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李飞插话道,“你的伤需要处理。”
“谁知道她会不会在药里动手脚?”虎云冷笑,眼中满是怀疑,“圣女大人,高高在上的五毒教圣女,为什么要帮我们?有什么阴谋?”
柳烟深吸一口气,突然解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那个蛇形烙印。在昏暗的光线下,李飞看清那烙印周围布满了细小的伤痕,像是被人刻意破坏过。
“看清楚,”柳烟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这不是荣誉的标记,这是耻辱的烙印。三年前我确实曾是圣女,但现在,我只想看到五毒教覆灭。”她的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
虎云还想说什么,却被李飞制止:“先处理伤口,其他事情稍后再说。”
最终,虎云勉强同意让柳烟检查伤势。
柳烟小心地解开临时包扎的布条,露出虎云脚上那道狰狞的伤口。伤口边缘已经泛白,中间渗出黄色的脓液。
柳烟检查后,从腰间取出一个小瓶,倒出些白色粉末敷在伤口上。虎云咬紧牙关,额头渗出冷汗,但倔强地没有发出一声痛呼。
“为什么叛逃?”包扎完毕后,虎云直视柳烟的眼睛,直截了当地问。她的声音虽然虚弱,但问题却锋利如刀。
柳烟沉默片刻,似乎在斟酌词句。洞外隐约传来追兵的呼喊声,但似乎还没发现这个隐蔽的洞穴。那声音忽远忽近,如同索命的恶鬼。
“五毒教已经不是从前的五毒教了。”她终于开口,声音低沉,“三年前,教规日渐残酷。他们开始用活人试毒,甚至……用婴儿培养蛊王。”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她的声音几乎哽咽。
虎云大惊失色:“什么?婴儿?”
柳烟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我反对这些做法,于是……”她摸了摸那个烙印,“这就是我的‘奖赏’。”
李飞注意到她说这些时,手指不自觉地抚摸着腕上的碧磷蛇,仿佛在寻求安慰。那条小蛇似乎感应到主人的情绪,轻轻蹭着她的手腕。
“碧磷蛇是五毒教圣物,”柳烟继续道,声音渐渐平静下来,“我逃走时带走了它,这是他们要抓我回去的主要原因。”
虎云的表情稍微缓和,但眼中仍有怀疑:“那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因为你们也在对抗五毒教。”柳烟直视她的眼睛,目光坦荡,“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道理很简单。”
洞外的声音越来越近,三人立刻噤声。李飞贴着洞口,透过藤蔓的缝隙看到几名黑衣人在不远处搜寻。其中一人几乎就要拨开洞口的藤蔓,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呼哨,那些人立刻转身离去。
“他们暂时撤了,但不会走远。”李飞松了口气,回到洞内。
三人沉默地坐着,各自沉浸在思绪中。虎云的脸色依然苍白,但眼神已经不再充满敌意。
李飞在两人之间来回看着,终于打破沉默:“无论柳烟过去是谁,现在她与我们目标一致。前往无忧谷解毒,给许长老报仇,阻止五毒教的恶行。”
虎云长叹一口气,那叹息中包含着太多复杂的情绪:“我只是……不喜欢被欺骗的感觉。”
“我没有欺骗。”柳烟轻声说,“我只是没有说出全部真相。”她顿了顿,“就像你们,难道就没有秘密吗?”
这句话让李飞心头一跳,不由得摇了摇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天色渐暗,洞内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柳烟提议趁夜色继续赶路,但虎云的伤势让她难以快速行动。
“你们先走。”柳烟突然说,声音出奇地平静,“我来引开追兵。”
“不行!”李飞脱口而出,音量突然拔高,“太危险了!”
柳烟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淡然的微笑:“担心我?放心,别忘了我是谁,我对这片山林比他们熟悉得多,要抓到我,他们还嫩着呢。”
她转向虎云,声音变得柔和,“往南走十里有个猎户村,村里有个姓何的老郎中,是我的旧识。他会帮你们。”
虎云皱眉:“那你呢?”
“我会在三天后,去猎户村与你们会合。”柳烟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如果我没来……就不要再等了。”她顿了顿,“三日后,虎云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你们也该继续上路前往无忧谷了。”
李飞想再劝阻,但柳烟已经决然地站起身。在昏暗的光线下,她的眼睛亮得惊人,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回头。”
说完,她拨开洞口的藤蔓,悄无声息地融入夜色中。片刻后,远处传来一阵骚动,追兵的呼喊声渐渐远去。
虎云望着柳烟消失的方向,轻声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声音里满是困惑和一丝愧疚。
李飞摇摇头,心中五味杂陈:“也许……这就是她证明自己的方式。”他伸手准备扶起虎云,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李飞扶着虎云站起来,两人朝着相反的方向,悄然离开了藏身之处。
夜色如墨,将他们的身影完全吞没。李飞最后回头望了一眼柳烟离去的方向,心中默默祈祷她能平安归来。
晨雾笼罩着山谷,李飞搀扶着虎云,沿着崎岖的山路向南行进。虎云的脸色比昨夜好了些,苍白的脸颊恢复了些许血色,但每走一步,脚部那道狰狞的伤口都会让她不自觉地皱紧眉头。
“还有多远?”虎云喘着气问道,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疲惫。她停下脚步,用手背擦了擦被汗水浸湿的额头
李飞看了看前方蜿蜒的山路:“柳烟说十里,我们走了大概七八里了。”他担忧地看着虎云,“要不先休息一下?”
虎云摇摇头,倔强地挺直了腰背:“继续走,越早到越好。”她说着就要迈步,却因牵动伤口而倒抽一口冷气。
他们绕过一片葱葱郁郁的松林,一个小村落出现在眼前——十几间木屋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山坡上,屋前屋后晒着兽皮和药材,在阳光下散发着淡淡的草木香气。几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孩童在村口的空地上追逐嬉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