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可以选一个低等级的,说他渎身她,他们只会驱逐那个弟子而安慰她,晏弦终还不会和她翻脸。
谢林芸是与骨醉宫联络的暗棋,她要是蠢到想不到这一计划,她不会直到楚云天发现不对劲才被验明身份。
一个棋子,无论道德良心含有与否,无论背主弃友坏事做尽与否,脑子是必有的,骨醉宫也不会培养一个傻的放进天恒宗做暗棋。
她如果没有瞒天过海算计所有人的本事,她不会难查到晏弦终查不出来只能牺牲自己、还身入销骨楼。
要赔上晏弦终、嵇揽琛、楚云天、知风、戒律长老、齐传铮……那么多人才揪出的谢林芸,她怎么可能满脑子都是那点子情情爱爱。
从一开始,她就是作为骨醉宫搅浑天恒宗而被投入的卧底。
只是,为了晏弦终,她也想为她自己生一次算计。
无论任务成事与否,让她抓住这个人,陪她到最后。
至于晏弦终喜不喜欢她,那不重要;她喜欢,就是强扭的瓜不甜就是纯摘下来当个摆设想起来逗几句玩玩,她都觉得有意思。
“晏弦终啊晏弦终,”谢林芸笑的单纯无害,“我说了,你就好好和我过日子,我一点不会膈应你。”
她放开僵硬的眼都不眨的晏弦终,拾起断水扔给了他:“回去吧。这儿我来收拾。”
晏弦终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把剑插回腰间;他什么都没说,没有回头的回了明镜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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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厉害。”
晚间齐传铮在浴间洗澡,楚云天和晏弦终坐在门口石阶上聊天。
楚云天夸的真心实意,晏弦终却听出了一丝悲凉:“你说我怎么就摊上她了。”
“命好吧。”楚云天想了想,“所以你真的不喜欢她吗?”
“……”晏弦终现在完全不想提这个问题,“你也看见了,我情丝都没生。”
“噢,”楚云天点点头,“我问你,你知不知道情丝如何萌生的。”
“不是特别想知道……”晏弦终想了想,“意识到自己动情,所以情丝萌生?”
“对哇。”楚云天点头,“你自己都不知道你自己动了情,哪来的情丝萌生。不过你现在已经抽情丝了,你还是别想这个问题的好,以免情丝复萌。听说很疼的。”
“我都不知道什么是动情。”晏弦终就笑,“小齐他问的对,我们宗门到底怎么教的。”
“可能是心跳错乱吧,”楚云天若有所思,“可能是想看见、想一起行动吧。”
“我还想天天看见你呢,”晏弦终百思不得其解的看着楚云天,“我当真喜欢你?”
“……”回旋镖扎自己身上了,得,“不一样。”
“我怎么会指望跟你能聊出来什么叫喜欢。”晏弦终站起来,“我洗澡去了,你和小齐唠吧,谁有事禀告你就先处理着。”
“头发水淋淋的。”楚云天也站起来,“小齐,升个炭火烘干了再坐我床上。”
“你们俩,在这聊喜欢?”齐传铮看楚云天的笑带着不解,“你们能聊出什么稻子和米?”
“那你说什么是喜欢。”楚云天把他拉回屋,一点点擦着头发。
“要我说啊,”齐传铮坐在炭盆边上烤水,“想睡你。不止是想睡你。这个答案如何。”
“我就猜到。”楚云天沉默了一下,“……等下。”
“嗯?”齐传铮在烘自己搁浴间浸湿的袖子,“怎么了?”
“所以如果师兄他是有想法的,他就是动情了?”楚云天看着齐传铮,“问题就这么简单?”
“……”齐传铮沉默了一下,“乖乖,咱不要纠结这个问题了好不好?你好像管的有点宽了,你太好奇了。”
“也对。”楚云天点点头,“那我好奇你好不好?”
“我?”齐传铮翻了一面烤袖子,“我有什么能让你好奇的?”
“你啊……”楚云天若有所思,“你有什么是我不了解的。”
“我啊,”齐传铮拉来一个木架脱了袍子把袖子支起来,“我对你没任何秘密。”
他就穿了两件衣服,一件里衣一件中衣,毕竟炭盆一升这屋里暖如春日。楚云天见他腾出了手,很自然的绕过去抱人,把人拽到自己怀里亲:“那我想查你呢?给不给?”
“你不是查过我么?”齐传铮一点没躲,被人亲了好几口,“过去,记忆,想法……我的记忆你会述灵,我的想法你有连心符,我的过去你有缪衿年……我还有什么能查的?你不早把我背调了个干净。”
“停。”楚云天捕捉到他话里的一丝信息,“连心符?”
“连心符怎么了,”齐传铮顺手捋下灵戒,指上已有了一圈戒痕,“不是你们宗门给结亲的人下发的吗?”
“……谢林芸有灵力。”楚云天接过灵戒,“她……可以催动连心符。”
“我靠,”齐传铮看着他手中戒上繁复的符文,“你的意思是……”
“如果师兄和我说的她今晚说那些话一句不差,”楚云天把灵戒还给齐传铮,“那意味着——”
“——意味着她动了读心,”齐传铮把楚云天伸出的手拽过来,“晏弦终动了凡心。”
“我一定要确认他是不是动心,”楚云天没有收回手,“因为我,你知道的,见过第一世。”
“所以你不能让他情丝复萌。”齐传铮现在已经能顺话接了。
“如果他没有动心,好办,装听他吐槽然后什么都没发生。”楚云天点头,“但如果他动心……”
“那我们就得想办法瞒天过海,”齐传铮看着楚云天的眼睛,“把这事瞒下来。”
“只要他自己没发现,就不会情丝复萌。”楚云天肯定,“接下来可能几年都是战时,如果他带着情丝复萌的痛苦,第一世你也看见了,连我都只能堪堪悬剑城保一个你。”
齐传铮明白楚云天的意思:“天恒宗就这点战力。他要是不能打,会多出许多阻碍。”
“而且战时最需齐心协力,最忌人心不稳,”楚云天抿唇,“他是戒律堂的,如果他不能打,将无人约束外出弟子。”
“所以,”齐传铮思绪也很清晰,“其一,他连心符在不在手上。”
“其二,如果不在,好办;在,我们就要遮掩过去。”楚云天搂过人,“小齐,你已经能跟上我的想法了。”
“我要是跟着你什么都没学会,”齐传铮伸手抱他,“那我真的是白痴了。”
俩人抱的黏黏糊糊,抱着抱着无比自然一顿亲;楚云天伸手摸了摸他头发已干,想把人捞起来抱上床,门口却有人敲门:“楚云天。”
“我靠。”齐传铮一听这声就害怕,“宗主今天不是不在门内吗。”
“你去床上待着。”楚云天安抚的摸了摸人脑袋,拉过衣服架子把床遮起来放下帐缦,才起身去开门:“师父。”
“妖界求援信。”知风递来一摞文书,“神界打的真快,三成边陲已失;妖界现向仙界、鬼界、巫界、人界发去求援,你先看,明早议事堂开会。”
“是。”楚云天接了文书,“您是晚上特意回来的?”
“嗯。”知风点头,“晏弦终搬明镜台来了?”
“申请不是您过的吗,”楚云天见知风没有进屋的意思,“他戒律堂的房间给谢林芸了。”
“找他说事。”知风示意楚云天出来一下,“小齐呢?调息?”
“调息。”楚云天以为知风找他有事,正要喊人,知风却抬手:“不用叫他了。你和我出来就好。”
知风如果单独只叫楚云天和非重大事项不参与议事的晏弦终,那就是真出大事了。
小事他也不会突然回宗门。
楚云天跟着知风出门之前,回头看了一眼。
齐传铮有种大事会发生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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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可能不够。”
知风言简意赅的讲了妖界现在的情况。
“您的意思是,”晏弦终若有所思,“我也下山?”
“你以暗线身份下山。”知风点头,“门内留一个嵇揽琛。戒律堂的事大长老会接手。”
“的确。”楚云天揉着太阳穴,“我和小齐的话,没有信得过的人递情报,我们不敢随意行动。”
“而且,你和齐传铮,你们谁去当那个暗线,”知风看向他,“对手都会警惕另一个人在哪里。所以,我们需要额外一个人去拉暗线,在你们明面上吸引注意力的时候,探查我们走明面查不到的情报。”
“我明白了。”晏弦终点头,“那么门内……”
“我们会宣布你去了龙族。缪衿年的既往楼会和你一同行动。”知风说的认真,“还有沈圜的秘机阁。”
三大情报组织一起,为人界子民回人界而前赴后继。
楚云天的明线任务:和齐传铮一起,带人将妖界想回人界的子民带回人界、同时遇神界就打,不要怕神界打人界。
晏弦终的暗线任务:以现有情报探查更深信息、拼出神界、骨醉宫、梦寐山庄等几个势力的布局。
“这一次,不是那次妖界之战,你们手里只有极少的人,而且众世家要守在人界防止神界打过来。”知风认真说事的时候讲的很快, “都知道骨醉宫那个卖地条约吧,我这两日已赴人界主宫,骨醉宫摆明了他们会先签,牵机卫氏紧随其后;灵微奚氏、泊星楚氏等大世家冒着家主被扣在人界主宫的风险也拒不签令,并且表示我们天恒宗只管去妖界救人,他们敢卖地我们在外面我们先跑,不用管他们。这相当于告诉我们:如果神界真的打过来,他们会扛;如果人界不保,带着子民,暂往其他界先去,巫界会接纳所有为抗争神界而宁死不屈的人界子民。”
给他们助益、为他们铺路、甚至给他们准备好后退之策。
人界,这次是真的带着破釜沉舟的心,大不了再打一个逐光之征。
知风当时的表态是,他会回宗门开会,他相信他的甲等弟子们会为人界而战;如果甲等弟子主张守山,他就亲自独身一人去往妖界、带回子民。
总之就是他已经决心打,就是回来向楚云天确认到底谁去的问题。
没去之前,他会告诉楚云天所有可能的危险,不打无准备的仗;
一旦动身就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但他也会安排好长老,如若遇到意外量力而行保存战力,带楚云天回山。
“天恒宗不会亏待为正义而勇敢的孩子。”知风看着二人,“你们要去,天恒宗就会安排好一切为你们铺路、为你们善后。”
如同妖界之战,他们勇敢的去了,天恒宗不是看不见,而是做好一切准备接他们回山。
只是明面上,宗门不能表现的太在意,以免二人被盯上、尔后格外针对。
“明日一早你们也参会。”最后,知风扔下一句话,“把齐传铮带上。”
“是。”楚云天点头,“谨遵,师尊谕令。”
“是。”晏弦终也点头,“谨遵,宗主谕令。”
楚云天了解知风,明面上任务如此,背地里必还有只能自己发现尔后去完成的。
那么,除了带回子民,知风究竟还想考验他什么呢?
聊完事后,楚云天拽起晏弦终袖子:“来我房间。”
“齐传铮在,你唤我去做什么?”晏弦终被他拽的踉跄。
“说事。干什么?师父刚聊完的事你不记?”楚云天把人一直拉进屋,“坐榻上。”
“你把晏弦终逮过来了?”齐传铮从架子后绕出来,笑的邪恶,“你还真把他逮过来了。”
“你们俩,又在酝酿什么计划?”晏弦终揉着手腕看了眼二人,“又准备祸害我?”
“放心。”楚云天锁上门拉起结界,“好事。”
晏弦终心中不祥的预感越发浓烈:“好事你锁门?你们要在这弄死我?”
“什么话,”齐传铮在他身边大大咧咧的坐下,“我们俩会害你?”
“会。”晏弦终点头,“你们俩现在这个架势就像要害我。”
“啧。”楚云天笑着走过来,“我们真的不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