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午后,尼山书院的山门前忽然响起一阵轻快的马蹄声,伴随着仆从的通报声,祝英台的八哥祝英齐刚进尼山书院便直奔祝英台的寝室。
彼时祝英台正和谢璃在桌前对着一幅棋谱研究,见祝英齐突然到访,先是一愣,随即脸上涌起惊喜:“八哥!你怎么来了?”
祝英齐:“母亲念你许久未归,让我来看看你,顺便带些衣物和你爱吃的点心。”说着,仆从便将几个精致的食盒和衣箱搬了进来。
谢璃:“英台兄,你们兄妹许久未见,想必有话要说,我先去书房温习功课了。”
祝英齐:“谢公子别急着走。常听英台提起你,说你与她性情相投,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
谢璃:“祝公子,我与英台兄不过是同窗之谊,互相扶持罢了。”
待谢璃离开后。
祝英齐:“英台,你在书院这些时日,可知外面已有不少闲话?”
祝英台:“什么闲话?我不过是安心读书,与同窗相处融洽,能有什么闲话?”
祝英齐:“相处融洽?我听说你与那个梁山伯走得极近,日日形影不离,甚至还一同出游?你可知他不过是个寒门书生,与我们祝家根本门不当户对!”
祝英台脸色涨红,急忙辩解:“八哥!山伯为人正直善良,学识渊博,与他相交是我之幸,怎能以出身论人?”
祝英齐:“我不是要以出身论人,英台,你是女儿家,虽暂居书院,终究要回归女红针织,嫁人生子。梁山伯不知你的身份,若对你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日后知晓真相,你我祝家的颜面何在?你自己又该如何自处?”
祝英台:“我不管!我与山伯只是纯粹的同窗情谊,八哥你不要胡思乱想!”
祝英齐:“纯粹?英台,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的心思我还能不清楚?我告诉你,从今日起,不许你再与梁山伯过多来往!若让母亲知道你在书院如此行事,定会生气的!”
祝英台:“我不!八哥,我喜欢山伯兄!我不管他是什么出身,我就是喜欢他!”
祝英齐:“你可知你在说什么胡话?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你这般任性?我绝不同意你与他来往!”
两人争执间,恰好被前来找祝英台讨论功课的梁山伯听到。他刚走到门口,便听到“我喜欢山伯”这句话,整个人如遭雷击,僵在原地,手中的书简“啪”地掉落在地。
屋内的争执戛然而止,祝英台猛地转头,看到门口脸色苍白的梁山伯。
梁山伯呆呆地看着祝英台,脑海中翻江倒海。他想起往日与祝英台相处的点点滴滴,她的温柔细腻,她的偶尔娇憨,还有她看向自己时眼中的光。他一直觉得对祝英台的情感异于常人,却只当是志同道合的知己之情,如今才知,原来“他”竟是女儿家,而“他”竟喜欢自己……他心中既惊又乱,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原来自己对英台那莫名的在意,那见不到她时的失落,并非错觉。
从那以后,梁山伯开始刻意躲避祝英台。上课时,他不再坐在英台身边;下课后,英台找他讨论功课,他总是找借口推脱;甚至在路上遇见,他也会低着头匆匆走过,连一个眼神都不敢与英台对视。祝英台不明白梁山伯为何突然如此,几次三番被冷落,心中又委屈又难过,终于在一个傍晚,忍不住跑到后山的桂花树下,对着满树落花默默垂泪。
谢璃寻来时,就看到祝英台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兽。她走上前,将一方手帕递过去:“英台,怎么了?”
祝英台接过手帕,擦了擦眼泪,哽咽着将兄长的反对和梁山伯的躲避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谢璃,我不明白,山伯他明明之前对我那般好,为何突然就变了?是不是因为八哥的话,他嫌弃我了?”
谢璃:“山伯不是那样的人,他或许只是……一时难以接受。你别急,给他些时间,也给你自己些时间。”话虽如此,她心中却也清楚,梁山伯的躲避,恐怕不仅仅是因为祝英齐的反对,更因为他察觉到了英台的女子身份,以及那份不该有的情愫。
而另一边,祝英齐因妹妹的执拗而心烦意乱,当晚在书院的客房喝得酩酊大醉。他本就因当年与黄良玉的一段情而耿耿于怀,醉眼朦胧间,恰好看到前来探望英台的谢璃。谢璃今日穿了一件月白色的长衫,身姿挺拔,眉眼间带着几分清冷,竟让祝英齐恍惚间以为看到了当年的黄良玉。他踉跄着走上前,一把抓住谢璃的手腕,口中喃喃道:“良玉,是你吗?你回来了?我知道错了,你不要再离开我了……”
谢璃被他抓得一愣,随即皱起眉头,用力想要挣脱:“祝公子,你认错人了,我是谢璃。”
可祝英齐此刻早已醉得不省人事,哪里听得进去,只是死死抓着她的手腕,眼神迷离地看着她,口中反复念着“良玉”的名字,语气中满是悔恨与痛苦。
这一幕恰好被前来找谢璃的马文才看到,他快步上前,一把将祝英齐的手掰开,将谢璃护在身后。
马文才:“祝公子,自重!”
祝英齐被这一推,踉跄着后退几步,靠着墙滑坐在地上,依旧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