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手指还在动。
秦放蹲着，盯着它一点一点敲地，节奏没乱。他伸手把报废舞娘的残臂抬起来，底下压着一小块磁芯，边缘发黑，但核心还亮着微光。
“铁幕！”他头也不回地喊，“带人把所有残骸拖过来，一块都不能少。”
通讯器响了两声，机械音接通：“发现异常能量残留？”
“不是能量。”秦放把磁芯抠出来，塞进法杖底座，“是记忆。它们还记得怎么跳舞。”
北高地很快变成工地。鱼人族排成长队，触手搭成传送链，把一堆堆扭曲金属运到中央空地。铁幕带着维修组拆解装甲板，汐月领着祭司团在地面画符文阵，荧光石一块块嵌进凹槽，组成环形导能线路。
“按昨天的共振频率铺线。”秦放站在高台上指挥，“打赏数据流导入主控台，实时同步。”
系统界面弹出提示：【观众在线人数突破八十万，弹幕活跃度A+】
他点开直播频道，画面里全是滚动文字。
“主播真要拿废铁修防御？”
“前面别怀疑，上次跳舞打赢的。”
“我刷个火箭看看能不能加buff。”
秦放咧嘴：“家人们，这波不光加buff，还要反向充电。”
他把麦克风法杖插进控制中枢，启动跨维共振协议。弹幕一条条飘过，被系统抓取转化成低频震荡波，顺着线路注入残骸内部。那些烧焦的金属开始轻微震动，裂缝处泛起蓝光，像是苏醒的神经末梢。
“结构重组进度百分之三十。”铁幕报数，“部分节点仍不稳定。”
“让汐月她们进场。”秦放挥手。
鱼人族广场舞天团列队进入能量矩阵中心，站定位置后，音乐响起。这次不是《卡路里》，而是慢版《最炫民族风》，节奏舒缓，动作柔和。她们手臂缓缓摆动，脚步轻移，像在引导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地面水晶随着舞步亮起，一道道光脉连接残骸碎片。扭曲的金属慢慢归位，断裂的线路自动对接，整片区域形成一个巨大的立体网格。
“稳定了。”铁幕抬头看，“能量传导效率提升七倍。”
“还不够。”秦放从背包里掏出三块磁芯，全塞进主控台，“洛基·x不会只来一次，咱们得让他下次来的时候，连门都摸不到。”
他说完，转身走向岛屿边缘的水母养殖区。
几百只荧光水母漂在半空，懒洋洋地游荡。这是岛上唯一的本土生物，平时除了发光啥都不干，连敌袭警报都没反应。
“以前打电磁炮靠跳舞。”他对跟来的汐月说，“现在守岛，得让它们也学会听口令。”
“可它们不是机器。”汐月皱眉，“没有程序可以加载。”
“不需要程序。”秦放举起法杖，打开音响系统，“只需要觉得这儿是家。”
前奏响起，还是《最炫民族风》，但混了重低音，节奏感拉满。水母群忽然抖了一下，几只靠近音源的开始缓慢聚集。
“再来一遍。”秦放调高音量。
第二轮音乐开始，更多水母响应。它们不再是散乱飘浮，而是朝着声源方向汇拢，像被无形的手牵引。当副歌炸响时，整个群体突然集体发光，蓝光连成一片。
“有效！”秦放跳下平台，“汐月，带人进圈，用舞步引导它们排阵！”
鱼人族迅速进入预定位置，身体摆动制造水流波动。水母顺着节奏移动，在空中划出弧线。铁幕同步输入锁定程序，将每一缕光带记录为防御节点。
最后一道光闭合时，淡蓝色力场从岛屿边缘升起，像一层流动的膜。表面浮现出无数微型水母虚影，缓缓游动，仿佛活体屏障。
“水母盾墙，激活。”系统提示音响起。
秦放试了下强度，用手敲了敲屏障，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他回头问铁幕：“能扛住激光吗？”
“理论值达标。”铁幕扫描数据，“但实战未知。”
“那就等实战说了算。”
他没回高台，就在原地支起直播架，镜头对准海面。
“今晚特别节目。”他对着麦克风笑，“《深海烧烤现场直击》。”
弹幕立刻刷屏。
“真要烤？”
“我准备好了小葱花！”
“建议上孜然和辣椒面。”
凌晨三点，海面开始翻涌。
黑雾从海底升腾，迅速聚集成数十条粗壮触手，破水而出，直扑岛屿。第一根撞上盾墙的瞬间，滋啦一声，白烟冒起，空气中飘出一股焦味。
“来了！”秦放大喊，“家人们，香味到了没？”
“到了到了！外焦里嫩！”
“这火候绝了！”
“建议改名叫祖传铁板烧护盾！”
系统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反套路嘲讽+观众高频互动，触发隐藏模式——烧烤强化】
盾墙温度骤升，表面水母群集体变红，发出高温辐射。后续触手刚靠近就被烫缩，像碰到烧红的铁板，接连抽回海中。
深渊传来一声怒吼：“这防护罩……怎么有股烧烤味！”
秦放举起法杖回应：“下次给你撒料！”
黑雾剧烈翻滚，最后不甘地沉入海底。
战斗结束得比预想快。秦放收起直播设备，检查盾墙状态。能量损耗不到百分之十，水母群已恢复平静，继续在屏障内缓慢游动。
“冥海退了。”铁幕走来汇报，“深海信号消失。”
“不是退。”秦放摇头，“是尝到味道了。这种家伙，怕的不是强，是离谱。”
他看向远处永夜海域，那里雾气更浓，隐约有巨大轮廓在移动。
“咱们这点动静，肯定惊动了不少人。”他说，“接下来不会只有触手来敲门。”
汐月走过来，摘下手环放进箱子里：“下次跳舞，换首慢歌吧。大家累坏了。”
“行。”秦放点头，“等过了迷雾区，给你们放一个月假。”
铁幕突然出声：“能量矩阵校准完成，系统进入待航模式。所有防御单元正常，水母盾墙可维持七十二小时不间断运行。”
秦放最后看了一遍海面，转身走向主控台。法杖插进地面接口，全岛灯光微微一亮。
就在这时，海底传来一阵低频震动。
不是攻击，也不是威胁，更像是某种回应。永夜观测者的迷雾稍稍退开一线，露出下方一片模糊的星图轮廓。
秦放盯着那片区域，手指在法杖上轻轻敲了三下。
节奏和昨晚《卡路里》的最后一拍，完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