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生集团。
林夜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魔都的忙碌。
杨立军和欧阳林静静地站在他身后。
杨立军汇报:
“夜哥,一亿美金的悬赏已经彻底搅动了全球的地下世界。目前收到十七份线索报告,经过初步筛选,有三份指向暹罗与缅北交界的一个三不管地带,可信度相对较高。另外,程家那边有异动。”
林夜没有回头,声音平静:“说。”
“程砚山离开了叶家,据我们的人观察,他离开时状态异常。随后,程家沉寂多年的几条国际暗线开始高频活动,动用的是最高级别的资源,目标同样锁定博猜和黄伟杰,指令似乎是……不惜一切代价抓活的。”
欧阳林补充道:
“看起来,像是去叶家……挨了训,换了态度。”
林夜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纪老出手,效果显着。
程砚山这只老狐狸,终于意识到踢到铁板了。
他想戴罪立功?
想用博猜和黄伟杰换他儿子的命和程家的平安?
“很好。”
林夜缓缓说道。
“让他去争,去抢。告诉我们的人,暂时避开程家的主力方向,从侧翼包抄,重点核实那三份暹缅边境的线索。程家现在比我们更急,他们会是很好的先锋。”
程砚山的屈服在他意料之中,这不过是局势压迫下的必然选择,无关真心,只为利益。
他不会被程家的“诚意”打动,只会利用这份急切,让程家成为他猎杀行动的探路石。
他要在程家找到人,自以为得计的那一刻,再将成果连同希望一起碾碎。
他要的不仅仅是博猜和黄伟杰的命,更要让程家骆和程砚山体会到最深切的绝望。
寿生的命,需要用仇人的一切来祭奠。
局势已然明朗。
林夜凭借雷霆手段,瞬间扭转了局面,从被动受害者转为主动猎杀者。
程家被迫从对抗转为屈从与合作,成为了林夜复仇棋局中的一颗棋子。
国际地下世界因巨额赏金闻风而动,压力全部转向了博猜和黄伟杰。
这两人已成为瓮中之鳖,区别只在于是被谁先找到,以及最终落到谁的手里。
不过,林夜现在想的是:
不仅这两个人要找到,还要搞清楚博猜的雇主是谁!
他心里已经有了嫌疑的备选,他只是要去证实是不是那个人。
林夜重新望向窗外。
既然现在有人打先锋,那就不需要自己亲自去南洋了,让他们先折腾吧。
“取消去曼谷的机票,不去了!”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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暹罗与缅北交界,一片被浓密热带雨林覆盖的山丘地带。
这里军阀割据,毒枭横行,是真正意义上的法外之地。
一个隐蔽的山洞深处,潮湿闷热,空气中弥漫着腐叶和汗臭味。
微弱的蓄电池灯摇曳,映照出博猜的脸,还有黄伟杰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他们像丧家犬一样东躲西藏,只要一露头,就会被干掉。
他甚至不敢信任自己的手下,这种情况下,被手下出卖是概率极大的事情。
失去了手下和可以联系的一切资源,博猜现在只是一个孤家寡人,跟一个普通越狱逃犯没有什么区别。
山洞里,黄伟杰神经质地笑了起来,声音在洞穴里回荡,
“博猜先生,我们现在可是世界上最值钱的通缉犯了!”
博猜没有笑。
他正用一把匕首小心翼翼地削着一根木棍。
但他眼底深处那抹不易察觉的焦躁。
当初雇主找到他,说对方只是一个中国普通商人,还是个学生仔,给的钱还高,关键是他还可以两头通吃,他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哪里找这么好的活,以前做的哪件事不比这事难,容易还不说,赚的钱还多。
但是他现在后悔了。
他低估了这个学生仔,不仅身手了得,财力更是惊人。
低估了这个学生仔的决心和背后可能存在的能量。
一亿美金悬赏活口,这手笔太大了,大到足以让世界上最顶尖的杀手和佣兵组织疯狂。
大到足以让他过去积累的那些人脉和藏身经验瞬间失效。
他现在就像掉进了一个透明鱼缸里的毒蛇,四面八方都是窥探的眼睛,根本无处遁形。
“闭嘴,黄!”
博猜冷冷地打断他,声音沙哑,
“有钱,也得有命花。现在外面全是找我们的人。程家的人,林夜的人,还有无数闻着钱味来的鬣狗。”
黄伟杰猛地站起来,挥舞着手臂,已经好几天断了毒品,让他动作显得有点不正常。
“我们手里不是还有程家骆吗?他是我们的护身符!程砚山那个老东西不敢乱来!只要程家骆在我们手里,我们就能跟他们谈条件!”
“护身符?”
博猜嗤笑一声,瞥了一眼角落里被捆得像粽子一样、嘴里塞着破布、眼神充满惊恐和绝望的程家骆。
“他现在就是个烫手山芋!程砚山或许会投鼠忌器,但林夜呢?你以为林夜会在乎程家骆的死活?他恨不得我把程家骆一起宰了!”
黄伟杰一愣,随即脸色更加扭曲:
“那……那我们怎么办?就这么等死吗?博猜先生,你可是顶尖的佣兵!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我们杀出去!找个更隐蔽的地方!”
黄伟杰已经处于崩溃边缘,天天这么躲着,哪里是他能受得了的。
自己从天之骄子到丧家之犬,再到如今价值一亿的“猎物”,持续的恐惧已经快要摧毁了理智。
他像溺水者一样,拼命想抓住点什么,无论是程家骆这根稻草,还是博猜这根在他看来强大的浮木。
黄伟杰后悔小看了林夜,他想活命。
但是暗杀市场早已失控,要活下去,几乎不可能。
只要他一出现,就会被外面一群恶狼抢来抢去。
“杀出去?”
博猜放下匕首,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洞穴,
“外面至少有三股以上的势力在蹲守我们……冒头就是死路一条。”
他站起身,走到山洞入口,借着藤蔓的缝隙向外观察。
“那我们……”黄伟杰声音开始发抖。
博猜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决绝的光芒: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程家骆,或许没用,但也不能轻易放掉。我们需要制造混乱,需要让水更浑。”
他走回黄伟杰身边,压低声音: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手里还有一些关于程家骆和某些人的行贿账本?”
黄伟杰瞳孔一缩:
“你……你想干什么?”
“把它给我。”
“散出去,散得越广越好。给国际媒体,给某些组织的对头,给所有能给的人!”
“你疯了?!”黄伟杰惊叫。
“那样程砚山会发疯的!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杀了我们!”
“他现在已经不惜一切代价了!”博猜低吼道。
“但我们把水搅浑,把更多的人拖下水!让程家的对头们动起来,让国际视线聚焦过来!只有局面乱到一定程度,我们才有一线趁乱逃脱的机会!否则,我们就是瓮中之鳖,迟早被林夜或者程砚山的人找到,死路一条!”
黄伟杰已陷入绝境。
天价悬赏使得他们生存空间被极度压缩。
博猜企图通过抛出程家的核心机密来制造巨大混乱,从而浑水摸鱼。
这其实根本不能算是个办法,可以看出博猜已经完全失去了主见。
他表面看起来冷静,说的也好听,最终结果,也只是被动逃命而已。
试图通过引爆政治丑闻来寻求生机?
黄伟杰笑了。
他们的行为已经从单纯的绑架勒索,已经升级为绝望下的恐怖主义行径。
结果是官方和黑道都不会放过他们,他做这些事,根本不能影响他们的最终结果:
那就是扑街!
这就如同一个臭屁虫死之前放了一个臭屁一样,放不放这个屁,本质上没有区别!
黄伟杰定了定神,说道:
“出来的时候太匆忙了,账本不在我手上,在华夏银行的一个保险柜里。”
“好,我们去拿。”博猜不假思索道。
“回华夏?你不要命了?”黄伟杰又被博猜的话雷到了。
“呵呵,你们华夏不是有一句话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黄伟杰看着博猜,这人就只是个疯狂的亡命徒,自己还是太高看他了。
突然间,一个疯狂的保命计划在脑里瞬间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