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杨桂兰,是过了好几天,才知道了温南山又被市局带走了。
且好几天了,都没有一点消息。
还是老姐妹大嘴告诉她的。
杨桂兰拍了拍被风吹僵了的脸:“他犯什么事了?”
“打人了还是偷人了?”她明知故问。
一准是被温旺家连累的。
“听说是偷钱了。”
黄大娘压低了声音:“偷了有一万块呢。”
杨桂兰:“啊?”
“他上哪偷的啊?偷银行了?”
一万块!
温南山他是疯了吧。
“不知道啊,我听说啊,公安局在他们家翻出一大包钱,现在那院里的邻居们,都喊着要把温南山一家赶出去呢。”
黄大娘找杨桂兰说这件事就是为了:“你到时候可别心软,让他们再住回来,桂兰啊,你得把持住了,可不能跟这样的人沾上关系。”
杨桂兰恍恍惚惚的嗯了一声。
等推开家门回到家。
沈穗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妈,咋了?咋这个表情?”
别是又出什么事了吧。
“没事没事,刚你黄大娘告诉我,温南山又被带去市局了,好几天了都没出来呢。”
杨萍枝:“又?大姑,温南山经常被叫去市局吗?”
沈穗倒是猜到一些:“应该是被温旺家连累了吧。”
温旺家也是不做人,都死了还能霍霍别人。
杨桂兰觉得也是,但是:“你黄大娘说,温南山是因为偷钱进去的,偷了一万多。”
杨萍枝:“一万多!”
乖乖,这得多少钱啊。
沈穗:“就他?”
不是她瞧不起温南山,是以温南山的脑子,他偷钱能找对地方吗?
“不会是被人陷害了吧。”
对于温南山的智商来说,这样的解释才更合理。
杨桂兰想了想,也认同了这个说法:“算了,不提他,我是想说,穗穗你和萍枝在家,胡淑芬要是带着孩子过来,你们别给她开门,现在温南山那个院里,都吵吵着让把他们一家赶出去,要是被赶出来,胡淑芬没地去,十有八九得来找咱们。”
“穗穗你怀着孩子,甭管她说什么做什么,别跟她吵,别给她开门,安全最重要。”
“萍枝,你看着点你穗穗姐。”
离预产期还有不到八天,杨桂兰现在分不出旁的心力给别人,满心满眼都是沈穗。
上辈子穗穗怀孕没这么早,是结婚三年后才有了第一个孩子,是个儿子。
这辈子很多事情都改变了,杨桂兰也不敢打包票什么,只能小心了再小心。
“穗穗,等再过个几天,咱们就去医院,提前过去,省的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厂里的职工,大部分都是去厂区医务室生的娃,有补贴。
但杨桂兰觉得,还是妇幼医院靠谱一些。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术业有专攻。
人家妇幼医院就是做这个,肯定比厂区医务室的医生精通。
沈穗当然不会反对啊,她也可重视自己的娃了呢。
“行,那我这几天收拾收拾东西。”
提前几天住院而已,她们又不是出不起这个钱,比起来,还是自己和孩子重要。
杨萍枝也没意见。
甚至她也能理解大姑为什么最喜欢穗穗姐,因为穗穗姐能看到每个人身上的优点,她从来不觉得女人该怎样怎样,不该怎样怎样,跟她说话相处,能感觉到被尊重。
但穗穗姐又很强势,她看到过穗穗姐跟人吵架,能怼的找事的那大爷说不出来话。
强势又温柔的人,很难有人不喜欢吧。
反正她是喜欢的。
“穗穗姐,那到时候我也过去照顾你。”杨萍枝收了针线筐,洗了手准备做饭。
“行啊,到时候就麻烦萍枝了。”沈穗笑了一下。
有萍枝在这里,她就没叫自己的一双弟妹过来,家里就两张床,住不开的。
但是在住院之前,也得跟娘家说一声,主要是跟一双弟妹说一声,酒鬼爸是顺带的。
也不知道沈穗是不是有什么心想事成的能力,她刚想到酒鬼爸和一双弟妹,沈二柱就在外面敲了门。
“爸,这么晚你怎么过来了?”
沈二柱穿着他那脏到发亮的蓝棉袄,耳朵鼻子冻的通红,进屋以后先是上上下下的看了一眼大着肚子的沈穗:“我来你家吃饭不行啊,怎么着,不欢迎?”
死丫头没事也不知道跟他吱一声,害得他大晚上推了酒场赶过来的。
亏大发了!
“你得赔我两瓶好酒!”
沈穗翻了个白眼:“凭什么呢?”
“我不管,我大老远来一趟,你难道让我空着手回去?”沈二柱一屁股坐到沈穗对面,擤了擤鼻涕:“亲家啊,做饭呢,多舀半碗面,我也没吃呢。”
沈穗,讲真,有这么一个爸,她都想原地化身84消毒液,给他来一个全面的消毒。
但沈二柱的下一句话,又令沈穗心里软了些许。
“我说亲家大姐,不是我说你,我大姑娘肚子都这么大了,你不是打算让她在家里生吧?医院联系好了吗?到时候谁伺候月子有说头吗?不行让她妹妹过来。”
省的那野种整天在家碍他的眼。
行吧,酒鬼爸虽然浑,对她这个闺女,也是有那么一丢丢丢丢丢的父爱的。
“我伺候,穗穗还有八天到预产期,我们大后天住院,就住妇幼医院,到时候让我侄女给我代班,我去守着穗穗。”杨桂兰早就打算好了。
其实萍枝伺候也行,但杨桂兰不放心。
不亲眼看到,她心里不踏实。
怪道人家都说女儿是娘一辈子的牵挂,原先温南珍生孩子的时候,她也是担心的,不过跟现在担心穗穗可不一样。
这会她都快忘了自己到底是谁亲娘,只觉得老幺就是个混账羔子,让穗穗受这么些苦头。
“那还差不多,到时候我让家里的丫头来搭把手。”沈二柱今晚上是听到温南山被抓了的消息过来的。
生怕那个傻种女婿被连累。
现在看到人没事,他又开始惋惜自己的酒局来:“我不管,你得赔我两瓶好酒。”
沈穗瞪眼:“别逼我在当妈之前跟你吵架。”
“万一我一激动,羊水破了你负的了责吗?”
“吓唬谁呢你。”
“要酒没有,只有饭。”无论酒鬼爸说什么,沈穗就这一句话,酒没有。
这么冷的天,他万一喝醉了在外边摔一跤。
那比她的孩子先来的很有可能是酒鬼爸的葬礼。
沈二柱骂骂咧咧的,但可能是被沈穗那句破羊水给吓住了,就歇了闹腾的心思。
好在还有肉能安慰一下五脏庙。
吃过饭,他抬起屁股,留下一句:“走了。”就出门去了。
来的突然,走的更是迅速。
沈穗给温南州使了个眼色,温南州秒懂,进卧室拿了一瓶老白干追了上去:“爸,穗穗让我给你的。”
沈二柱:!!!
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算那臭丫头有良心。”
他拿过酒揣兜里,回家的脚步快了很多。
那什么,着急回家喝酒。
然后就:“哎哟~”
“谁啊,走路不看路,脑袋上长俩窟窿眼是摆设呀。”
这给沈二柱气的,差点他的好酒就摔了,他弄点好酒容易吗他,那死丫头抠的要命。
等仔细看过他的宝贝酒,发现没摔坏以后,他才有功夫抬头去看那个撞他的人,竟然还是个熟人:“温南山,咋?你偷跑出来的?着急忙慌的干什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