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桂兰点了点头:“你想去就去吧。”
人家担心弟弟,她还能拦着不成!
温红梅乖巧的冲她笑了笑,殷勤的接过饭盒:“奶奶,我替你拎着。”
饭盒到了手里,闻到饭盒里隐隐约约传出的肉香,她咽了咽口水,肚子配合的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然后眼角余光瞄着杨桂兰。
以前,弟弟吃肉,她总能喝上汤的。
她可是注意到了,锅里还有一半骨头汤的,她不多要,能给她一碗就好。
她打算的很好,但杨桂兰根本不按照她设想的去走,就跟完全没听到似得,闷头走的飞快。
“奶奶。”
“你小心点汤别撒了。”
温红梅脸色扭曲了一瞬,她觉得奶奶就是故意的,她就是 故意想不给她汤喝。
肯定是想给小叔小婶留着的。
奈何,她心里再多的怨恨,也不敢说出来。
只能跟着到了医院,看着弟弟一口一口喝的香,肚子里的声音更大了,惹的后娘瞪了她好几眼。
“老大媳妇,我寻思着你自己照顾红旗也怪累的,让红梅来给你搭把手。”杨桂兰笑呵呵的提议。
温大嫂自己守了一夜,也确实是扛不住了,扫了一眼低着头的继女:“嗯,让她留下吧。”
下一秒,扔给她几件衣服:“先把衣服洗了。”
这是红旗昨天穿的那一套,昨天孩子疼的要命,便溺就没注意,她一直看着孩子,就没来得及洗。
温红梅,“好。”
不敢反抗,乖乖的去洗衣服。
她走后,杨桂兰接着挑拨离间,说了好些老头子的坏话,以及老头子是长辈,错也是对,对也是对的话。
再一次成功的被扫地出门。
扫地出门以后,她往于秘书老丈人病房那边走了走,果不其然,这一家子都还在。
吕天宇也在,甚至吴思君竟然也在。
她超绝不经意的路过了三四趟,还真被她听到了一点东西。
当然也没多么重要,只是吴思君跟吕天宇说,她妈已经在给她挑选下乡的地点。
吕天宇好一阵安慰,跟她说能拖就拖一下,工作的事情他们家已经在努力了。
之后就是吕家三口你一言我一语的安慰吴思君。
杨桂兰就没往下听了,主要是她路过的次数太多,已经引起别人的注意了,只能镇定的最后走过一趟。
但是走出以后,她才察觉到一些之前忽略的东西。
于秘书的小舅子,那个叫吕天宇的年轻小伙子,好像也是没工作的吧?
她不太确定。
就找了自己的老姐妹打听:“诶,大嘴,我刚去给我家孙子送饭,碰到于秘书小舅子了,才想起来,年底正事忙的时候,他不用上班的吗?”
黄大嘴揉着面,一边招呼杨桂兰给她尝包子馅,一边说:“你说于秘书的小舅子啊,他还在上学呢,到哪上班去。”
“还在上学?”杨桂兰吃惊不已。
“嗯呗。”黄大嘴撇了撇嘴:“人家于秘书学校有人,能让小舅子一直留级。他啊,留了三年了。”
上了三年高一,甭管学习怎么样,死活就是不升高二。
只要一直不毕业,下乡的事就轮不到他。
这会儿没有前几年的时候那么严格了,前几年的时候,是年龄符合,没有工作,不是独生子女的就得下乡。
现在还添了一个不上学的。
这个可操作的就多了,奈何实行起来比较困难。
“也是够有招的。”杨桂兰感叹道。
不过这样就说得通了,在吕天宇都没有工作的情况下,吴思君为什么相信,吕家弄到工作指标会给她。
“不过啊,于秘书一家也嘚瑟不了多少时候了。”黄大嘴突然神秘兮兮的道:“付厂长要调走了,你听说了没?”
杨桂兰当然是听说了的,当下里点点头:“听到了一点,付厂长要调到哪里去?”
“我听厂办小万她婆婆说,好像是要往重工业局调。”
“那可是高升了,这是喜事啊。”
“是喜事,但对于秘书一家来说可就不一定了,重工业局那是什么地方,听说啊,人家早早就给安排好了秘书,就等着付厂长交接工作过去上任呢。”
大嘴不愧是大嘴,就没有她打听不到的消息。
杨桂兰跟着感叹:“那于秘书可就尴尬了。”
她们虽然在厂里是底层的工人,可在这家属院里算是老人了,厂里高层的东西也是略知一二的。
比如说,现在即将调走的厂长,是正厂长兼党支部书记,下面还有四个副厂长。
四个副厂长里,马副厂长是党支部副书记,算是第一副厂长,是厂长调任以后,最有可能接任厂长的人。
但是马副厂长和厂长不对付,身为厂长的秘书,于秘书能得到厂长的信任,自然也要跟马副厂长不对付。
等到于秘书的顶头上司走了之后,他在厂里的位置,就会非常尴尬。
不会有副厂长再选择他做秘书,他只能回厂办工作去。
只是,享受过厂长秘书的呼风唤雨,再回去厂办,于秘书怎么会,也不肯甘心的。
所以他盯上吴主席就不奇怪了,吴主席是工会的主席,权柄不小,算是实权高层,万一是马副厂长上位,在他没坐稳厂长的位置之前,他是不会轻易动工会主席的。
拉拉杂杂的,有穗穗跟她分析的,也有她自己根据上辈子记忆琢磨的。
上辈子,确实是马副厂长上位的就是了。
不过没有于秘书这一出,她上辈子也没怎么注意过这方面,但却知道,工会主席一直是吴主席来着。
也不知道于秘书的去处。
这辈子,应该是认识了死老头子,于秘书才算计了这一出。
她自问重生以后,没什么雄心壮志,只想改善她和两个儿子的关系,再报一报上辈子的仇。
可就算是这样,也带来不小的改变。
看来以后还是得谨慎行事。
“桂兰,桂兰,你想啥呢?”
“想我家那一摊子事。”杨桂兰沾了点肉馅,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挺好的,大嘴你调馅不比我差。”
说起温家那一摊子事,黄大嘴都替自己老姐妹愁的慌,她声音压的极低:“桂兰,你家是不是冲撞到啥了?这一个多月没个消停的时候,要不你找个地方拜拜?”
可说呢,只医务室,温家人就进去三回了。
频率不可谓不高。
杨桂兰忧愁的很:“我也觉得,老头子跟变了个人似得,是得去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