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中文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上卷

长乐郡以东,水网密布,有一条名为“忘川”的宽阔支流,水势平缓,却暗流潜藏,河道迂回,多生迷雾,舟船行于其上,极易迷失方向,故而得名。然此河又是沟通南北数郡的重要水道,避无可避。沿河有一古镇,名曰“渡厄镇”,镇民多靠摆渡、航运为生,世代与这变幻莫测的忘川水打交道,练就了一身不凡的水上本领,也流传着许多关于河神、水鬼的奇异传说。

宁瑜与阿翎行至渡厄镇时,正值梅雨时节。天空阴沉,细雨绵绵不绝,将整个镇子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水汽之中。忘川河面比平日更加开阔,水流看似平静,颜色却深沉如墨,水汽与雨雾交织,使得对岸的景物模糊难辨,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谲与压抑。

镇子临河而建,屋舍多是吊脚楼样式,以防水患。码头上停泊着大小船只,随着水流轻轻摇晃。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水汽、鱼腥味和船木浸泡后的特殊气味。镇民们的脸上,似乎也带着与这天气相仿的沉郁,行色匆匆,交谈声也压得很低。

阿翎不由自主地靠近了宁瑜,她敏锐的灵觉能感受到这忘川河水之下,潜藏着无数混乱、哀怨、不甘的意念碎片,那是千百年来沉溺于此的亡魂残留的执念,与这河水本身某种奇异的特性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能干扰心神、迷惑感知的“场”。她肩头的纸鹤,也变得有些躁动不安,翅羽被水汽打湿,显得有些沉重。

宁瑜目光扫过那墨绿色的河面,眉头微蹙。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那股弥漫在河上的混乱意念场,寻常人久处其中,难免心神不宁,甚至产生幻觉。而那些常年行船于此的船夫,要么心志特别坚韧,要么……已然被这环境所同化,变得有些异于常人。

两人寻了一处临河的客栈住下,客栈名“听涛阁”,推开窗便能见到雾气昭昭的河面。掌柜的是个面色蜡黄、眼神有些浑浊的中年人,对宁瑜二人的到来并未表现出多少热情,只是例行公事般地安排了房间。

“掌柜的,这雨看来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明日可能寻得船家过河?”宁瑜询问道。

掌柜的抬了抬眼皮,声音沙哑:“过河?这个时节……难。忘川水涨,迷雾更重,寻常船家不敢走。除非……去找‘老疤头’。”

“老疤头?”

“嗯,镇子西头,码头最边上那条破船就是他的。”掌柜的似乎不愿多谈,含糊道,“他是我们这儿最有经验的艄公,也是……最怪的一个。只有他敢在这种天气摆渡。不过,价钱不便宜,而且……能不能上他的船,还得看他的心情。”

掌柜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讳莫如深。

谢过掌柜,宁瑜与阿翎决定先去码头看看。细雨依旧,码头上人影稀疏,只有几个船夫躲在棚屋里抽烟闲聊,看到宁瑜二人,目光中带着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走到码头西头,果然看到一条比其它船只更为破旧的小舟,船身满是修补的痕迹,油漆剥落,露出深色的木质。一个穿着蓑衣、戴着斗笠的佝偻身影,正背对着他们,坐在船头,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烟杆,望着迷蒙的河面,一动不动,如同雕塑。想必这就是老疤头。

宁瑜与阿翎走近,能闻到一股浓烈的劣质烟草和河泥混合的气味。那身影似乎察觉到有人,缓缓转过头来。斗笠下是一张布满深刻皱纹和一道狰狞疤痕的脸,疤痕从左额角一直划到右下颌,让他原本就阴沉的面容更添几分凶悍。他的眼神浑浊,却又在深处闪烁着一点如同鬼火般幽冷的光。

“过河?”老疤头的声音如同破锣,带着一股河水的腥气。

“是,劳烦老丈。”宁瑜拱手道。

老疤头上下打量了宁瑜一番,目光尤其在阿翎和她肩头的纸鹤上停留了片刻,那幽冷的目光让阿翎感到一丝不适,往宁瑜身后缩了缩。

“这种天气,风险大。”老疤头吐出一口浓烟,烟雾在雨水中迅速消散,“价钱,十两银子,不还价。而且,上了我的船,就得听我的规矩,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许大惊小怪,更不许胡乱指路,否则,出了事,自己负责。”

十两银子,对于摆渡来说,简直是天价。但宁瑜并未还价,只是点了点头:“可以。”

老疤头似乎有些意外宁瑜的爽快,又深深看了他一眼,咧开嘴,露出被烟熏得发黄的牙齿,那笑容在疤痕的牵扯下显得格外诡异:“成。明日辰时,码头见。过时不候。”

约定好后,宁瑜与阿翎便返回客栈。一路上,能感觉到不少镇民在暗中注视着他们,目光复杂。

回到客房,阿翎显得有些不安,她拉着宁瑜的衣袖,指了指窗外的忘川河,又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用力摇头。

宁瑜明白她的意思,那河水让她感到非常不适,其中蕴含的混乱意念甚至能侵蚀灵性。他安抚地拍了拍阿翎的手,温声道:“无妨。此河确有诡异,但正因如此,我们更需一探。那老疤头身上,也缠绕着与河水同源的气息,却又有些不同……明日渡河,或能解开此间谜团。”

是夜,雨声未停,反而更急。忘川河上风声呜咽,隐约间,似乎还夹杂着一些若有若无的哭泣与呼唤声,随风传入镇中,令人毛骨悚然。阿翎一夜未曾安睡,宁瑜则以自身灵气护住二人心神,不受那邪异声音侵扰。

次日辰时,雨势稍歇,但雾气更浓。宁瑜与阿翎准时来到码头。老疤头已经在他的破船上等着了,依旧是那身蓑衣斗笠,如同河中的鬼魅。

除了他们,竟还有另外两人也要搭船。一个是个背着书箱、面色苍白的年轻书生,眼神中带着惊惧与急切;另一个则是个抱着婴儿、神情麻木的妇人,那婴儿在妇人怀中异常安静,不哭不闹。

老疤头收了宁瑜的十两银,对书生和妇人却只收了很少的铜钱,甚至对那妇人,似乎还叹了口气,并未收钱。这区别对待,让宁瑜心中微动。

五人一舟,加上老疤头,挤在狭小的船舱里。小舟离开码头,缓缓驶入浓雾弥漫的忘川河。

中卷

一入忘川主河道,周遭的景象瞬间大变。岸边的镇子迅速被浓雾吞噬,四周只剩下白茫茫一片,连水声都变得沉闷而遥远。雾气中仿佛有无数影子在晃动,窃窃私语声、若有若无的哭泣声、诱惑的呼唤声,从四面八方涌来,直往人耳朵里钻。

那书生吓得面无人色,紧紧抓住船舷,牙齿打颤。那妇人则依旧麻木,只是下意识地将怀中的婴儿抱得更紧。阿翎紧闭着双眼,靠在宁瑜身边,努力抵御着那无孔不入的邪异意念。

唯有老疤头,神色不变,手持长篙,稳稳地站在船尾,那双浑浊的眼睛在浓雾中似乎能看清方向,长篙点入水中,发出规律的“笃笃”声,如同在迷雾中敲击着某种节拍,指引着航向。

宁瑜凝神感应,发现老疤头那长篙点水的节奏颇为玄妙,每一次落下,都似乎恰到好处地荡开了水中某种无形的阻碍,同时他身上散发出一股微弱却坚韧的意志,如同灯塔,在这混乱的意念场中开辟出一条狭窄而相对安全的通道。这股意志,与河水中的哀怨执念同源,却又多了一份“守护”与“引导”的意味,仿佛他本身就是这忘川河的一部分,一个特殊的存在。

“稳住心神,勿听勿视,跟着我的篙声走。”老疤头沙哑的声音在雾中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书生和妇人依言埋头,不敢再看周围。阿翎也努力调整呼吸。

小舟在迷雾中行驶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的雾气似乎淡了一些,隐约可见对岸的轮廓。书生和那妇人脸上都露出一丝希望。

然而,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船侧的河水突然如同沸腾般翻滚起来,一个巨大的、由水雾和黑影凝聚而成的扭曲面孔,猛地从水中探出,张开无声的巨口,向着小舟咬来!那面孔上充满了无尽的怨毒与贪婪!

“啊!”书生吓得尖叫起来。

那一直麻木的妇人,也终于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老疤头脸色一沉,怒喝道:“孽障!安敢放肆!”他手中长篙猛地向前一刺,并非刺向那水怪,而是刺入了船头前方某处虚空!

“噗!”一声轻响,仿佛刺破了某个气泡。那巨大的水怪面孔发出一声无声的嘶吼,骤然消散,重新化为普通的河水与雾气。

但危机并未解除。更多的黑影在四周雾气中凝聚,哭泣声、呼唤声变得更加清晰刺耳,仿佛有无数只手从水中伸出,想要将小舟拖入深渊!船身开始剧烈摇晃,仿佛随时都会倾覆!

书生已经瘫软在船舱里,那妇人紧紧抱着婴儿,瑟瑟发抖。

老疤头额角青筋暴起,显然维持这通道也极为耗费心力。他不断挥动长篙,每一次落下都荡开一圈无形的涟漪,逼退靠近的黑影,但黑影越来越多,他的动作也开始显得有些迟滞。

宁瑜知道,不能再袖手旁观了。这忘川河的异状,根源在于水中积聚的庞大怨念执念,它们被某种力量(或许是天然的地势,或许是人为的阵法)束缚于此,无法消散,反而形成了这迷惑心神、滋生邪祟的“厄场”。老疤头以自身特殊的意志强行开辟通道,如同逆水行舟,终有力竭之时。

他并非要强行超度这些怨念——那需要极大的法力与机缘,非一时之功。他要做的,是“安抚”与“疏导”。

宁瑜对阿翎示意。阿翎会意,她强忍着不适,将肩头的纸鹤捧在掌心。那纸鹤在她纯净灵性的催动下,散发出柔和而温暖的白色光晕,如同黑暗中的一盏明灯。

同时,宁瑜双手结印,口中念诵起一篇源自道藏、能安定神魂、净化怨气的“清静咒”。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如同春风化雨,润物无声,清晰地回荡在迷雾之中,甚至压过了那些邪异的声响。

咒文声与纸鹤散发的祥和光晕相互交融,形成一股温和而坚定的净化之力,如同暖流,缓缓渗入周围混乱的意念场中。

起初,那些黑影怨念变得更加狂躁,试图扑灭这光与声。然而,这净化之力并非强行攻击,而是充满了理解与慈悲的“抚慰”。它仿佛在告诉那些沉沦的执念:我知你们的痛苦,理解你们的不甘,但执着于此,只会带来更多的痛苦,放下吧,归去吧……

渐渐地,一些较为弱小的、混乱的意念,开始在这股力量的抚慰下,变得平静下来,那狂躁的黑影也随之淡化、消散。河水翻滚的幅度减小了,那刺耳的哭泣呼唤声,也渐渐变成了低低的哽咽,最终归于沉寂。

老疤头惊讶地看向宁瑜和阿翎,他那双浑浊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除了阴沉和冷漠之外的情绪——那是震惊,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仿佛看到了某种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随着净化之力的持续扩散,周围的雾气也开始变得稀薄,对岸的景色越来越清晰。小舟的行进变得平稳起来。

终于,在宁瑜的咒文声和阿翎纸鹤光辉的引导下,小舟冲出了最浓重的迷雾区,前方已是忘川的对岸!阳光(虽然依旧被薄云遮挡)透过残留的淡雾洒落下来,让人恍如隔世。

老疤头将小舟稳稳地靠上岸边。那书生和妇人如同捡回了一条命,连滚爬爬地下了船,对着老疤头和宁瑜千恩万谢,然后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去,仿佛身后有恶鬼追赶。

宁瑜与阿翎最后下船。老疤头站在船头,并未立刻离开,他那双幽深的眼睛,紧紧盯着宁瑜。

“你……不是普通人。”老疤头的声音依旧沙哑,但少了几分之前的戾气。

“老丈也非普通艄公。”宁瑜平静回应,“您以自身意志,镇守此河,引导迷途,虽方式……独特,然其心可悯。”

老疤头闻言,身体微微一震,脸上的疤痕似乎都抽搐了一下。他沉默良久,方才长叹一声,那叹息中充满了无尽的疲惫与沧桑。

“镇守?引导?”他自嘲地笑了笑,笑容比哭还难看,“我不过是个……无法离开的囚徒罢了。”

下卷

老疤头的话,印证了宁瑜的部分猜测。他邀请宁瑜与阿翎在岸边一块大石上坐下,似乎想倾诉这压抑了太久的心事。细雨已停,薄雾未散,对岸的渡厄镇隐在雾中,如同虚幻。

“六十年前,我也曾是渡厄镇一个普通的船家子。”老疤头望着茫茫河水,开始了他的讲述,声音低沉而遥远,“那时,忘川河虽也凶险,却远不似如今这般邪异。直到那年,也是这样的雨季,河里不知从何处冲来一具古怪的尸骸,似人非人,似兽非兽,周身缠绕着浓得化不开的怨气。镇里的人害怕,欲将其打捞焚化,却引发了异变。”

他的眼中流露出恐惧与痛苦:“那尸骸中的怨气爆发了,与河中千百年的亡魂执念结合,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能吞噬生灵神智的‘厄场’!当时在河上的船只,无一幸免,尽数沉没,包括我爹娘所在的船……我侥幸被冲到下游,捡回一条命,脸上却留下了这道疤,和……和这河一样,被那怨气侵蚀,再也无法离开。”

他指了指自己脸上的疤,又指了指河水:“我发现,我变得能感受到河中的怨念,甚至能一定程度上影响它们。我恨这河,它夺走了我的一切。但我也知道,若无人引导,更多无辜的人会葬身于此。于是,我回到了这里,用我这被诅咒的能力,做起了这摆渡的营生。我熟悉这‘厄场’的规律,能以自身意志开辟一条生路,但也需时刻抵抗那怨念的侵蚀。我收取高价,既是为了生计,也是为了吓退那些并非真正急需过河、只是好奇冒险之人。对那真正困苦、走投无路之人,我……我收得很少。”

他看了一眼那妇人离去的方向:“那妇人的丈夫,上月死在了河里,她抱着孩子回娘家,身无分文……”

宁瑜默然。原来这看似凶恶贪婪的老艄公,背后竟有着如此悲凉的故事和一颗矛盾而未曾完全泯灭的善心。他镇守此河,既是一种赎罪,也是一种无奈的被禁锢。

“这六十年来,我试过各种方法,想化解这河中怨气,却始终无法根除。它们太庞大了,而且似乎被那具古怪尸骸的怨念核心束缚着,形成了一个不断循环的诅咒。”老疤头疲惫地闭上眼,“我只能尽力减少伤亡,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如同这河上的一个孤魂野鬼……直到今日,见到你们。”

他睁开眼,看向宁瑜和阿翎,眼中带着一丝希冀:“你们……你们刚才的力量,似乎能真正安抚那些怨念……你们,能彻底解决这忘川之厄吗?”

宁瑜沉吟片刻,道:“此河积厄已久,根源在于那具尸骸形成的怨念核心,以及被其束缚、无法超脱的万千执念。强行摧毁核心,恐引发怨气彻底爆发,波及更广。需得以温和手段,超度执念,净化核心。”

他看向老疤头:“老丈,您与此河羁绊最深,或许……您才是解决此事的关键。”

“我?”老疤头愕然。

“不错。”宁瑜点头,“您的意志能与这‘厄场’共鸣,说明您并非完全被排斥在外。或许,您可以尝试,不是对抗,而是……接纳与引导。”

“接纳?”老疤头难以置信。

“是的。”宁瑜解释道,“这河中怨念,本质是无数未能安息的痛苦灵魂。它们需要的是理解与解脱,而非永恒的禁锢与对抗。老丈您既有引导之能,何不尝试以您的意志为桥梁,将一份‘放下’、‘解脱’的意念,传递给那怨念核心?同时,我与阿翎会以咒文与灵光辅助,扩大这份意念的影响。当核心感受到这份来自‘内部’的呼唤与引导,或许其自身的执念也会松动,从而释放那些被束缚的亡魂,让这积郁六十年的怨气,得以缓缓消散。”

这是一个大胆的设想,需要老疤头放下六十年的仇恨与对抗之心,去拥抱那夺走他一切的根源。

老疤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脸上的疤痕在微弱的光线下微微颤动,显示着他内心的激烈挣扎。仇恨、疲惫、一丝微弱的希望……种种情绪在他眼中交织。

最终,他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六十年了……我也……累了。若真能结束这一切,让这忘川恢复平静,让我这孤魂野鬼也得解脱……试试又何妨!”

计议已定。宁瑜让老疤头将船重新划回河心那“厄场”最核心的区域。浓雾再次笼罩,邪异的低语重新响起,但这一次,老疤头的眼神不再只是对抗,而是多了一份复杂的悲悯。

他站在船头,闭上双眼,不再以长篙驱散黑影,而是将自身那与河水同源的意志,如同蛛网般缓缓扩散出去,不是对抗,而是尝试去接触、去理解那最深沉的痛苦与怨毒。他回忆起了失去爹娘时的撕心裂肺,回忆起了这六十年来的孤寂与挣扎,他将这些情感,化作一份“我理解你们的痛苦”的共鸣,然后,再将一份来自宁瑜咒文和阿翎灵光中的“放下执着,方得解脱”的宁静意念,如同种子般,小心翼翼地植入那狂暴的怨念核心之中。

这个过程极其凶险,老疤头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剧烈颤抖,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那怨念核心感受到了他的接触,变得更加狂躁,试图反过来吞噬他!

就在这时,宁瑜的“清静咒”声音陡然拔高,如同黄钟大吕,震荡着整个意念场!阿翎手中的纸鹤,也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白光,如同一轮小小的太阳,驱散着浓雾与黑暗!

两股力量内外夹击,护住老疤头的心神,同时将那“解脱”的意念不断放大、强化!

时间仿佛凝固了。不知过了多久,那一直翻腾不休的河水,突然猛地一滞!紧接着,那墨绿色的、充满死气的河水,竟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清澈起来!无数点点微弱的光粒,如同萤火虫般,从河底升起,飘向天空,那是执念消散、灵性得以解脱的征兆!

笼罩河面的浓雾也随之迅速消散,久违的阳光彻底穿透云层,洒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那邪异的低语、哭泣声,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雨后初晴般的宁静与祥和!

老疤头猛地喷出一口乌黑的淤血,整个人如同虚脱般瘫倒在船板上,但他脸上那道狰狞的疤痕,颜色似乎淡去了许多,他望着清澈的河水和蔚蓝的天空,眼中流下了两行浑浊的泪水,那是一种解脱的泪水。

忘川之厄,终得化解。

宁瑜与阿翎将老疤头扶回对岸的渡厄镇。镇民们感受到河水的剧变,纷纷涌到码头,看到清澈的河水和瘫软却面带释然的老疤头,皆是震惊不已。

宁瑜并未居功,只说是老疤头以毕生修为,化解了河厄。镇民们将信将疑,但河水的改变是实实在在的。他们看向老疤头的目光,从以往的畏惧疏远,渐渐变成了感激与复杂。

老疤头在镇中休养了数日。宁瑜与阿翎一直陪伴在侧,助他调理被怨气侵蚀多年的身体。随着河厄的解除,老疤头发现,自己与那河水的诡异联系也渐渐变淡,脸上那道疤最终完全消失,虽然依旧苍老,但眼神中的浑浊与戾气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历经沧桑后的平静。

他决定不再摆渡,而是在渡厄镇安度晚年。他将自己多年的积蓄拿出来,在镇口设立了一个义渡,免费帮助过往行人,以另一种方式,继续他的“渡厄”之行。

宁瑜与阿翎离开渡厄镇时,老疤头和许多镇民前来相送。老疤头将那条伴随了他几十年、如今已无用的破船,付之一炬,火光中,他对着宁瑜和阿翎,深深一拜。

“多谢二位,助我解脱,亦解这忘川之厄。”

宁瑜扶起他:“老丈能以德报怨,放下执着,引导怨灵解脱,此乃大功德。望您此后,平安喜乐。”

二人转身离去,身后是恢复清澈平静的忘川河,以及那座终于摆脱了“厄”运的古镇。

“世间苦难,犹如这忘川之水,积重难返。”宁瑜对阿翎总结道,“然,化解之道,并非只有对抗一途。有时,以慈悲心去理解,以智慧去引导,放下自身的执着与仇恨,方能真正触及根源,化戾气为祥和。老疤头以自身为舟,渡人亦渡己,这或许才是真正的‘渡厄’真谛。可见,即便身处最深的黑暗与束缚之中,只要心向光明,一念之转,便可挣脱枷锁,重获新生。”

阿翎深深点头。她回望那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的忘川,心中充满了宁静。她知道,真正的强大,不在于能征服多少外在的困难,而在于能否降伏内心的怨怼,并以慈悲和智慧,去照亮自己与他人的迷途。他们的旅程,因这“渡厄”的经历,而更添一份沉甸甸的悲悯与超越的力量。

暴风中文推荐阅读:满门殉国你悔婚,我娶嫂嫂你哭什么?穿成孩子他妈,盛总夜夜求壁咚绝对死亡规则惊!妖孽美人深陷男团修罗场剑雨仙侠闺蜜齐穿带崽跑路!世子急疯了综清穿:下岗咸鱼再就业盗墓:你们真的不是npc吗?别人修仙,我搞吃的魏梓芙女穿男:小正太娶妻又生子不死修仙人穿越,暴力夫妻互宠陨落神武霍格沃茨的女巫人在奥特:我为O50老大!鬼浅记自从有了神豪系统,姐天天上热搜修仙:从掌握变身开始老太重生:闪婚皇叔,前夫孽子悔成渣了李二傻的欢乐日长时空外卖:特工王妃的导演之路崩铁:不受命途影响的我,为所欲安答应:苟在清宫当咸鱼的日常司少的小祖宗又不安分了宝可梦:大地的暴君魔王是个雌小鬼?灵脉少年青色微醺生而为鬼,生吃个人我很抱歉与卿守,与君知恶魔霸总强宠,爱你就要狠狠虐圣域街溜子,从不干正事血魔横刀德善县主忙种田恶妇变好,冷厉糙汉怒撕和离书御兽神妃倾天下快穿小世界换新天神豪:惹不起巨星的姐姐是首富火影:开局变成创立斑,怎么办?萧凤是个好名字我在无限流游戏里嘎嘎乱杀!重生后,我被男主疯狂撩拨人在机变英盟,我是叱风云亲弟天啦!他变成了妹子冷情糙汉一开窍,娇软知青扛不住香尸诡婿暗夜,对她着迷缅甸丛林的现代帝国快穿:玄月的重生之旅
暴风中文搜藏榜:农门炮灰:全家听我谐音改剧情造化长生:我于人间叩仙门隐藏在霍格沃兹的占卜家欢迎来到成神之旅夫人她马甲又轰动全城了乔念叶妄川溯灵圣体:林洛的复仇之路爱上和尚新婚夜,病秧子老公求我亲亲他魔极道初遇心上人我老婆竟然从北源区来找我了书画学院的修仙日常读痞幼的书快穿之夏姬家有表姐太傲娇参加摆摊综艺后肥姐成了顶流凶案真相我在八零建门派小师祖在炮灰宗门大力投资被赶出家门后,真千金疯狂掉马甲被当替身,踹渣男后闪婚千亿大佬荒年悍妻:重生夫君想要我的命创世幻神录贺年有礼傅总的小娇妻又甜又软假死后,彪悍农女拐个猎户生崽崽快穿: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废妃无双这个实教不对劲国密局都来了,还说自己不会抓鬼开局被甩,转身带崽闪婚千亿总裁仙途传奇:修仙家族郡主扛着狙击杀来了汪瑶修真传四合院:许大茂的新生夺舍圣主的我穿越到了小马宝莉乡野村姑一步步算计太傅白月光仙子师尊的掌控欲实在是太强了暴徒宇智波,开局拜师纲手诸天从噬灵魔开始龙族再起气运之子别慌宿主她好孕又多胎仙妻太迷人,醋夫神君心好累我的二次元之旅,启程了赛尔:没有系统的我,点满了科技修真界亲传们没一个正常人春历元年女尊:昏庸女帝的阶下囚满分绿茶满分嗲精满分作凌虚之上
暴风中文最新小说:开门就是犯罪现场,罪犯想弄死我胎穿锦鲤对照组我靠篡改心声无敌真千金一低头,全城毛茸茸抖三抖偷养罪臣之子后,她暴富了八零锦鲤小金龙,认亲换爹当团宠精灵:开局绑定神级系统综影视:何欲问千秋重生之盗墓至尊我为神生死簿这次换我来划穿七零:我是来搅散这个家的逆命归墟,轮回天命绝区零:开局一条骑士腰带!废柴才女靠种田香飘整个后宫海贼:开局拐跑路飞,我当副船!仙途崛起神帝归来汐曜相守仙凡两界火影:我弹指破须佐,单手虐尾兽九界之王规则怪谈:活着太难四合院从震惊进步老爹开始对,对对,你说的都对我跟闺蜜穿书,在娱乐圈名声大噪四合院:我的旁白不正经清宫锁娇:四爷的掌心毒妃快穿成炮灰?明明是在敛财囤货再见仍是心上人网游:我用战士在玛法大陆当天尊双星临世:天命凰妃爱情公寓:我的爱情从这里开始四合院:傻柱,你大爷又揍你了?我那强大而迷人的星际太子殿下江湖武林榜时总,想和我一起上热搜吗?小石头成长记星途:总裁的影后娇妻又A又飒陆队,收好你的生日帽甜诱!靳总他靠听心声狂宠我白玉兰的救赎之约洞房夜,我给摄政王发合约重生后,白月光他黯淡无光四合院:1935年父子双穿宝可梦:阿罗拉小子的卡洛斯之旅穿越凡人修仙怎么办在线急真急!斗罗:开局为幽夜少主,联姻七宝潜意识猎人一品豆妃荆棘王冕天上那是什么,我的天,独脚牛开发崩铁手游:被误认为是阿哈火影:踏上最强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