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贵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女人,咂了咂嘴。
“啧啧,真是可惜了,嫁了这么一窝子白眼狼。”
他嘴上说着可惜,心里却爽得很。
他走到那女人身边,用脚尖踢了踢她的胳膊,见她没反应,便弯腰捡起地上那两半兔子。
“虽然没尽到性,但这野味可不能浪费了。”
他掂了掂手里的兔子,心情又好了起来。
晚上让伙夫炖锅兔子汤,也算没白忙活一场。
至于郑家那伙人……
李贵发出一声满是恶意的冷笑。
答应他们的事,自然会办。
可取了枷锁后,他们是能安安稳稳地到流放地,还是半路“不小心”出点什么意外,那就得看他李贵的心情好不好了。
谁让他们送来的时候周心茹已经不省人事了。
再加上刚才那一吓。
他什么好心情都没有了。
背时的很!
他有些不善的想,郑家还有长的水灵灵的小姑娘。
到时候,就让她来给自己当丫鬟服侍一下他好了。
随手抓起地上散落的女人外衣,胡乱往她身上一扔,勉强盖住了那片雪白。
这动作里没有半分怜香惜玉,只有事后的嫌弃和不耐。
他再次看看自己,暗自啐了一口。
看来等到了下个城镇补充物资的时候,得去药铺里给自己好好抓几副好药补一补,这身体不好以后就老火了。
他又看了一眼地上生死不知的周心茹。
捡起之前从女人身上取下的手脚镣铐,铁器碰撞发出“哗啦”的脆响。又拎起那只断成两截的兔子,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转身朝着营地的方向走去。身影很快便消失在林木之间,只留下满地的狼藉和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
林中,彻底恢复了寂静,只余下一声叠一声的蝉鸣。
过了许久,一处茂密的灌木丛中才传来极其细微的动静。
墨怀鑫看着将自己三人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藤蔓,压低了声音,嘴巴凑到墨清楠耳边,气息都带着紧张。
“楠姐儿,那人走了吗?我们可以出去了吗?”
旁边的墨清晗也睁着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紧张地看着自家小妹,虽然一言不发,但眼神里的询问已经快要 溢出来了。
她手里紧紧攥着一根不知何时削尖了的木棍,手背上青筋都冒了出来。
墨清楠没有立刻回答。
她闭上眼,将精神力探向李贵离去的方向。
李贵那充满油腻和恶意的气息,正在一步步远去,很快就超出了她感知的范围。
确认李贵已经走远,她又将精神力向着周围探去。
大榕树的另一侧灌木丛!
那里,还藏着三个人。
墨怀鑫和墨清晗见她不说话,也只好耐着性子,大气不敢喘地继续等着。
就在墨怀鑫以为安全了,刚想松一口气的时候,墨清楠的眼睛猛地睁开。
“不行。”
她吐出两个字,声音又轻又软,却带着不容置疑。
墨怀鑫刚要舒展的身体瞬间僵住,墨清晗也握紧了手里的木棍,两人齐齐看向她。
怎么了?
难道那人又回来了?
墨清楠没空解释,她的精神力“看”到,就在李贵的身影彻底消失后,那三个人影鬼鬼祟祟地从另一片灌木丛后钻了出来,朝着昏睡的女人走去。
墨清楠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她认得这三个人。
正是流放第一日,在歪脖子树下,离他们一家不远的那家人。一个尖酸刻薄的老妇人,一个看起来窝囊颓废的男人,还有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女。
那么,躺在地上的这个女人,应该就是那个男人的妻子,这家人的媳妇了。
可墨清楠记得很清楚,那家人还有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孩。
此刻,却不见那孩子的踪影。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她心头浮现。
树后,郑成明、郑郭氏和郑秀儿三人走到了周心茹身边。
看着地上衣衫不整的周心茹,三人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嫌恶的表情。
“呸!真是个丢人现眼的东西!”
郑郭氏朝着地上啐了一口,眼神里满是鄙 夷。
郑秀儿也抱着胳膊,撇着嘴道。
“弄成这副鬼样子,真是脏死了。”
郑成明看着妻子昏迷不醒的模样,心头非但没有一丝怜悯,反而涌上一股被戴了绿帽子的屈辱和愤怒。
他抬起脚,嫌恶地踢了踢周心茹的腿。
“喂,醒醒!”
周心茹毫无反应。
“娘,她昏过去了,怎么办?”
郑成明有些烦 躁地问。
郑郭氏翻了个白眼,阴 阳怪气地说道。
“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这种被人玩过的破 鞋,我们郑家可要不起,要是被人知道了,我们郑家的脸都要丢尽了,到时候,你让我们家以后还怎么做人!你妹妹可还没出嫁呢!”
“哥,你该不会还要这个被别人碰过的女人吧?”
郑秀儿在一旁凉凉地开口,语气里满是看好戏的调侃和抱怨。
“我可不想要一个给哥哥戴绿帽的嫂子,说出去我们郑家的脸往哪儿搁?我以后还想找个好人家呢,有个这样的嫂子,哪个好人家看的上我啊!”
郑成明被妹妹的话刺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感觉面子都挂不住了,立刻反驳道。
“你胡说什么!这种不干不净的女人,我怎么可能还要!她就是死在这里,也跟我没关系!”
“这就对了!”
郑郭氏立刻附和道,声音尖利。
“我郑家可不要这种破鞋当儿媳妇!当初我就说她是个丧门星,你非不听!现在好了,害得我们家被抄家流放,她自己还干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丑事!”
这一家三口,没有半点愧疚,仿佛刚才把周心茹打晕送到别的男人身下的不是他们,而是周心茹自己一般。
他们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受害者身上,言语间只有怨毒和嫌弃,恨不得周心茹现在就死了,好洗刷掉他们家所谓的“耻辱”。
“那……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把她就这么扔在这吧?万一被人发现了……”
郑成明有些心虚地看了看四周。
“不然呢?”
郑郭氏眼珠子一转,压低了声音,透着一股狠毒。
“一不做,二不休,干脆……”
她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郑成明和郑秀儿都吓了一跳。
“娘,你疯了!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郑成明连连后退。
“就是啊娘,我可是连鸡都没杀过……”
郑秀儿也白了脸。
“瞧你们那点出息!”
郑郭氏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我让你们动手了吗?我的意思是,让她在这里自生自灭!这林子里蛇虫鼠蚁,豺狼虎豹多的是,都不用我们动手,她也活不了!”
听到这话,郑成明和郑秀儿都松了口气。
“娘说的对,就让她在这里自生自灭好了,是她自己不检点,怪不得我们。”
郑成明立刻为自己的懦弱找到了借口。
“对,就这么办!省得她活着碍眼,给我们家丢人!”
郑秀儿也连声赞同。
“那玉儿呢,也不管了吗?”
郑成明突然想到他还有一个女儿,于是问道。
“一个赔钱货,要来干嘛,又要吃又要喝的,以后你管啊。”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达成了共识。
他们冷漠地最后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周心茹,仿佛在看一个死人,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匆匆离开了。
灌木丛中,墨怀鑫和墨清晗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听得明明白白。
墨怀鑫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一张俊脸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畜生!简直一群畜生!”
墨清晗更是气得浑身发抖,眼圈都红了。她怎么也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恶毒的家人,丈夫、婆婆、小姑子,竟然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受辱,事后还想着要她的性命!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墨清楠。
只见他们的小妹,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正冷冷地注视着那一家三口离去的方向,眼神深处,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冰冷和漠然。
林子里再次恢复了寂静,只剩下蝉鸣和那个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