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会起哄声落,杨锦荣没再多说,只是目光掠过人群时,精准找到梁绯月的位置,两人眼神一碰,她耳尖泛红,却偷偷朝他弯了弯嘴角。散会后,黄志诚拍着杨锦荣的肩笑:“藏得够深啊,以后重案组和保安科联动,可得多给我们绯月行方便。”杨锦荣挑眉:“公事公办,不过她要是受了委屈,我可不管什么部门界限。”
这话没刻意压低,正好被路过的林薇听见,她攥着文件的手紧了紧,转身快步走了,自那以后,她再没主动凑到杨锦荣身边,只是偶尔汇报工作时,眼神里还藏着未散的不甘,却也只敢远远看着。
傍晚,两人回到家杨锦荣和她说起了警署要“联合训练”,从明天开始。
联合训练的场地设在郊外的警校靶场,“模拟抓捕演练,分组行动。重案组负责正面突破,保安科侧翼掩护。”
倪鸢被分到第一组,搭档是重案组的老同事阿杰。模拟对抗中,她几乎是本能地预判对手的动作,一记精准的擒拿将“嫌犯”按倒在地时,手背撞到水泥地,传来一阵钝痛。
“发什么呆?”阿杰拍了拍她的肩,“梁sir,你今天状态不对啊。”
她摇摇头,甩去那些纷乱的念头,重新握紧手里的训练枪:“没事,继续。”
训练持续到午后,两组配合渐入佳境。杨锦荣在休息时走过来,递给她一瓶水:“怎么样,还好吗?”
梁绯月拧开瓶盖,仰头灌了几口,“还好。”
下午的模拟抓捕刚结束,急促的对讲机声突然响起:“南区码头发现通缉犯周坤,持有械具,可能携带人质,重案组与保安科立刻支援!
杨锦荣立刻拿起对讲机:“各单位注意,可疑人员特征:男性,身高一米八左右,穿蓝色工装,携带匕首。重案组沿三号公路追击,保安科从侧翼包抄!”
梁绯月和阿杰迅速跳上警车,警笛划破午后的宁静。她盯着前方蜿蜒的公路,逃窜的嫌疑人正是上周连环盗窃案的主犯,警方追查多日未果,没想到会在这里撞见。
追到城郊的废弃工厂时,嫌疑人被逼进了堆满废料的车间。阿杰率先冲进去,大喊着“警察,不许动”,却没料到嫌疑人早有防备,转身就挥着匕首刺来。
“小心!”梁绯月的声音刚落,就见阿杰闷哼一声,捂着手臂后退,鲜血瞬间染红了作训服的袖子。
嫌疑人趁机往车间深处跑,梁绯月紧追不舍。昏暗的光线下,废料堆的阴影里,嫌疑人突然转身,匕首带着寒光直刺她的胸口。
她侧身避开匕首,右手闪电般拔出手枪,保险栓打开的轻响在寂静的车间里格外刺耳。“放下武器!”她的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枪口稳稳对准嫌疑人的胸口。
嫌疑人却像疯了一样嘶吼着扑上来,眼里满是亡命之徒的疯狂。
“砰”的一声枪响,打破了车间的死寂。嫌疑人应声倒地,匕首“哐当”落在地上。
杨锦荣带着人冲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梁绯月站在阴影里,枪口还冒着淡淡的青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阿杰靠在废料堆上捂着伤口,脸色苍白。而地上的嫌疑人,已经没了呼吸。
医护人员很快赶来处理阿杰的伤口,杨锦荣走到梁绯月身边,看着她缓缓收起枪,动作规范得像在完成训练科目。“符合使用武力标准。”他的声音很沉,“只是……”
“他拒捕,还伤了人。”梁绯月打断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还残留着后坐力的麻意,“我别无选择。”
杨锦荣沉默片刻,目光最终落在地上那把闪着冷光的匕首上。“我知道。”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理解,“但开枪之后,情绪需要疏导,这不是训练。”
医护人员已经处理好阿杰的伤口,扶着他往外走。阿杰经过梁绯月身边时,虚弱地笑了笑:“梁sir,谢了,刚才要是没你……”
“职责所在。”
车间里只剩下他们和几名负责现场勘查的警员。闪光灯在昏暗的空间里亮起,将嫌疑人倒地的位置照得一清二楚。梁绯月站在警戒线外,看着法医俯身检查尸体。
杨锦荣走过来,递给她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报告我会和你一起写。”他说,“重案组那边,黄sir已经知道情况了。”
她接过水,却没有拧开,只是握在手里“我没事。这种情况,换了谁都会开枪。”
“我知道。但你刚才开枪的瞬间,太果断了,果断到……不像平时的你。”
梁绯月猛地抬头看他,“面对亡命之徒,犹豫才是致命的。”她转身往车间外走,步伐很快,“我去跟阿杰汇合。
警车里,阿杰正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手臂上的纱布渗着淡淡的血痕。看到她进来,他睁开眼,笑了笑:“梁sir,刚才真是多亏了你。”
梁绯月拉开车门坐下,发动车子。“养伤期间,把之前的卷宗整理好。”她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干练,“别想着偷懒。”
阿杰哈哈笑起来,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知道了,梁sir。”
刚走进重案组办公室,黄sir就迎上来:“情况我听说了,你做得对,那种情况下不能犹豫。”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先去做份详细笔录,完了早点休息。”
笔录做了很久,询问的警员语气谨慎,反复确认着当时的距离、嫌疑人的动作、是否发出过警告。梁绯月一一作答,声音平稳得像在复述演练过的台词,直到对方问起“开枪瞬间的心理活动”,她才顿了顿:“阻止他继续伤人,是当时唯一的选择。”
走出笔录室时,走廊里空荡荡的。杨锦荣站在尽头的窗边,背影被夕阳拉得很长。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笔录做完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