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砍进残链的瞬间,时间像是被人按了暂停。
我能感觉到那根铁链在震,不是被我劈的,是它自己在抖。断剑吸了我的血,整把剑从锈灰色变成暗红,烫得我掌心发麻。脑子里嗡的一声,系统弹幕直接炸屏——
【疯批值满!神降状态解锁!是否启用?】
我没犹豫,直接在心里回了个“用”。
下一秒,两股热流从脊椎往上冲,直顶天灵盖。双眼像是被人拿火炭贴着烤,视野由黑转红,再睁眼时,整个世界都染成了血色。
我站在原地没动,但周围变了。
黑雾还在飘,可在我眼里,它们像是一条条细线,能看清来路去向。地面裂开的缝里冒出来的邪气,在我视线里成了淡红色的烟,顺着东南角那个塌了一半的石台绕了个弯,再往中间聚。
那影子八只眼睛盯着我,四条手臂缓缓抬起,黑雾凝成巨爪朝我拍下来。
我不退反进,脚下一蹬,整个人冲上去。
剑举过头顶,对准它脖子上那根残链,狠狠劈下。
轰!
一声巨响,火光炸开,像是点燃了什么。那条巨爪在半空炸成碎片,黑雾四散。我落地时单膝跪地,左手撑地,右手把断剑插进砖缝。
掌心一热,火焰顺着我的手窜出去,沿着地上的裂缝一路蔓延,像蜘蛛网一样铺开。碰到黑雾的地方,噼啪作响,全烧没了。
几个原本瘫在地上的魔法师猛地喘过气来,有人开始咳嗽,有人抱着头抬起头。
“醒了?”我回头吼了一声,“还想不想活?”
没人说话,但有几个已经下意识握紧了法杖。
我站起身,甩了甩发麻的右臂。左肩突然一阵抽痛,低头一看,刚才强行催动神降,伤口裂开了,血顺着袖子往下滴。
那影子在空中扭曲了一下,发出一声低吼,身体开始膨胀,越变越大,眨眼间就涨到百丈高。八只眼睛全睁开,一股压力压下来,空气都变得黏稠。
我抬头看着它,笑了。
“你这造型,是不是觉得自己挺吓人?”我抬手指它,“八只眼四个胳膊,你是想组个麻将局还是咋的?”
话音刚落,脑子里系统又刷——
【疯批值+300!精神挑衅成功!】
那影子猛然低头,一条手臂撕开空气,带着风声朝我砸下来。
我没躲,反而往前冲。
在它手臂落下的前一刻,我跃起,左手结印,右手拔剑。
血瞳看得清楚,它的动作其实有延迟。每一次攻击前,胸口那团黑气会先闪一下,像是蓄力。
我等的就是这个。
剑尖划过空气,直接刺进它胸口黑气最浓的位置。
噗!
像是扎破了个气囊,黑雾喷出来一大片。影子发出一声尖啸,身体晃了晃,往下坠了一截。
但它没倒。
反而张开嘴,一股黑色气流从喉咙深处涌出,直扑我面门。
我知道这是精神冲击,闭眼都没用。干脆不躲,任由那股气撞进我脑子里。
一瞬间,画面乱闪。
锁链、祭坛、火焰、无数人在哭喊,还有个背影站在我面前,慢慢转过身——
我笑了。
“就这?”
我在识海里开口,声音不大,但很稳:“你说你想醒,结果搞这么点动静?我昨晚茶话会上阿骨打讲的鬼故事都比你吓人。”
那股黑气一顿,像是卡住了。
我继续说:“你还真当自己是邪神?你顶多算个被放出来的保安,钥匙还是别人给的。”
【疯批值+400!精神反制达成!】
系统弹幕疯狂刷新,我感觉体内的力量又涨了一截。血瞳更亮,视野里的一切都清晰得不像话。
我双手举剑,对着天空大喊:“来点真的!”
话音落下,云层突然裂开一道口子,九道赤红色的火链从天上劈下来,精准缠住那影子的四肢和躯干。
它挣扎,扭动,但火链越收越紧,硬生生把它从半空拽下来,砸进地面。
轰隆一声,整个庙宇废墟塌了一大片。尘土扬起,等烟散了些,我看清了——那影子被钉在地上,胸口焦黑一片,一条手臂没了,八只眼睛里有两个已经熄了。
但它还在动。
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像是在笑。
我站在它面前,断剑拄地,喘了口气。额头全是汗,嘴里有血腥味。神降状态耗体力太狠,再撑一会儿我可能得自己先倒。
可不能停。
我咬破舌尖,疼得眼前一花,但也清醒了。
把断剑从地上拔起来,转身对准自己的左肩,用力插了进去。
血喷出来那一刻,脑子里嗡的一声,系统疯狂刷屏——
【警告!生命值持续下降!】
【是否终止神降?】
【是否终止?】
我没理它。
握住剑柄,把力量全压进右眼。
血瞳开始发烫,视野里的光都凝聚成一点。
我盯着地上那团还在蠕动的影子,低声说:“焚。”
火来了。
不是从天而降,是从我脚下升起来的。一圈猩红火焰顺着我的脚蔓延出去,碰到那影子的瞬间,轰地炸开。
热浪掀翻了周围的残墙,远处几个联合势力的人被推得往后滚了好几圈。火焰卷成龙卷,直冲百米高空,把那影子整个吞进去。
它嚎叫,声音像是几千人一起哭喊。
火焰中,它的身体开始汽化,又一条手臂没了,胸口塌下去一块,剩下六只眼睛里又有两只熄灭。
火势渐弱时,它还躺在那里,不动了。
但我没放松。
它没死。
只是被打回了投影形态,缩成三丈高,躺在坑里,黑气断断续续往外冒。
我站在火海边缘,断剑插在地上撑着身体,左肩血流不止,呼吸一次疼一次。
远处传来脚步声。
几个魔法师从废墟后探出身,有人扶着伤员,有人举着法杖,全都看着我。
一个人颤声问:“……赢了?”
我没回答。
因为我知道,还没完。
那影子虽然不动了,但它胸口那团黑气还在跳,像心跳。
而且——
我眯起血瞳,仔细看。
那根残链,断口还是那么整齐。不是岁月磨的,是被人剪的。
谁剪的?
为什么留这一截?
脑子里刚冒出这念头,地底又传来震动。
比之前更深,更沉。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翻身。
我抬手抹了把脸,擦掉汗水和血,站直了。
断剑还在发烫,血瞳没褪。
远处那些人开始往这边聚,有人想说话,有人想靠近。
我抬起一只手,止住他们。
然后一步一步,朝坑里的影子走过去。
走到边缘时,我停下。
低头看着它仅剩的六只眼睛。
其中一只,正死死盯着我。
我蹲下来,离它脸只有半尺距离。
“你说,”我开口,声音很轻,“你到底怕不怕我?”
那眼睛眨了一下。
坑底的黑气突然剧烈翻滚,像是要炸。
我笑了。
血顺着嘴角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