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老齐或者小齐，从这个已经去世的齐德隆那里，学习到了爆破技术？”
李普点了点头：“不过，现在我没确定到底是谁动的手，还得做进一步的调查。”
杜览搓了搓下巴的胡茬：“两个人倒是都有机会，不过我更倾向于老齐。”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毕竟小齐懂事了之后，齐德隆年龄已经很大了，没两年就去世了！”
这个时候，李普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不过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对了，这家公司现在这处办公地点，是哪个公司负责装修的？”
虽然宏盛公司本身就是一家装修公司，不过李普还是问了一句。
“就是他们自己公司装修的，我将你刚才调查出来的资料筛选了一番，图纸是他们公司的设计师自己出的！”
杜览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警务通递给李普。
上面显示的正是这家公司的设计图，以及出图的设计师。
“这个设计师？”
杜览叹了口气：“法医兄弟那边已经给出了结果，那个设计师也在这次事故中不幸去世了！”
“那施工方呢？也是他们自己公司的吗？还是外包出去的？”李普颔首继续发问。
“以前这家宏盛公司倒是有自己专门的施工团队，不过三年前就已经砍掉了！”
“原因嘛，你也知道，后来他们的施工都是外包的！”
“包括现在这个新的办公地点的装修！”
对于杜览所说的这个情况，李普倒是不怎么意外。
“那他们是从什么时候搬过来的？”
杜览看了看物业经理提供的资料：“半年之前他们就已经租下来这处新的办公地点，装修用了三个月，搬进来，才刚一个星期！”
“其他的信息，还需要进一步调查！”杜览说着双眼带着期盼的盯着李普。
“得，我来查，我来查，”李普感觉浑身有点发毛：“你特么别用这种眼光看着我，我害怕！”
通过银行账户的资金流动，李普很快就锁定了这个施工团队。
再次敲动几下键盘，李普又从这个施工团队的账户资金流向，锁定了当时可能参与过宏盛公司装修的工人。
很快，这几个工人的相关资料，就出现在了他的电脑中。
看到李普这么简单就调查出来如此多的线索，杜览只感觉心里五味杂陈。
“案子线索现在都是这么查的吗？”
“那特么我以前跟着兄弟们为了一件案子来回奔波，腿都快跑断算什么？算我们是大冤种吗？”
注意到杜览脸上奇怪的表情，李普有些奇怪。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只是佩服师弟你的技术，”杜览定了定神：“有这样的技术，给我们的调查节省了很多的时间！”
其实，市局并不是没有计算机方面的相关人才。
不过，现实不是小说，拥有顶尖网络技术的人才，很多并不愿意呆在公职单位里面。
毕竟，工资待遇跟私企、外企差的太多了。
就像江城市局，虽然以各种政策招揽过来了几个计算机方面的人才。
不过在杜览看来，这些人的水平，跟李普相比，差的还是有点太远。
这也下定了他要抱好师弟大腿的决心。
没理会旁边脸色不断转换的杜览，李普将目光重新转移到了电脑上。
将这几个工人的相关资料一 一整理出来，他的眉头微微挑了挑。
这几个人之中，既没有老齐，也没有小齐。
这个结果让他有些意外。
原本他以为这两个人中的其中一个，或者两个都参与到了宏盛公司的装修施工。
可调查结果显示，一个都没有。
“有什么不对吗？”看到李普皱起了眉头，杜览将脑袋凑了过来。
很快，他就发现了李普皱眉的原因。
难道，线索到这里要断掉吗？
对自己判断很是自信的李普，决定进行更加深入的调查。
再次从网盘中打开了一个软件，敲了一连串字符之后，轻轻按下回车。
这次，他再次借助了漂亮国超算的算力。
虽然看不明白李普的操作，不过见他一脸严肃，杜览也没有出声打扰。
等了三分钟之后，看着电脑上面出现的调查结果，李普的眼睛微微一亮。
而当两人看到显示出来的内容之后，同时倒抽一口凉气，只觉得头皮发麻，全身汗毛都在一瞬间根根竖起。
“怎么了？怎么了？”
注意到两人的异常，袁方放下手机走了过来。
强自定了定神，李普将手中的笔记本挪了挪，让袁方看到了屏幕上面的内容。
“这几个人是？”
心中泛起疑问的袁方，干脆将两人赶到一边，自己一个人仔细查看电脑上面调查出来的线索。
“这些人，都在多年前与宏盛公司打过官司？”良久，袁方抬头望向李普。
李普点点头：“这几个参与宏盛公司施工的工人，都是多年前因为宏盛公司劣质装修、或其他原因所造成严重后果的受害者！”
“并且诉诸于法律之后，都没有得到应有的赔偿！”
“他们有一些是江城及省内其他城市户籍，有几个来自省外！”
李普说完，现场安静的可怕。
对于这些人所在家庭，因为宏盛公司造成的各种影响，他是知道最多，了解最深的。
这些人在长达数年的时间内，不停的通过各种手段维权……
在连续多年没有得到任何正面回馈之后，他们，绝望了。
……
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走向玻璃破碎的窗边，看着外面闪烁的霓虹，感受着迎面吹来的风，李普的视线渐渐有些模糊。
有那么一瞬间，他有些后悔自己查到了这些线索。
或者，如果他下午的时候，再继续深入调查下去，说不定，这个惨案不会发生。
并不是他同情受害者，很多时候，一个案子影响的不只是某一个人，某一个家庭。
受到伤害的，也不只有受害者，再说，谁又是受害者呢？
此时此刻，李普的信念有些动摇。
他甚至觉得，如果他不是一名警察就好了。
一时间，五味杂陈。
脑海中也不停闪动着一幅幅画面。
老齐、小齐、老齐的女儿、老齐的前妻、李洪生、宏盛公司的一名名员工，以及那一名名施工工人，还有这些人背后的一个个家庭。
“没事儿吧？”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