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权故意顿了顿,“我会派人好好照顾,确保她的安全。”
“好。”伍旭的回答依旧只有一个字,听不出任何情绪。
“虎子,去给伍兄弟和他闺女弄点热乎吃的!再给他们安排个能挡风的房间!”高权吩咐道。
“好的,头儿!”
高权站起身,对伍旭笑了笑:“伍老弟,今晚好好休息,养足精神。”
说完,带着老白走出了地下室。
刚走出十几米远,高权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压低声音对老白吩咐道:
“找两个机灵点、枪法好的,给我把这对父女盯死了!特别是那小丫头,看牢点!我得好好摸摸这个伍旭的底细,是龙是虫,试过才知道。”
“明白,权哥,我亲自去挑人。”老白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
三个月前,安西县还只是一个宁静的北方小城。
伍旭一家就生活在这里。
出身优渥的他,因父亲与射箭俱乐部教练是至交,很小便接触了这项需要极致专注的运动。
他仿佛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天赋异禀加之刻苦训练,让他在十六岁那年便脱颖而出,代表国家站上了奥运会的赛场,并一举夺得射箭项目的银牌。
荣光过后,伍旭出人意料地选择了参军。
部队的大熔炉进一步锤炼了他的意志和体魄。
几年军旅生涯结束后,他婉拒了留队发展的机会,选择回归家庭,陪伴妻子和年幼的女儿。
最终,他回到了梦开始的地方——安西县射箭俱乐部,拿起教鞭,将他的技艺和经验传授给下一代。
也许是血脉传承,女儿伍嘉完美继承了他性格中沉静寡言的特质。
从六岁起,伍旭便开始系统地培养女儿学习射箭,不仅教授技术,更注重磨练她沉稳的心态。
闲暇时,他也将部队里学到的格斗、野外生存等实用技能,循序渐进地教给女儿。父女间的交流常常无需太多言语,一个眼神便能心领神会。
病毒爆发那天,世界瞬间崩塌。妻子只是像往常一样出门买菜,却再也没能回来。
伍旭凭借着敏锐的直觉和家中储备,带着女儿紧闭门户,在自家的别墅里坚守了十天。
他冷静地观察着外面的混乱,评估着风险。
当食物开始短缺,意识到固守并非长久之计时,他做出了果断的决定:必须离开。
他精心规划,选择在黎明时分带着女儿杀出重围。
父女二人如同幽灵般穿梭在死寂的城市边缘。
他们没有明确的目的地,采取了一种极其务实的生存策略:
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落脚点,如偏僻的小超市、城郊独栋民居、废弃小镇或高速服务区等。
清剿威胁,搜集可用物资,停留数日乃至十余天,待资源消耗得差不多了,便毫不犹豫地继续转移。
每一次转移都是一次生死考验,但伍旭凭借过硬的军事素养、精准的箭术和与女儿无间的默契,一次次化险为夷。
来到皇竹岛附近,是出于他对地图的研究和对地理位置的直觉判断——江心岛易守难攻。
他将耗油殆尽的皮卡车停在皇竹岛北桥对面的村子,穿上白色外套,带着女儿步行接近,意图侦查此岛是否可作为下一个较为长期的据点。
然而,他万万没料到,这里早已被一伙武装匪徒占据,并且布防严密。
在即将踏上北桥时,他们落入了高权团伙的埋伏。
面对数支黑洞洞的枪口,伍旭瞬间权衡利弊,选择了放弃抵抗。
他冷静地交出武器,表现出顺从。
他深知,在敌众我寡、女儿在侧的情况下,贸然反抗等于自杀。他需要隐忍,需要观察,需要等待一个万无一失的机会。
他就像一枚沉入深水的石子,表面平静无波,内心却在精密计算着每一个细节,等待着那个能让他带着女儿安全逃离,甚至……反戈一击的契机。
——
苏哲的车队在茫茫雪原上艰难行进了整整一天,直到夜幕降临才找了个相对背风的地方休整。
次日清晨,队伍再次启程,然而仅仅缓慢移动了两个小时后,整个车队却突兀地停了下来。
苏哲拿起对讲机,眉头微蹙:“李镇长,前面什么情况?为什么停车?”
对讲机里传来李天勇同样困惑的声音:“苏兄弟,我也刚想问十三呢,你稍等,我马上确认。”
几分钟后,李天勇的回复来了,语气带着凝重。
根据前方开铲车的李十三汇报,路段一侧的山坡上堆积了异常深厚的积雪。
李十三亲自下车勘察,用随手砍下的竹竿探测,发现雪层厚度竟然超过了三米!
他不敢贸然前进,担心庞大车队的震动和噪音会引发灾难性的雪崩。
苏哲消化着这个突发情况,下令所有队员在车上待命,保持警惕。
同时,他让李天勇、杨志刚以及负责开路的李十三到中巴车上商议对策。
几人围在发动机盖旁,气氛严肃。
苏哲首先看向经验最丰富的杨志刚:“杨队,你在部队时,有没有处理过类似险情的经验?”
杨志刚凝视着窗外那令人心悸的雪坡,缓缓摇头:
“没有。在边境服役时虽然也遇过大雪,但这种位于交通要道旁、厚度超过三米的不稳定积雪层,而且可能危及整个车队的情况,从未遇到过。我们不能冒险。”
苏哲又将目光投向李天勇和李十三。
李十三脸上写满了不安,提议道:“苏哥,杨哥,要不……咱们绕路吧?这要是真引发雪崩,可不是闹着玩的,整个车队都得被埋进去!”
“绕路?”苏哲沉吟道,“李镇长,把地图拿出来看看。”
李天勇立刻从怀里掏出那张已被翻看得有些发皱的地图,在发动机盖上铺开。
他指着一条蜿蜒的线路:
“如果要绕开这段路,我们需要往后撤退大约十五公里下高速,然后走这条乡道。这条路会穿过好几个小镇,最终在五十公里外重新接上高速。”
他顿了顿,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一个狭窄的河谷地带,
“但是,选择这条路,不仅绕远,更关键的是……你们看这里,这条路有一段是穿行在两山之间的谷地,同样有雪崩的风险。
而且,途经人口聚集区,遭遇其他幸存者团伙的概率会大大增加,不确定性和风险成倍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