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玉扳着手指头:“健康的身体,这是首要的。然后就很简单了,不缺吃不缺穿,有家里人陪着。就好啦。”
那么简单,那么坦然,一下子把蓝徽给说愣住了。
“你要的倒是不多。”男人没什么实际意义地摸了摸自己鼻尖。
鼻梁高挺秀气。
李泽玉笑眯眯的:“人活在世上,所需本就不多。一啖食,一壶饮,一角屋檐,仅此而已。”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脸上,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边,秀雅无双,那份气质,叫人无法直视。蓝徽垂了垂眸子,移开了目光:“倒是有些看轻了你啊……”
……
无论如何,久久不见她消息,让他心思不安定。这般约了出来,见了一面,知道她一切安好,他也就放心了。
……
日子如水滑过。
到了次月,封娘子带着改好了的三套大衣服来再次试身时,李泽佳调理了一个月,腰背挺拔,人看着紧致精神了,神采奕奕的,走起路来,飒爽生风。
封娘子既高兴,又不解,笑着夸道:“姑娘这是做了什么来?人看着还是那个人,整个精气神却不一样了,瘦了一圈似的,倒是更加有力了。”
穆夫人道:“我也不知道。她们姐妹两个吧,成天自己捣鼓自己,自玉儿及笄之后,穿衣打扮吃喝,基本上都不用我操心料理了。”
封娘子又看向了李泽玉,狭长的眼睛眨了眨,笑得意味深长:“噢——原来这里头,还有二姑娘的功劳啊?”
本来觉得与自己无瓜,在旁边静坐作陪的李泽玉:“????”
突然之间打了个冷战,抬起胳膊看看,汗毛竖起来了?
封娘子又问穆夫人:“夫人,不知道上个月跟您商议过的事,您觉得如何?”
“啊?噢……”穆夫人抬手摸了摸鬓边,不好意思告诉封娘子,自己一转身就忘了这件事。她说,“事情多,就搁下了。我回头还是问问玉儿自己的意思。眼下……先把佳儿大婚的事情给料理好了?”
封娘子转念一想也是,笑道:“那是,人有高矮胖瘦,事分轻重缓急。”
于是这件事暂时揭了过去。
这次试衣服花的时候比之前更长,李泽玉嗑着瓜子,边看边问:“怎么比之前的量的地方还多了?还有,一寸一寸细细的看,又是什么意思?”
封娘子解释道:“越是快要做成了的地方,细微之处越是需要注意的。一寸一寸看的是绣花,衣服平铺和穿在人身上,是不一样的。所以要看绣花是不是走样了,又或者什么地方需要增减一点点。”
李泽玉点点头,“懂了。”
上辈子她的成人礼也是这样,那时候做的是西式的礼服。
看来,中西的工艺虽然不一样,那份独特匠心,还是异曲同工啊。
好消息就是,绣娘们看得仔细,需要修改的地方并不多。跟上个月水蛇卵那么长的修改标注小条儿比起来,这次也就是六七处需要调整。明姑娘捧了条子来回了封娘子,又道:“娘子,这修改的地方不多,三五天就能够改好。如今天气也冷,又快要过年,我看侯府里东西是一天比一天多,再搬动多了,不是很妥。倒不如辛苦一下姑娘,直接到尚衣局里试?”
李泽玉一听可以去尚衣局玩儿,顿时来了精神,拼命朝李泽佳打眼色,示意李泽佳答应。李泽佳朝着穆夫人缓缓点头,穆夫人就微笑着道:“既然是这样,那就辛苦佳儿跑一趟吧。玉儿也跟着一起去。”
李泽玉心里比了个耶。
……
尚衣局直接设在皇宫内苑处,和尚膳局、尚珍局等比邻而坐。李泽佳和李泽玉乘着专门的小轿来到,周围无关人等已被清理出去,封娘子和明姑娘夹道相迎:“姑娘来了。给姑娘请安。”
一边让小宫女们引着二人入内。
一进屋,李泽玉眼前一亮:“哇——”
三个木头假人,穿着三套礼服,也不知道用了多少珍珠宝石,说是“奢靡浪费”四个字也不值当了,秀彩辉煌,就算是一支平平凡凡的蜡烛,也能倒映出千万火彩似的,把整个屋子映得亮堂堂地。
李泽玉两辈子见过无数名贵礼服,但,跟眼前的太子妃礼服相比,仍是略逊一筹。
她对李泽佳道:“姐姐,你穿上一定很好看。快去试试吧!”
李泽佳笑道:“你只会催我,等我成婚之后,我也给你弄三套大衣裳来,让你也穿穿看看。看看我们家玉儿会是什么模样?”
“那你好好等着好了。我要代替你留在家里伺候老太太、太太的。”
姐妹两个斗起嘴来。
封娘子和明姑娘,抿嘴直笑。
“玉儿姑娘,佳儿姑娘换衣服的时候略长。您可以随意走动消遣一下,半个时辰之后回来就行了。只要不走出那个蓝色宝瓦顶的拱门就可以。”
李泽玉巴不得这一声,捧了一包花生仁,边嚼嚼嚼,边溜溜达达的去了。
六局在后宫地位特殊,所有上用的物件,最后都要流经此处,然后再分发各宫殿。每一个屋子里,忙碌自不必说了,而且奇珍异宝,衣食住行,多不胜数,李泽玉好奇地从门缝窗隙里略窥一眼,就被晃的眯起了眼睛。
走不一会儿,就累了,幸好回廊下各处都有美人靠,于是李泽玉坐下歇息。
头顶投下一抹黑影,顾蕴桥声音响起:“李泽玉,怎么哪儿都有你?”
李泽玉很无语啊,她淡淡道:“我才想要问这句话呢!”
实在不愿意面对这个渣男,她站起身礼节性行了礼,转身欲走。顾蕴桥叫住她:“你站着!”
李泽玉充耳不闻,继续往前,眼前“刷”一下,多了两条大胳膊。
她被拦住了,顾蕴桥从后面跟上,人还挺得意:“本王让你站着,你竟敢违逆,真是好大的胆子。”
李泽玉回转身子,直视他:“王爷,不知道有何指教?”
顾蕴桥一副质问的嘴脸:“佳儿对我态度大变,如今还见异思迁,思嫁他人。一定是你撺掇带坏她的吧?”
“哈?!”李泽玉觉得很好笑,指着自己鼻尖,“我?教坏姐姐?怎么能说教坏呢,我明明是指了条光明大道给她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