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富如你,权贵如我,才能活得真实。”
张伟豪回头时,夏春秋已经自顾自点了根中南海,烟雾在他眼前缓缓散开。
“很简单的道理,”他夹着烟指了指自己,“我抽这个,纯粹因为喜欢这个味道。
你说说,外面那些抽中华的,有几个是真喜欢那味道?”
这话确实说进了张伟豪心里,重生以来带给他最大的感触之一就是“祛魅”。
他想起酒会上那些人手一支的高档雪茄,明明呛得直皱眉,却还要装作享受的模样,不由得扯了扯嘴角。
夏春秋这话说得糙,却戳中了要害。
他端起茶杯咽了口茶。
“所以啊,真实才是这世上最金贵的东西。”
夏春秋吐了个烟圈,眼底的精明被一层朦胧的烟雾遮住,
“我从来不在乎外人怎么骂我贪财、霸道,因为我有底气——就像不认识你的人说你抽不起中华,你会理他吗?”
张伟豪沉默着点头。重生以来,他见过太多虚与委蛇,从商场大佬到娱乐明星,人人都戴着精致的面具。
夏春秋的嚣张跋扈,反倒成了一种不加掩饰的“坦诚”。
“所以别跟我扯那些大道理,”夏春秋突然提高声调,烟灰簌簌落在红木桌面上,
“真实不是说要当什么为民请命的清官,也不是男女之间海枯石烂的鬼话。
钻石恒永久?那不过是商家骗傻子的套路,你这大商人比我清楚吧?”
他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
“现在社会就爱宣扬这些:美女连屁都是香的,爱情要奋不顾身,朋友得两肋插刀。
一部《古惑仔》害了多少小孩,真以为混社会靠义气就能活?”
夏春秋的话像把钝刀,割开了社会温情脉脉的面纱。
“这世界哪有那么多非黑即白?”夏春秋身体前倾,眼神锐利如刀,“谁说守活寡才是贞洁烈女?另嫁他人追求幸福就天理不容?
谁说泰斗长辈就不能说荤段子?
现实就是,大多数人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他掰着手指细数:“颜值高的俊男靓女,大概率有点渣;
官场上多的是官官相护,出了事叫天天不应;
所谓亲朋好友,大多是见风使舵落井下石。
你敢说我说的不对?”
张伟豪喉结滚动,竟找不出反驳的话。
他知道夏春秋的逻辑里藏着歪理,把自私包装成“真实”,把冷漠曲解成“通透”,可偏偏那些例子,都是他亲身经历过的现实。
“所以啊,我们是一类人。”夏春秋把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发出刺耳的声响,
“我们都不装,知道自己要什么;说的准确点是我们已经到了不需要伪装的境界了。”
人穷极一生追求权力,财富本质上都是为了活得更真实——
不用看别人脸色,不用演给谁看。”
话音刚落,戏台方向突然传来暧昧的声响。
张伟豪转头看去,原本演着《金瓶梅》选段的舞台上,里面竟上演着不堪入目的活春宫。
他脸色骤变,再看夏春秋,对方依旧是那副坦荡的模样,仿佛眼前的污秽只是寻常风景。
荒谬感瞬间淹没张伟豪,但他没有像上次那样起身就走,而是快步走到玄关处,猛地拉上厚重的丝质幕布,将那片肮脏彻底隔绝。
布料摩擦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张伟豪啊,张伟豪,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你是一句都没听进去啊。”夏春秋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装什么圣人?
男女之事,本是宇宙之理,食色性也。
怎么,你还害羞了?”
“不管你前面说的道理对不对,至少我知道,做人要知廉耻。”张伟豪转过身,语气冰冷如霜,眼神里满是厌恶。
“哈哈哈哈——”夏春秋突然放肆大笑,拍着桌子直不起腰,
“廉耻?张伟豪,你敢直面自己内心的欲望吗?
一个二十四岁的亿万富翁,干净到连一点男女绯闻都没有,你不压抑吗?
不觉得自己很装吗?”
他收敛笑容,眼神锐利如刀:“你还真要搞一生只爱一个人的搞笑戏码?
这世上哪有什么唯一,不过是没遇到更好的,或是不敢打破所谓的道德枷锁罢了。”
张伟豪喉结滚动,竟被问得哑口无言。
他不得不承认,夏春秋对人性的把握,比他高出不止一筹。
对方精准地戳中了他的“异常”,还有自己一直不想直面的藏在心底的欲望。
“你能有今天的成就,除了命运,我想不出别的解释。”
夏春秋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任何尽调分析,都复刻不出第二个张伟豪。
你的发家速度、投资眼光,根本不符合常理。”
这话让张伟豪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后背泛起一丝凉意。
这老狐狸难道最近不会一直在研究自己吧?还是看出了什么破绽?
他甚至荒唐地想:最近有没有写重生文的小说,要不要先封杀了以防万一。
“规则在你身上早已不适用,唯一能左右你的,就是你的羞耻心。”
夏春秋放下茶杯,语气带着笃定,“可羞耻心,恰恰是一个人最大的弊病。”
“夏总,今天我生日,道理听够了,我该回去了。”张伟豪不想再继续这些话题,起身就走。
“别急着走。”夏春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意味深长,
“你之所以在乎羞耻,是因为要保护让你感到羞耻的人。
张伟豪,你的弱点,太多了。”
话像一道惊雷,让张伟豪的脚步瞬间僵住。
他猛地回头,夏春秋正靠在太师椅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神里藏着洞悉一切的了然。
“夏总,喝醉了?”张伟豪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故作镇定地反问。
“哈哈,你就当我是喝醉了。”夏春秋仰头大笑,指了指对面的太师椅,“要不陪我再喝喝茶醒醒酒?”
张伟豪沉吟片刻,重新坐回椅上:“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夏春秋往他茶杯里注满热茶,蒸汽模糊了他的眉眼,只留下一句轻描淡写的话:
“找同类。”
“说人话。”
“谈合作。”
“我们不是已经在合作了吗?”
夏春秋摇了摇头,这次他不再拐弯抹角:“西部电子我要控股,多少钱你随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