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一具暂时没有人‘占据’的死者遗体,李普搬过一个架子过来,掏出来提前准备好的纸笔。
很快,他就轻车熟路的将 纸张固定好在架子上。
这架势,看上去倒不像是在给死者做模拟画像,更像是在郊外采风写生一般。
对于李普的举动,林辉倒是没有什么意外,毕竟他早就见识到了这个最小的弟子的逆天表现。
其他人虽然有些诧异,不过既然林教授这么安排,肯定有着一定的道理。
于是也不再多想,纷纷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飞快的展开相关的工作。
……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李普身前摆放着的这具死者‘骸骨’,正是颅骨上面,有着一个小坑的那具。
之前还只是从照片上面判断,现在当他亲眼看到这具骸骨颅骨上面的伤痕时,他可以百分百确定,凶器就是白天找到的那把铁镐无疑了。
不然,世界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儿?
刚好有一个致命伤在头部的死者遗体,然后刚好又在案发现场附近,发现了疑似凶器的铁镐?
稍微吸了口气,李普让自己的心迅速平静下来。
‘全视之眼’全力催动之下 ,这具骸骨的一处处细节,如同被高倍显微镜观察一般,呈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咦,左脚脚踝这里……小时候受的伤?”摇了摇头,将这一处细节记了下来。
自觉已经进步了不少的李普,这一次,直接换了一种方法。
这一种方法,有点类似前世他刷短视频的时候,看到过的一个博主所使用的那种。
只不过,两人一个是使用面塑的方式,另一个则是使用绘画的方式。
那位大佬,是个非遗传承人,受到过团团的转发点赞。
当时李普看到对方的视频后,惊为天人。
这家伙硬生生从骨骼到器官、血管等,直接捏出来一条五脏俱全的眼镜蛇出来。
此时,李普所做的事情也差不多。
他先是按照自己观察出来的一处处细节,将眼前这位死者的骸骨,以极其精准的笔触,画在了画质上面。
当然了,比例肯定是缩小了的。
这一步,对于一个水平差不多的美院美术生来说,并不算困难。
毕竟,他们艺考时候的不锈钢套餐考题,可是难得多。
虽然说,画人画皮难画骨,不过,只是将其‘描述’出来,并不算难事。
一时间,这个房间内,安静的只有铅笔在纸上来来回回的刷刷声。
短短数分钟的时间,李普身前的架子上,就已经出现了一具完整的骸骨画像。
这个时候,如果有人拿着比例尺测量的话,就会惊讶的发现,画上的画跟眼前的尸体骨骼,是完完全全等比例复刻的,精准到没有一丢丢的误差。
将骨骼画出来之后,接着就是五脏六腑、肌肉组织、血管等等的填充。
过往书本上面学习的知识、大体老师的处处细节,以及教授的谆谆教诲,让此刻的李普,似乎陷入到了一种非常神奇的状态。
连林辉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身后,都没有丝毫的察觉。
林辉进来之后,就见到李普站在花架前,略微躬下身,正在认认真真的描绘。
于是他也没有出声打扰,而是就那么静静地站在李普的身后,看着他的一笔一画。
很快,他的眉毛微微挑了挑:“好家伙,这小子在哪里学习的这种技术,我可是从来没有教过啊?”
“啧啧,这感觉,怎么更像是临床医生上解剖课才会接触到的知识点儿?”
心中虽然惊奇,不过林辉是越来越满意了,他不打算等了。
准备等这次的案子结束,就特招李普正式在他这里读研。
这么好的苗子,如果哪天被其他老伙计发现,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给抢走了。
而这个时候的李普,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
随着他铅笔的不断‘挥舞’,慢慢地,一幅栩栩如生的人体画像,就这么跃然纸上。
人物的发型以及衣着等,他还是参考了那个年代的不少特色。
再考虑到对方‘矿工’的这个身份,还手动添加上了不少的细节。
诸如头上的矿灯,腰上带着的工具带等等。
这一张画好了之后,他手中的动作不停,将这幅画取了下来,重新固定好一张画纸,再次开始描绘。
这次的这一张,他是根据其头部颅骨上面的那个伤口,所画出来的死者临死前的大致样子。
依旧是同样的一张脸,同样的一具身体。
不同的是,这次,他静静的躺在地上,被煤灰染得灰黑一片的脸颊上,已经布满了一道道的血痕。
矿道下面微弱的矿灯映衬之下,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某个方向,带着浓浓的不敢置信、怨恨、恐惧……
头上戴着的安全矿工帽,已经破碎开一个大洞,似乎在诉说着他之前的遭遇。
眼中的光芒,也似乎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着……
刚刚放下李普之前 那幅画的林辉,一扭头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幅画面,整个人的内心瞬间被触动。
恍惚中,他有种 感觉,李普似乎就是当初矿井下的一位目击者一样……
这幅画的感染力实在是太强了……
然而,李普的动作还没有停下。
在将完成的第二幅画作放在旁边之后,他终于是发现了站在身后不远处的林辉。
朝对方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之后,他重新再画架上面,固定好了一张新的画纸,继续拿起铅笔,开始重新挥动。
这一次,他准备画的是,更偏向于生活照的那种画面。
同样的,是以之前构建出来的这名矿工的身体来作为主体。
只不过,与前两张不同的是,这幅画中的矿工,看上去,更像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汉子。
穿着一身老旧的衣服,脸上渗着涔涔的汗水,正在田地里面劳作 。
李普似乎下笔如有神助一般,笔下的线条异常的流畅和谐。
很快,他就将这一幅画完成,在用橡皮等工具,稍稍修饰了一下细节之后,他重新挺直脊背站直了身体。
看着这最后的一幅画,他总觉得有些眼熟。
就好像,这个人,他在什么地方看过一样。
忽然间 ,脑海中一道霹雳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