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妧藏在树林里,听着远处汉子们的呼喊声渐渐消失,嘴角终于勾起一抹笑意,她摸出怀中的信,指尖在“柳家漕运”几个字上轻轻一点——可不是么,这送上门的功绩,给谢晏辞再合适不过。
谢晏辞如今主管漕运,正是需要功绩的时候,之前苏景妧还在愁,没实打实的证据,就算把柳家的事捅上去,也未必能扳倒他们,如今有了信里的线索,再加上明日能拿到的账本,足够谢晏辞在朝堂上掀起一场风波。
她悄悄从树林绕回别院,春桃正急得在院里打转,见她回来,连忙迎上去:“姑娘,您可算回来了!没出什么事吧?”
“放心,没事。”苏景妧笑着把信递给她,“你明日一早,把这封信快马送回京城,亲手交给谢晏辞,就说我这边还有更重要的东西,等拿到手就一并送去。”
春桃接过信,眼神亮了亮:“姑娘是想让谢大人来处置柳家?”
“不然呢?”苏景妧挑眉,“咱们在江南人手有限,可谢晏辞手里的人脉,对付这种贪腐宗族再合适不过,这功绩送过去,谢晏辞怕是要好好感谢我了”
第二天一早,春桃就带着信出发了,苏景妧则按照青衫男子给的线索,悄悄来到漕运码头附近的一座茶寮,选了个能看见河面的位置坐下。
没过多久,一艘挂着“柳”字旗号的大船缓缓驶离码头,船身吃水极深,显然装了不少东西,苏景妧放下茶碗,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就是这艘船了。
她早有准备,从袖中取出一套船夫的粗布衣服,找了个僻静的角落换上,又往脸上抹了些灰,看上去就像个普通的杂役,随后,她趁着码头人多手杂,悄悄绕到船尾,抓住船身外侧的木杆,轻轻一跃,躲进了船尾的储物舱里。
储物舱里堆着不少麻袋,苏景妧掀开一个一看,里面果然装着白花花的私盐。她继续往里走,在最里面的角落发现了一个上锁的木箱——账本一定在里面。
就在她准备收进空间时,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苏景妧连忙躲到麻袋后面,屏住呼吸。
“刚才好像看到有人影往这边来,你去看看。”一个粗哑的声音响起。
“怕什么,这船都出码头了,还能有外人上来?”另一个声音不以为意,“再说了,柳爷说了,等把这批货送到地方,就把账本烧了,谁也查不到。”
脚步声渐渐远去,苏景妧松了口气,她从怀中取出一把小巧的匕首,小心翼翼地撬着木箱上的锁,没过多久,“咔嗒”一声,锁开了。
木箱里果然放着一本厚厚的账本,上面详细记录了柳家私吞漕运银两、贩卖私盐的账目,甚至还有与地方官员勾结的证据,苏景妧连忙挥手都收进空间,悄悄往船尾走。
此时船已经驶到河中心,苏景妧看了一眼四周,趁没人注意,纵身跳进河里,她水性极好,很快就游到了岸边,换上自己的衣服,带着账本往“和兴客栈”走去——她要在这里等谢晏辞的回信,也等青衫男子的下一步消息。
苏景妧在和兴客栈住下的第三日,谢晏辞的回信终于到了,信是由谢府的亲信直接送来的,信里字迹力透纸背,字里行间满是激愤——谢晏辞已拿着线索和账本,连夜递了弹劾奏折,朝堂上顿时炸开了锅,皇帝当场下令,让他带着御史台的人来江南彻查。
“姑娘,太好了!”春桃看完信,激动得声音都发颤,“这下柳家肯定跑不了了!”
苏景妧却没完全放松,她指尖划过信尾“柳家已有察觉,恐会狗急跳墙”这行字,眉头微蹙:“谢晏辞还没到,咱们得先稳住,别让柳家察觉到账本在咱们手里。”
话刚说完,客栈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苏景妧走到窗边一看,只见十几名手持棍棒的汉子,正堵在客栈门口,为首的正是之前在酒楼闹事的那个“柳”字腰牌汉子。
“把苏清鸢交出来!”汉子扯着嗓子喊,“她拿了柳府的东西,今天不还出来,这客栈就别想开了!”
春桃瞬间慌了:“他们怎么找到这儿的?”
“定是青衫男子那边走漏了风声,或是柳家查到了咱们的踪迹。”苏景妧迅速冷静下来,她从床底拖出一个木箱,把账本塞进里面,又找了件旧衣服盖住,“你守在这里,千万别开门,我从后门走,去引开他们。”
“姑娘我跟你一起去!”春桃急忙说。
“不行,你得留在这儿护着账本。”苏景妧按住她的手,语气坚定,“我自有办法脱身,你等谢晏辞的人到了,就把账本交给他们。”
说完,苏景妧换上一身便于行动的短打,从客栈后门绕了出去,她故意在巷口露了个身影,果不其然,汉子们看到她,立刻追了过来。
苏景妧沿着河岸跑,心里清楚,只要撑到谢晏辞的人来,就安全了,可跑着跑着,前面忽然出现了岔路,一条通向开阔的渡口,一条通向狭窄的小巷,她刚想往渡口跑,却瞥见巷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青衫男子。
“这边走!”青衫男子压低声音,朝她招手。
苏景妧犹豫了一瞬,还是朝他跑了过去,男子带着她钻进小巷深处,拐了几个弯,最终停在一间破败的柴房里。
“你怎么会在这儿?”苏景妧喘着气问,语气里带着几分警惕。
“我察觉到柳家在查你,本想提醒你,却晚了一步。”男子苦笑一声,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递给她,“这是漕运司的令牌,等下若遇到柳家的人,你亮出来,他们不敢动你。”
苏景妧接过令牌,刚想开口,外面忽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男子脸色一变:“他们追来了,你从柴房后面的密道走,一直走能到渡口,谢大人的人应该快到了。”
“那你怎么办?”苏景妧问。
“我引开他们,你快走!”男子说完,推了她一把,转身冲出柴房,故意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嘴里还喊着:“苏清鸢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