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放把那条弹幕截图放大，挂在控制台最显眼的位置。屏幕上的字还闪着微光：“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们才是被直播的那个？”
他盯着看了三秒，突然笑出声。
“行啊，既然你们想当观众，那我就给你们看点大的。”
他转身走到主控面板前，手指在金属板上敲了两下，调出岛屿建设模块。系统界面弹出来，提示当前可用资源足够铸造一座十米高的纪念性建筑。
“就它了。”秦放点了确认，“雕像计划，立刻启动。”
铁幕很快收到指令，带着一队机械傀儡进场。材料是现成的——上一场叛乱后回收的残骸，熔炼成银灰色合金，冷却后泛着冷光。
“造型按直播定格画面来。”秦放指着回放视频里自己举着法杖的那一帧，“单手抬高，嘴角往上扯一点，别太正经，要那种……像是刚干了件缺德事的表情。”
铁幕默默记录，又问：“底座刻什么？”
“弹幕即武器。”秦放说，“再加一行小字：此处禁止钓鱼，违者刷火箭。”
“这算威慑？”铁幕愣住。
“比刀剑管用。”秦放咧嘴，“有些人怕死，有些人更怕社死。”
施工从清晨开始，到傍晚收工。整座雕像矗立在岛屿中央广场，脚下踩着一块仿制的控制台残片，手里麦克风法杖直指天空。最特别的是表面那层流动的荧光带——汐月派人嵌入了活体水母，它们随着气流缓慢游动，在夜色中形成不断刷新的虚拟弹幕墙。
“成了。”秦放绕着雕像走了两圈，满意点头。
当晚，海面起雾。
三十艘幽灵船悄然逼近浮岛外围，船身半透明，甲板上站着披袍的骷髅身影。旗舰船首，幽灵船长拄着黄金烟斗，目光锁定岛上那座高耸的身影。
他没下令攻击。
只是静静看着。
月光穿过薄雾，照在雕像底座上。那行粉色字体忽然亮起：“此处禁止钓鱼，违者刷火箭！”
幽灵船长身体一僵。
这句……是他半个月前伪装成观众，在直播间发的玩笑话。那时秦放正在深海钓鱼，他顺手刷了条弹幕调侃，没想到竟被记到现在。
其他船长也陆续看清了底座文字。
“我靠，我的留言也在！”
“上面写着‘主播下次别穿鲨鱼裤出镜’……这是我发的啊！”
“还有人记得我问过‘亡灵能打赏吗’？现在底下回了个‘能，但得先复活’！！”
恐慌迅速蔓延。
这些船长平日靠掠夺为生，杀人不眨眼，可眼前这一幕太邪门了。他们的私密发言，全被刻在敌方领地的核心位置，像是一场无声的审判。
“他不是人。”一个船长喃喃，“他是通灵的。”
“撤。”幽灵船长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快走。”
三十艘船同时调头，航迹搅乱迷雾，仓皇退去。
岛内监控室，秦放看着雷达图上的红点集体撤离，嘴角扬了扬。
“果然，不怕狠的，就怕疯的。”
他拿起通讯器：“汐月，庆典准备好了吗？”
“随时可以。”汐月的声音传来，“水母都喂饱了，就等你一声令下。”
“放吧。”
下一秒，岛屿边缘的养殖舱同时开启。上万只荧光水母升空，顺着气流盘旋而上，在雕像周围组成巨大光带。它们排列成行，拼出一句话：
“感谢全星系打赏支持，下次入侵请提前预约档期。”
鲸歌长老的声波网络同步推送画面。消息像潮水般扩散出去。
第二天，岩甲族营地。
一个小蜥蜴崽子哭闹不止，母亲随口吓了一句：“再嚎就把你送去给秦皇雕像擦鞋！”
孩子当场闭嘴，缩进壳里不敢动。
同一时间，羽蛇族议事厅。
墨鳞看到传来的影像，沉默片刻，低声嘀咕：“这家伙……真敢搞。”
她悄悄打开个人终端，翻出收藏夹里几十个秦放的直播录像，犹豫了一下，又删掉了最新一个。
岛屿高台上，秦放站在雕像旁，抬头望向夜空残留的光痕。系统提示音终于响起：
【骚操作 detected，能量充能中——】
【威慑领域覆盖半径提升至五十海里，奖励：深海导航图（初级）】
一道幽蓝卷轴从天而降，轻轻落在他手中。
他展开一角，看见一条蜿蜒航线，深入未知海域。终点有个红点，不停跳动，像是某种信号源。
“永夜海域……”秦放低语，“看来有人等我很久了。”
他把卷轴收进空间戒指，转身走向指挥中心。路上遇到铁幕带队巡逻。
“雕像效果不错。”铁幕说，“刚才有三艘路过商船主动上报航线坐标，说是‘表示敬意’。”
“挺好。”秦放拍拍他肩膀，“以后多搞点这种事，省钱省力。”
回到主控室，他调出全境地图。浮岛周边五十海里已标为安全区，红色警戒线向外推移。几个靠近的移动热源自动标注身份，显示为“观光艇”“货运驳船”“无害漂流物”。
一切平静。
但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有些势力不会因为一座雕像就退缩。真正的大鱼，还在更深的地方等着。
他打开内部日志，找到那条异常数据：
【观众意识同步率突破63%。警告：部分打赏行为疑似非自主触发。】
盯着看了几秒，他关掉页面，转而启动岛屿广播。
“通知所有部门，三天后舰队出征。”他说，“目标无人岛链，执行资源勘探任务。”
命令下达后，他坐在椅子上，把玩着手里的麦克风法杖。灯光明明灭灭，映在他脸上。
窗外，雕像静静矗立，底座弹幕依旧滚动。
一只机械鸟掠过平台，翅膀拍打节奏和某个消失账号的打赏间隔完全一致。
秦放抬头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他只是把法杖往桌上一放，起身走向出口。
脚步声在空旷走廊回荡。
拐角处，一面未启用的监控屏突然亮了一下，闪过几行乱码。
其中一句停留了不到半秒：
“我们一直都在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