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的濠港,唐漪换下白大褂,揉着酸胀的太阳穴走出更衣室。连续值了二十小时夜班,她只想尽快回家补觉,刚走到医院门口的停车场,就见一辆黑色宾利稳稳停在台阶下。
车门打开,韩烈倚在车旁,腰腹间的绷带隐约从衬衫下摆露出,脸色比昨夜稍显苍白,却依旧难掩那份桀骜气场。他手里拎着一个纸袋,看到唐漪出来,眼睛瞬间亮了亮,快步迎上去。
“唐医生,下班了?刚好路过,给你带了点早餐。”
唐漪下意识想躲开。昨夜的冲突还历历在目,她清楚眼前这人的身份,更知道姐姐唐萱若知晓,定会大发雷霆。“不必了,韩先生,我们之间没必要这样。”
“只是普通早餐而已。”韩烈强行将纸袋塞进她手里,“里面是你爱吃的叉烧包和热牛奶,医院食堂的早餐没什么营养。”
唐漪愣住,低头看着纸袋,他怎么知道自己爱吃叉烧包?
韩烈似乎看穿了她的疑惑:“昨天听你和护士聊天提起的。”其实是昨晚让手下查资料时,特意记下的细节。
“韩先生,”唐漪将纸袋递回去,态度坚决,“我姐姐是唐萱,你应该清楚我们之间的立场。请你以后不要再来医院找我,也不必做这些多余的事。”
提到唐萱,韩烈的眼睛里的光暗了几分,却没退缩:“我认识唐督察,但这和你我没关系。我只是……想为昨晚的失礼道歉。而且,我的伤口还需要复诊,总不能不让我来医院吧?”
这话堵得唐漪无从反驳。
“复诊找值班医生就好,不用特意等我。早餐我收下,钱我会转给你。”
“不用转。”韩烈笑得眉眼舒展,像是得到了什么赏赐,“下次复诊再请你吃别的。”
唐漪没再回应,转身快步走向自己的代步车,发动车子时,从后视镜里看到韩烈还站在原地,目光紧紧追随着她的车影,直到消失在路口。
接下来的几天,韩烈果然成了医院的“常客”。有时是带着受伤的小弟来就诊,有时干脆以复诊为由,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安静地看着唐漪忙碌。他从不打扰,只是在她休息时,会“恰巧”出现在护士站附近,递上一杯温度刚好的咖啡,或是一篮新鲜的水果。
唐漪起初还会拒绝,后来见他态度坚决,又不似有恶意,便渐渐不再强求,只是每次都会把钱转给他。而韩烈,每次收到转账,都会笑着收下,转头又会换种方式把“人情”还回来——比如在她夜班时,悄悄让手下驱散医院门口游荡的小混混;在医院缺某类稀缺药品时,不动声色地让人送过来。
这些事,韩烈从不会主动提起,都是唐漪从同事口中偶然得知的。
这天中午,唐漪刚结束一台手术,二姐唐嘉悄悄拉着她到楼梯间,脸色凝重:“漪漪,你最近和韩烈走得太近了!刚才我看到他又在走廊看你,眼神不对劲!”
“二姐,你想多了,他只是患者。”唐漪试图解释。
“患者?”唐嘉急了,“他是韩家的人!大姐和韩家势同水火,你要是和他扯上关系,后果不堪设想!”
唐漪沉默了。姐姐的话,她不是没考虑过。
正说着,楼梯间的门被推开,韩烈的声音传了进来:“唐医生,你的手机落在处置室了。”
他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唐漪的手机,目光掠过姐妹俩的神色,:“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唐嘉立刻挡在唐漪身前:“韩先生,麻烦你以后离我妹妹远点!”
韩烈没理会唐嘉,只是看着唐漪,眼底带着一丝受伤:“唐医生,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唐漪对上他的视线,心头一窒。她看到他眼底的期待与不安,像个渴望被认可的孩子,与他平日的狠戾模样判若两人。
“韩先生,麻烦你把手机放在那里,谢谢。”
韩烈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他没说话,默默将手机放在旁边的台阶上,转身离开时,背影竟透着几分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