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3988年前
虚空囚笼与往昔魅影莫甘娜的意识，在无尽的虚空中漂浮、沉沦。
她感觉不到身体，感觉不到时间，甚至感觉不到“存在”本身。周围只有一片绝对的、令人疯狂的“无”。
没有光，没有暗，没有声音，没有物质，连最基本的概念似乎都被剥夺了。这是一种比死亡更可怕的境地——绝对的虚无。
她的思维是这片虚无中唯一还在挣扎的东西，像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我…败了？”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在她近乎凝固的思维中炸开，带来一阵撕裂灵魂般的剧痛。不是败给凯莎，不是败给鹤熙，而是败给了…天使铃？
那个在数千年前的交易中，还带着一丝隐晦需求和算计的圣血军团长？那个在她印象中，虽然强大，但终究应该局限在“军团统帅”范畴内的天使？
怎么可能？！ 那股力量…那轻描淡写间，将她最得意的虚空锁链化为乌有，将她凝聚的终极恐惧法球如同抹去灰尘般湮灭，最后那看似平淡无奇、却蕴含着整个空间质量与规则之力的一拳…
那不是天使的力量！至少，不是她认知中，凯莎麾下那些天使应该拥有的力量！那是一种更古老、更本质、更接近…“虚无”本身的力量！
就在这极致的痛苦、愤怒和难以置信中，一点破碎的记忆荧光，如同溺水者抓住的稻草，在这片意识的绝对虚空中亮起。那是不久前…不，从时间线上算，应该是数千年前，她们最后一次，也是最为隐秘的一次交易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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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回溯：约8000年前，阴影裂隙
(注:这个8000年是在原有的基础上再加8000年约等于年前，并且以下是详细的补充。)
那是在已知宇宙边缘的一个天然空间裂隙深处，连星光都难以触及之地。这里是莫甘娜精心挑选的会面点，足够隐蔽，足以避开凯莎的洞察之眼。
当时的莫甘娜，刚刚在第二次天使与恶魔大战中取得优势，但自身也损耗严重，急需资源和特定技术来恢复并进一步武装恶魔军团。而她知道，有一个天使，或许能提供她需要的东西。
天使铃如期而至。她当时并未穿戴圣血军团长的全套战甲，只是一身便于行动的暗色作战服，外罩一件带有兜帽的深红纹路斗篷，遮住了她大半面容，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和那双即使在阴影中也依旧锐利的金色眼眸。
“你迟到了，铃团长。”莫甘娜靠在一块漂浮的陨石上，语气带着她惯有的戏谑。
“确保没有尾巴跟着，总需要点时间，凉冰。”铃的声音平静无波，直接用了莫甘娜的本名，这让后者微微眯起了眼睛。
交易过程很直接。莫甘娜提供了铃想要的——部分关于时空基因的深层研究数据（并非核心，但足以引发深思和借鉴），而铃则给出了莫甘娜急需的、数个富含稀有能量晶矿的资源。
交易完成，资源与数据互换确认。莫甘娜掂量着手中的资源空间石，心情不错，正准备习惯性地嘲讽几句天使的“虚伪”和“内部矛盾”，却听见铃再次开口。
“凉冰，”铃的目光透过兜帽的阴影，落在莫甘娜身上，那眼神让见惯了风浪的莫甘娜都感到一丝莫名的不适，仿佛被某种非人的存在审视着，“你的虚空研究，到什么地步了？”
莫甘娜心中猛地一凛！虚空研究是她最深层的秘密之一，远比恶魔基因技术更加禁忌，就连她最信任的恶魔也知之甚少。铃怎么会知道？而且还如此直接地问出来？
她脸上不动声色，嗤笑一声：“怎么？凯莎那个碧池的忠犬也开始对‘终极恐惧’感兴趣了？还是说，你终于意识到你那位女王陛下的道路走不通了？”
铃没有理会她的挑衅，只是继续用那平静得可怕的语气说道：“第二次大战就要来了。凯莎女王认为这仍是理念之争，但她并未真正理解你们所探索的…深渊。告诉我，你的研究，到了哪一步？”
就在莫甘娜准备随口敷衍，甚至反过来试探铃的底细时，异变发生了。
或许是这次交易触及了某些底层规则，或许是她们所在的这片阴影裂隙本身就不稳定，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一股毫无征兆的、源自深层虚空的恐怖波动，如同沉睡巨兽的翻身，猛地从裂隙最深处席卷而出！
那不是能量冲击，而是一种法则层面的扰动！空间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连续性和稳定性，变成了混乱的碎片；时间流速变得诡异莫测，时快时慢，甚至出现了短暂的倒流迹象；最基本的物质结构也开始呈现解离的趋势！
“该死！是虚空潮汐！”莫甘娜脸色剧变，她试图稳定自身，调动恶魔一号进行远程支援定位，但她发现，在这片法则混乱的区域，她与恶魔一号的联系变得极其微弱和不稳定！更可怕的是，她感觉到自身的暗能量结构在这扰动下也开始变得不稳，仿佛随时可能崩溃！
她带来的几名精锐恶魔护卫，甚至连惨叫都没能发出，就在这无形的法则碾压下，身体如同沙堡般瓦解，意识被撕成了最基本的信息碎片，彻底湮灭。
莫甘娜自身也岌岌可危，她撑起的暗能量护盾如同暴风雨中的纸船，明灭不定。她感受到了久违的、直面真正“未知”与“恐怖”的寒意。这并非纯粹的力量差距，而是生命形态层面上的碾压！
就在她以为自己可能要阴沟里翻船，甚至陨落于此的时候——
一直静立不动的天使铃，动了。
她没有惊慌，没有失措，甚至那兜帽下的眼神都没有丝毫变化。她只是微微抬起了头，看向那法则混乱的源头，那片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深层虚空。
然后，她做了一个极其简单的动作。
她抬起右手，掌心向上，对着那片混乱的虚空，轻轻向下一压。
没有光芒万丈，没有能量爆发。
但就是这轻描淡写的一压，那席卷而来的、足以让神级强者陨落的法则扰动，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按住脖颈的野兽，发出了无声的哀鸣，然后…戛然而止！
混乱的空间被强行抚平，破碎的时间流被强行捋顺，解离的物质结构被重新固定！
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
前一刻还是末日般的景象，下一刻，整个阴影裂隙恢复了之前的死寂和平静，仿佛刚才那恐怖的虚空潮汐从未发生过。只有那几名彻底消失的恶魔护卫，证明着刚才并非幻觉。
莫甘娜僵在原地，维持着撑起护盾的姿势，脸上所有的戏谑、嘲讽、愤怒都消失了，只剩下纯粹的、难以言喻的震惊。
她死死地盯着铃，看着对方缓缓放下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那深红斗篷依旧遮掩着她的身形，但此刻在莫甘娜眼中，这道身影却变得无比高大、无比深邃，仿佛与那片令人恐惧的虚空融为了一体。
她能感觉到，刚才铃使用的，并非天使传统的圣光或烈焰之力，也不是她所知的任何已知宇宙的能量形式。那是一种更接近…规则本身的力量。一种言出法随，意念改换现实的力量！
“你…”莫甘娜的声音干涩无比，她发现自己竟然有些无法组织语言。
铃转过头，兜帽下的阴影仿佛更加浓郁，只有那双金色的眼眸依旧清晰，平静地回望着莫甘娜的震惊。
“看来，你的研究，还远远不够。”铃的声音依旧平淡，但在此刻的莫甘娜听来，却蕴含着无尽的寒意和…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悯。
“记住这次的交易，凉冰。也记住刚才发生的事。”铃说完，不再停留，身影缓缓向后融入阴影，如同她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只留下莫甘娜独自一人，站在死寂的裂隙中，感受着劫后余生的冰冷，以及一种前所未有的、被彻底看穿和碾压的屈辱与恐惧。那个名为天使铃的身影，从那一刻起，就像一道无法驱散的阴影，深深烙印在了她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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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现实：意识囚笼
回忆的碎片如同冰冷的刀刃，切割着莫甘娜在虚无中残存的意识。
“原来…原来那个时候…她就已经…”莫甘娜的意识在颤抖。她终于明白了，当初在阴影裂隙，铃并非侥幸，也并非借助了什么特殊道具。那是她本身就拥有的、远远超乎自己想象的力量！
可笑自己还以为那次是被意外所救，甚至之后还盘算着如何利用铃与凯莎之间的潜在矛盾。
现在想来，自己在对方面前，恐怕一直就像一个蹒跚学步的孩童，在炫耀着微不足道的力量，而对方，早已站在了她无法理解的高度，冷漠地俯瞰着她的表演。
那么，之前的交易…那些所谓的“击杀天使换取资源”…真的是铃需要借助她的手去清除异己吗？还是说…那根本就是铃故意给出的诱饵，是为了更深层的目的在布局？自己所谓的“恶魔之王”，在对方眼中，或许自始至终，都只是一枚…棋子？
这个认知带来的耻辱和愤怒，甚至暂时压过了她对那股力量的恐惧。
“天使铃！！！你这个碧池！！！！！”莫甘娜的意识在虚无中发出无声的咆哮，充满了怨毒和不甘。
她无法接受！她历经艰辛，背叛了天使之城，拥抱了终极恐惧，建立了恶魔文明，与凯莎抗衡了数万年！她应该是已知宇宙最顶尖的强者之一！
怎么会…怎么会如此轻易地，近乎羞辱性地败在一个“后起之秀”的手中？！而且对方甚至没有动用全力，仿佛只是随手拍飞了一只碍事的苍蝇！
。那轻描淡写的一握，一点，一拳…每一个画面都在她脑海中反复回放，每一次回放都加深着她的挫败感和滔天恨意。
但同时，一种更深沉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也如同毒藤般缠绕上她的心头。
铃的力量，已经完全超出了她对“力量”的认知范畴。那不仅仅是强大，那是一种…本质上的不同。她不禁想起了铃在镇压虚空潮汐时使用的力量，与今天碾压她时使用的力量，虽然表现形式略有差异，但内核却出奇的一致——那是一种直指万物根源，能够定义“存在”与“虚无”的权柄。
“空灵…之体？”莫甘娜回忆起铃在最后时刻，那仿佛与整个空间融为一体的状态，以及那抹除她黑暗法球的苍白光点。一个她从未听说过的神体名称浮现脑海。
这到底是什么技术？是鹤熙的研究成果？还是铃自己…走上了另一条路？一条连凯莎和鹤熙都可能不知道，或者…不赞同的路？
如果铃真的拥有如此力量，那她为何还要屈居于凯莎之下？她之前所有的行为，那些看似对正义秩序的质疑，那些对军团战士的维护与牺牲，那些隐藏在阴影中的交易…其背后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莫甘娜发现，自己对天使铃的了解，原来如此肤浅。这个对手，远比她想象的要可怕得多，也危险得多。
就在这无尽的怨恨、恐惧与猜疑交织之中，禁锢着她意识的这片“虚无”，似乎微微松动了一丝。
她感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但确实存在的“坐标”牵引——那是恶魔一号拼尽全力，利用她残留在战场的能量印记和某种禁忌技术，试图定位并召回她主意识的信号。
如同在无边黑暗中看到了一缕微光，莫甘娜立刻集中起所有残存的精神力量，不顾一切地朝着那个信号扑去！
在意识彻底脱离这片“空灵”囚笼的前一瞬，她最后“看”了一眼这片绝对的虚无，将这份屈辱和恐惧深深烙印在灵魂最深处。
天使铃…这个耻辱，我莫甘娜记住了！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会弄清楚你力量的秘密！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带着这刻骨的恨意与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对那股力量的觊觎，莫甘娜的意识化作一道微不可查的流光，挣脱了囚笼，朝着遥远星域的恶魔一号遁去。
而此刻，在科米尔战场，刚刚下达了“清扫战场”命令的天使铃，似有所感，微微偏头，看了一眼莫甘娜意识消失的方向，金色的眼眸中，依旧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她知道，莫甘娜逃了。但她并不在意。
这场碾压式的胜利，与其说是为了歼灭恶魔，不如说是一次必要的“展示”和“测试”。测试“空灵之体”在面对已知宇宙顶尖战力时的实际效果，也向某些潜在的、隐藏在更深处的观察者，展示一下她所拥有的“筹码”。
至于莫甘娜的恨意和未来的报复…在她看到的那些破碎而充满血火的未来片段中，这不过是即将到来的、更大风暴前，一朵微不足道的浪花罢了。
她的目光，早已投向了更遥远、更黑暗的深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