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甲舱门关闭的瞬间，秦放听见系统倒计时的最后一声“滴”。
他没系安全带，也没检查能量读数。手掌直接拍在控制面板上，整台由打赏星币熔铸的“整活出击”机甲猛地一震，朝着黑洞视界冲了过去。
引力从四面八方压来，机体发出刺耳的金属撕裂声。驾驶舱外的星币一块块脱落，像被风吹散的纸钱。秦放知道这玩意撑不了多久，常规神力在这地方根本没用，信仰之力一进去就被扭曲成腐蚀性的黑雾。
他干脆把防御全关了。
“你们不是说我靠观众活着？”他咧嘴一笑，“那我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真粉丝的力量。”
手指一点，全宇宙直播开启。镜头正对着他的脸，变形的五官被引力拉得滑稽可笑。他扯开嗓子喊：“现在！给我笑！”
下一秒，一段老旧音频自动播放。
是十年前他在地球直播时跳“马桶搋子舞”的原声。破音的背景音乐，他自己喊麦的“这波操作直接封神”，还有弹幕刷屏的“哈哈哈”。
那一晚他涨了一百万粉，因为没人见过有人能对着马桶搋子扭出街舞的感觉。
此刻，那段声音穿越维度，在黑洞边缘响起。
起初没人回应。
三秒后，一条弹幕飘过——“卧槽，这bGm我dNA动了”。
接着是第二条：“家人们谁懂啊，十年了他还记得这段！”
“哈哈哈”开始出现，零星几条，很快连成片。真实的笑声顺着信仰通道涌进来，不再是机械刷量的假数据，而是带着情绪波动的真心笑。
机甲崩解的势头停住了。
掉落的星币在半空悬浮，然后调转方向，重新嵌回装甲缝隙。破损的推进器喷出紫色火焰，能量读数疯狂回升。
秦放咧嘴笑了：“这就对了。”
他一脚踩下加速踏板，整台机甲像根烧红的铁钉，扎进了黑洞最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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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部没有光，也没有空间的概念。
只有无数破碎的画面在眼前闪回：他第一次直播翻车摔下椅子，被平台封号三天；他试图和羽蛇族谈合作，结果对方听不懂他的梗；他曾以为自己只是个普通主播，直到系统提示音第一次响起。
这些记忆被剪辑成循环视频，不断播放。一个声音在他脑子里说：“你不过是个哗众取宠的小丑，没人真的在乎你。”
那是冒牌“打赏之神”的投影。
它站在一片虚无中，披着星光长袍，手握虚拟权杖，模样和秦放设定的一模一样。但它的眼神冰冷，嘴角没有一丝笑意。
秦放没说话。
他解开安全带，站起身，打开驾驶舱。
冷空气灌进来，但他感觉不到冷。他走到机甲肩部平台，面对那个投影，突然开始跳舞。
不是广场舞，也不是马桶搋子舞。
是他当年在大学社团表演失败的即兴舞步——动作僵硬，节奏错乱，左脚绊右脚，差点摔倒。
可他跳得特别认真。
越难看，越夸张，他越卖力。一边跳还一边喊：“这波虽然翻车，但节目效果拉满！兄弟们火箭刷起来！”
系统提示音立刻响起。
【骚操作 detected，能量充能中——】
【骚操作 detected，能量充能中——】
【骚操作 detected，能量充能中——】
连续三次。
机甲开始解体，不是因为损坏，而是秦放主动拆了它。每一块星币都被他用神力操控，飞向四周，组成一面巨大的弹幕墙。
墙上滚动的全是观众打出的话：
“别怕，我们还在笑。”
“主播挺住，刚给你刷了十个火箭。”
“十年前你让我笑过，现在换我陪你疯一次。”
星币墙缓缓推进，撞向那个投影。
投影开始扭曲，惨叫一声，声音却变成了另一个人的语调——低沉、冷静，带着电子般的回响。
是暗流议长的数据残痕。
秦放冷笑：“果然是你搞鬼。借着虚假互动污染信仰通道，还想让我相信自己毫无价值？”
他抬起麦克风法杖，指向投影：“可你搞错了件事。”
“我不是靠流量活着。”
“我是靠他们真心笑出来的每一句‘哈哈哈’活着。”
话音落下，弹幕墙轰然合拢，将投影彻底吞噬。
一声巨响，仿佛整个宇宙打了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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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洞开始反向运转。
原本被吸进去的星球残骸一点点吐出来，农业星“谷穗七号”的轮廓在漩涡边缘重组，军事站“铁锚三号”的炮台重新亮起蓝光。
秦放站在爆炸中心，没有躲。
他召唤出了真正的打赏之神虚影。
不是威严的神明，也不是穿长袍的老头。
而是一条由亿万条“哈哈哈”弹幕编织成的光河，流动着，跳跃着，像一场永不结束的狂欢。
光河撞向黑洞核心，湮灭级的能量潮汐爆发。
他最后看了一眼摄像头，按下直播标题编辑键。
“感谢家人们，这波封神了！”
然后整个人化作一道荧光轨迹，骑着冲击波冲了出去。
身后，黑洞缓缓闭合。
漩涡边缘的残骸排列成一张巨大的笑脸，像某种无声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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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放漂浮在宇宙中央，机甲只剩半边残骸挂在身后。荧光绿背心破了好几个洞，鲨鱼皮裤也烧焦了边角。
但他还站着。
麦克风法杖高举，第三只眼依旧睁开，盯着全星海的方向。
无数星系的直播信号对准他，画面定格在他咧嘴大笑的瞬间。
系统提示音响起。
“骚操作达成，授予‘黑洞终结者’称号。”
柴犬瘫在一块漂浮的装甲上，身体的数据流忽明忽暗，嘴里嘟囔了一句：“下次……别再玩命了……”说完就消失了。
秦放低头看了看空荡荡的手心，又抬头望向远方。
他举起麦克风，对着所有镜头说：“下一场，想看我怎么把永夜区改成夜市吗？”
他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串烧烤签，上面串着几颗微型恒星，轻轻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