仍处处受限,难以施展拳脚。
因此,祁同伟愿意为他开口说话,着实让老许脸上有光,在港岛的声势也随之上升了一个台阶。
正因如此,祁同伟一个电话,他就立刻赶了过来。
别人或许不了解祁同伟,他却心知肚明——祁同伟一念之间,就足以让他的资产大幅缩水。
他几乎要把祁同伟供起来,更别提其他了。
祁同伟抬头看了看老许,笑着说道:“我来港岛是有事要办。
赵瑞龙我会见,但不是现在。
眼下有件事需要你帮忙,就看你的了。”
听到这番话,老许忙不迭点头。
别说帮忙了,就算现在让他去讨好谁,他也不敢有二话。
老许不是没脑子的人,混了这么多年,他清楚在政府眼里,自己不过是个“夜壶”。
随着两地关系日益开放,不及早转型,迟早会成为弃子。
所以他早早进入内地做生意,要不是习惯了港岛生活,转型早就完成了。
这正是他的精明之处。
祁同伟对此心知肚明。
当初扶持老许,就是看中他这点。
一来借老许引入港资,完成任务;二来,老许容易控制。
与李嘉存不同,老许的资本干净,不受牵制。
只要他想赚钱,就必须依附祁同伟——这是规矩,谁也改变不了。
对祁同伟来说,这再合适不过。
他联系警务处,只为图个方便,避免他们捣乱。
如果他不去,警务处借机生事,局面就复杂了。
虽然不清楚警务处目前的态度,但他了解他们的一贯作风:对于内地的事务,不知道、不干预、不拒绝。
就是这种心态,祁同伟走了这一趟。
也算是给他们面子。
真要办港岛的事,
还是得靠这些黑帮。
说起来有点可笑,
但这就是现实,谁也改变不了。
不过只要结果对,谁又在乎过程呢。
此时的老许,一脸不在乎,
坐在祁同伟旁边,胸脯拍得砰砰响,扯着嗓子说:
“您在这儿有什么想法,尽管告诉我,我绝对给您办妥!
在港岛,不敢说别的,
有些事,连警务处一哥都没我办得漂亮,
真不是吹牛!您可别不信,
我老许在港岛,还是有点面子的。”
老许满脸兴奋。
他在内地的线一直让他提心吊胆,
虽说是正经生意人,但因为他的身份,
始终不太顺利。
所以现在,
他拼命在祁同伟面前表现,就怕被看轻。
万一因这事被看低了,哭都没地方哭。
不过老许这话也没夸大,
某种程度上,是真的。
在港岛,有些情况,
黑帮比警务处更好用,
老许的作用比警务处管用。
毕竟不是直接抓赵瑞龙,
而是让赵瑞龙回到洗钱的线上,
警务处不好办的事,
老许这儿很简单。
黑帮没那么多规矩,说干就干,
不拖泥带水。
这一点,
祁同伟也很清楚,所以没在警务处多纠缠,
直接找了老许,这也是他最初的想法。
祁同伟看了看老许,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
“老许,我不跟你绕弯子,
就一件事:望北楼里有个叫刘生的,
你把他抓来,我有用。
再给我找个谈话的地方。
怎么样,能搞定吗?”
老许一听,愣了一下。
望北楼虽说是达官贵人出入的地方,
但对他来说不算难事。
只要不是从警务大楼拿人,
其他地方他都不怕。
这就是黑帮的底气——
没那么多讲究,说动手就动手。
一点不客气,一个电话直接拨了出去。
“有个叫刘生的,在望北楼,下午之前给我带到荃湾别墅。”
说完,他得意地望向祁同伟,脸上带着讨好:“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就这?小事!这人我熟,大陆来的政治掮客,帮人平事儿的,算不上什么大角色。
这次是怎么惹到你了?听说他现在和赵瑞龙走得很近……难道抓他是为了……”
老许突然不敢往下想,这事有点超出他的理解范围。
赵瑞龙是什么人?他当然清楚,他父亲是高层领导,要不是这层关系,他也不会在生意里给赵家干股。
虽然赵瑞龙从没在港岛找过他,但该给的分红,他一分没少。
此时祁同伟突然来这么一出,真把他吓了一跳。
这事不简单,祁同伟的做法有点不对劲,可他不敢多问。
毕竟牵扯到赵瑞龙,那就等于动了他背后的大树,这不是闹着玩的。
他一个小小黑帮头目,说被踩死就被踩死。
想到这里,这位和胜和的老大,气势顿时矮了半截,他怯怯地开口:“祁书记,您给我透个底,这事是不是和赵瑞龙有关?我这人老实,不懂那么多门道,您要有什么打算,千万别拉上我。
我这条小船,可经不起这么大的浪啊。”
此刻的老许是真的慌了。
他暗骂自己没眼力见,连警务处都不敢插手,他一个黑帮头子逞什么能?万一卷进什么 ,下半辈子可能就搭进去了。
这绝不是危言耸听。
争的漩涡,不是他这种小角色能掺和的。
他听过太多人,卷入这种高层博弈后黯然收场。
他一个混黑道的,哪玩得起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