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袅袅解决了招牌的大事,心情简直好到飞起,一路蹦蹦跳跳地回了七皇子府。新店即将开业,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她感觉自己走路都带着风。
进府门时,她看见路过的小厮丫鬟,都笑嘻嘻地挨个打招呼:
“晚上好呀!”
“吃了吗?”
“辛苦啦!”
搞得下人们受宠若惊,一脸莫名其妙,纷纷猜测皇子妃今天是捡到金元宝了还是怎么的。
单承宴在屋里早已听到外面熟悉的、活力四射的动静,唇角不自觉地上扬。他起身走到门口,远远就看见那个娇小的身影雀跃着穿过庭院,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仿佛都在欢呼着“我很快乐”。
当袅袅一抬头,也看到了站在廊下灯影里的单承宴。他换下了一身戎装,穿着家常的墨色常服,身姿挺拔,眉眼温柔地望着她。她的心情顿时像被点燃的烟花,嗖地一下飞得更高了!
“承宴!” 她欢呼一声,立刻提起裙摆,像个小火车头似的,噔噔噔地冲了过去,毫不减速地一头撞进单承宴早已张开的怀抱里!
单承宴被她撞得微微后退半步,随即稳稳地将她抱了个满怀。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不再是军营的铁血与风沙,而是她身上特有的、清甜又带着点奶香的温暖味道。
他贪婪地低下头,将脸埋进她柔软的发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受着这份让他魂牵梦萦的安宁与满足。
当袅袅像只树袋熊一样手脚并用地挂在他身上,仰起小脸,眼睛亮晶晶地问:“你述职完啦?这么快?”
单承宴被她这问题逗笑了,蹭了蹭她的鼻尖,声音低沉含笑:“天都黑透了,宫门都快下钥了,父皇都要歇下了,我再不出来,难不成要在宫里打地铺?”
“哦……”当袅袅眨眨眼,又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述职完就回来了。”单承宴耐心地回答。
当袅袅:“……”
她愣了一下,随即噗嗤笑出声,从单承宴身上蹦下来,吐槽道:“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真是半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她拉着单承宴的手,关切地问:“你吃饭没?饿不饿?”
单承宴反手将她的手紧紧攥在掌心,仿佛怕一松开她就会跑掉似的,摇了摇头:“没吃。在等你。”
“哎呀!那怎么行!快让人传膳!”当袅袅一听就急了,转身就要吩咐下人。
单承宴却拉住了她,对候在不远处的追云吩咐道:“追云,去樊楼,买几样皇子妃爱吃的菜回来。”
“是,殿下!”追云领命,立刻转身去了。
当袅袅疑惑地看向单承宴:“家里有厨子呀,何必特意去樊楼买?多麻烦。”
单承宴牵着她往屋里走,目光却始终胶着在她脸上,一秒都舍不得移开,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不麻烦。家里的厨子做的菜,什么时候都能吃。但我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地多看你一会儿,不想被旁人打扰。”
去樊楼买,省去了厨房现做的等待时间,也能让下人暂时别来打扰。
当袅袅被他这直白的目光和话语弄得脸颊微热,心里却甜滋滋的,便由着他去了。
两人手拉着手在桌前坐下,单承宴才想起回来时看到的景象,便问道:“我回来时,看到后面两个原本空着的院子似乎都住进人了?府里来了客人?”
“啊!对了!好多事还没跟你说呢!”当袅袅这才想起她这位“投资人”还完全不知情,立刻兴奋地解释起来,“那不是客人!那一边住的是国家级的手艺人,一边住的是非遗级别的手艺人!都是我花重金请来的宝贝!”
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等咱们的铺子装修好开业,铺子楼上和后边连着的院子我都一起盘下来了!正让人加紧装修成员工宿舍呢!到时候他们就可以搬过去了,既方便干活,也省得挤在府里!”
她这番话里,“国家级”、“非遗”、“员工宿舍”这些词,单承宴听得半懂不懂,但他并不在意。他一直以来信奉的原则就是:只要袅袅开心,她想做什么他都支持。他只需要知道,她在做正事,而且做得兴致勃勃,这就够了。
于是他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打开了话匣子的当袅袅根本停不下来,开始叽叽喳喳地跟他分享他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发生的所有大事小情:
“我跟你说哦!太子妃嫂嫂有孕啦!你要当叔叔啦!”
“还有还有!我那个嫡姐当婷婷,差点被三皇子给休了!”
“三皇子那个眼瞎心盲的狗男人!被一个叫柳如烟的绿茶白莲花耍得团团转!”
“柳氏可坏了!天天欺负当婷婷!还好我英明神武,揭穿了她的真面目!”
“然后我现在跟当婷婷合作啦!我们一起做生意!开成衣铺子!”
“你是不知道!当婷婷画画可厉害了!设计衣服的眼光绝了!”
“她对时尚……就是对穿衣服的品味,见解特别独到!简直是天才!”
……
她小嘴巴拉巴拉说个不停,语速快得像蹦豆子,从皇宫秘闻说到宅斗风云,再说到她的宏图伟业,中间还夹杂着大量个人情绪和点评。
单承宴就那样含笑听着,一点也没有不耐烦。他觉得她这絮絮叨叨的声音,比任何丝竹管弦都要悦耳动听。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快乐、她的愤怒、她的得意,仿佛自己也亲身经历了那些事情。
追云很快带着食盒回来了,将樊楼的精致菜肴一一摆上桌。
单承宴一边细心地给当袅袅布菜,将她爱吃的都夹到她碗里,一边继续听她眉飞色舞地讲述。
当袅袅说得兴起,嘴里塞满了食物,还在含糊不清地继续“汇报工作”,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可爱的小仓鼠。
单承宴看着她这毫无形象却又鲜活无比的样子,只觉得连日征战的疲惫和心底那点因为等待而生的微小焦虑,都被彻底熨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