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个月,韩烈真的彻底抛开了濠港的一切,他会提前查好攻略,带着唐漪逛遍古镇的每一条小巷,看惠山泥人铺里老师傅捏出憨态可掬的小娃娃,听古戏台上演着咿呀婉转的锡剧;也会驱车去鼋头渚,看太湖烟波浩渺,在樱花林里漫步(虽然现在不是花期,却有别样的风景);或是去南长街,沿着古运河边的青石板路散步,看两岸灯火璀璨,尝街边的梅花糕、豆腐花。
有一次,他们在古镇的茶馆里听评弹,唐漪听得入了神,手指无意识地跟着节奏轻叩桌面。韩烈坐在她身旁,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评弹艺人的琵琶弦音刚落,满堂掌声响起,唐漪才回过神,转头对上韩烈的目光。
“渴了吧?刚给你续了热水。你喜欢?”
“这里的评弹,和濠港的粤剧不一样,不过,各有各的特色。”目光飘向窗外,夜色里的古镇屋檐缀着点点灯笼,像坠了串星火。
韩烈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那我们多待几天。反正,我们现在有的是时间。”
离开茶馆时,巷子里飘着细雨,韩烈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带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他撑着一把黑伞,将她护在身侧,青石板路被雨水打湿,倒映着两人并肩的身影。走到民宿门口,老板娘正拿着毛巾出来,笑着说:“夜里降温,我给你们炖了桂花酒酿圆子,快进来暖暖身子。”
一碗温热的圆子下肚,甜香混着桂香漫满舌尖。唐漪坐在庭院的石凳上,看着雨丝落在桂花树上,花瓣带着水珠簌簌落下。韩烈坐在她对面,默默剥着刚买的糖炒栗子,剥好一颗就递到她手边。
“韩烈,”唐漪忽然开口,“你就不怕戚长荣那边……”
“怕什么?”他打断她,将剥好的栗子放进她掌心,“我留了人在濠港盯着,他翻不出什么浪。现在,我只想陪你。等你愿意回去了,我们再一起回去。”
另一边濠港,秦誉家里,他精心布局数月的脱罪计划,终究还是在唐萱的找到的证据链下彻底崩塌。
“爸,我们真的要跑路吗?”秦一唯缩在沙发上,声音发颤,眼底满是恐惧。
秦誉:“不跑等着被韩奎龙撕了?还是等着唐萱把我们父子送进监狱?”
走投无路之际,秦誉只剩最后一条路:带着儿子连夜出境。可当他拿着护照赶到关口时,却被拦下——唐萱早已预判了他的动作,向上级申请了秦一唯的出境限制,而签署文件的,偏偏是他斗了大半辈子的死对头卢维德。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接通后,卢维德戏谑的声音传来:“秦大法官,听说你儿子想出国?可惜啊,我刚签了限制令,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否则他哪儿也去不了。”
“卢维德!”
卢维德:“我跟你说这些呢,只是想告诉你,我只是公事公办而已。绝不是想报复你。看着你热锅上的蚂蚁样,倒比看庭审有意思多了。”
挂了电话,秦誉很清楚,韩奎龙一旦得知真相,绝不会放过他们父子。当务之急,是先把秦一唯藏好。他驱车将儿子送到一间偏僻的小旅店,叮嘱道:“待在这里别乱跑,我去搞定卢维德,今晚一定带你走。”
可秦誉刚离开,秦一唯就崩溃了。这几个月提心吊胆的日子,早已压垮了他。他颤抖着拨通了外婆张宁的电话,哭着说出了自己肇事逃逸的真相,却唯独隐瞒了伤者是韩奎龙儿子韩刚的关键信息——他怕外婆知道后,会阻止他自首。
另一边,秦誉几乎是用威胁加利诱的手段,才逼着卢维德松了口,解除了秦一唯的出境限制。他迫不及待地拨通儿子的电话,听筒里却传来岳母的声音:“阿誉,一唯已经跟我到警署自首了。”
秦誉如遭雷击,疯了似的往警署赶。警署里,秦一唯低着头,反复强调是自己一人所为,绝口不提韩刚的身份。张宁坐在一旁,看着孙子苍白的脸,眼里满是心疼,却没多说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