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波从沉思中醒来,应声说:“娶了你,我们一家人都能够来这么高档的地方用餐,吃上这么多的美味,我还能想什么呢?快吃饭吧,一会儿,人家就该打烊了!”
吴洁知道刘海波是话里有话,心里有些不爽。
本打算反驳,但又觉得在这种地方与刘海波发生争执有些不妥。
她环视了一下四周,见饭店里的客人们已经用完餐,陆续离开,这才意识到,他们一家子来得比较晚,餐厅工作人员应该是到了下班时间。
见婆婆郑玉梅和小姑子刘海霞吃得津津有味,她才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菜放进嘴里,开始细嚼慢咽起来。
刘海波也跟着拿起筷子。
他的目光在盘中那些色香味俱佳的佳肴之间游移,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老公,你尝尝,这菜的味道怎么样?”吴洁见他迟迟没动筷子,便夹起一块烤鸭放进他的嘴里。
刘海波抵挡不住那烤鸭外皮酥香、香气四溢的诱惑,随即咬下一口。
酥脆的表皮一旦咬破,便有肉汁四溢,迅速唤醒了刘海波的味蕾。
面对着一桌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刘海波不再顾忌,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除了吴洁之外,刘海波一家三口不顾形象地用餐。
不一会功夫,他们就将桌上的饭菜吃得精光。
吴洁一脸愕然地看着桌上的空盘子,向郑玉梅询问道:
“妈,需要我再向服务员叫几个菜吗?”
郑玉梅用手擦了擦嘴角的油渍,然后四处看了看——
发现其他客人都走光了,只剩下他们一家在这儿猛吃。
餐厅里的服务员则站在一旁,用异样的目光注视着他们。
于是,她摇头说:“不用,我已经吃饱了!”
吴洁将目光落到刘海霞身上:“你呢?”
刘海霞打了个饱嗝,回答说:“我也吃饱了。”
刘海波担心吴洁会继续征询他的意见,未等她说话,就摆了摆手手说:
“我已经吃饱了,别再问我了!”
吴洁从餐凳上站起来,向站在一旁的服务员招手。
服务员走到她跟前,问:“请问,还需要点什么?”
吴洁问:“多少钱?”
服务员回答说:“你们的消费一共是105元。”
吴洁毫不犹豫地从口袋里掏出11张面值是10元的人民币,递到了服务员手里。
服务员先是看了一眼刘海波,然后将5张面值1元的纸币找给了吴洁。
面对服务员那双睥睨的目光,刘海波感到无地自容。
他率先迈步离开。
郑玉梅和刘海霞母女紧随其后。
吴洁结完账后,跟了出来。
回家时,公交车已经收车了。
吴洁只好在大街上喊了两辆人力三轮车。
在与车夫商定每辆车10元的费用后,婆婆与小姑子共乘一辆车,吴洁与刘海波则同乘另一辆车。
此时,已经是晚上11点了。
两名车夫驾驶着三轮车,分别搭载着大家沿着霓虹灯闪烁的大街,缓缓地朝着南城区方向行进。
刘海波和吴洁并肩坐在其中一辆人力三轮车上。
两人各怀心思,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刘海波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前方的夜色,思绪飘向了远方,而吴洁则低头凝视着自己的双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年轻的三轮车夫不时地踩动着踏板,发出有节奏的吱嘎声。
这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却未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反而映衬出他们内心的沉默与距离。
倒是车夫说话的声音,率先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沉寂:
“二位,您们应该是一对刚结婚不久的新婚夫妇吧?”
吴洁竖起大拇指说:“师傅,你的眼力不错,还真被你猜对了,我们还真的是昨天才举行婚礼呢!”
“我虽然是卖苦力的,这点眼力劲都还是有的,”车夫见自己得到了客人的赞赏,心里特别舒坦,有些八卦地说,“我的一位朋友,就是因为会察言观色,才在大街上捡到了一位漂亮的媳妇,一下就脱离了二十几年的单身,真是让人羡慕呢!”
“真的吗?”吴洁带着几分好奇地询问道,“说说看,你的朋友是如何捡到那个漂亮媳妇的?”
车夫眉飞色舞地说:“就在前天夜晚,一个从外地来海城的乡下女孩,那姑娘原本是让我朋友用人力三轮车送她去火车站,准备乘车离开海城的。
“我朋友见她心情沉重、情绪低落,便自作主张,将她拉去了海边,希望能够通过欣赏海景,来舒缓她的心情。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个女孩子在见到大海之后,心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做出了一个极端的决定,那就是选择了跳海自杀。
“幸运的是,我的朋友反应迅速,立刻跳入海中,将她救了上来,并带她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在听完车夫的叙述后,吴洁和刘海波同时一惊。
根据车夫所的描述,那个女孩子的情况与杨秀清离开刘海波家的时间完全一致。
这两者之间存在着明显的对应关系,说明那个女孩子就是杨秀清。
刘海波情绪激动地问:“告诉我,你朋友是在什么地方遇见了那个女孩子,并将她带去海边的?”
车夫如实回答说:“据我朋友讲,他前往是在西城区一个居民点的附近见到并认识那个女孩子的!”
“啊?”刘海波惊声问,“那个女孩子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车夫摇头说,“我没有见过那个女孩子,所以就没有向朋友打听过她的名字!”
刘海波继续问:“你能告诉我,你朋友叫什么?家住哪里吗?”
车夫回头看了刘海波一眼,有些警惕地问:“你问这个干什么?难道你认识那个女孩子不成?”
“我……”刘海波欲言又止。
吴洁明白了刘海波的心思,同时也意识到这件事的确有些严重。
回想起前日下午,刘海波下班前,她要求杨秀清将肚子里的孩子打掉,并向她支付了1000元作为补偿,杨秀清离开刘海波家这件事,吴洁就感到一阵惊慌。
她担心刘海波一旦找到杨秀清,他们之间可能会旧情复发,死灰复燃,便急忙替他回应道:
“不认识,我老公是土生土长的海城人,怎么可能认识一个从外地来的乡下女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