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萧怜儿所言,薛太后在宁安宫听到赐婚消息时,气得将手中的玉如意狠狠摔在地上,碎片溅了一地。她坐在软榻上,胸口剧烈起伏:“沈玠这逆子!哀家好不容易为他选择了姝儿,他却偏偏要娶姜伯游那穷酸官的女儿!这姜家既无兵权又无势力,能帮他什么?!”
一旁的薛姝也脸色难看,她本想借着薛太后的力,让沈玠娶自己,这样既能拉拢临淄王,又能壮大薛家势力,可如今沈玠竟主动求娶姜雪蕙,彻底打乱了她的计划。
“姑母,依姝儿看,不如咱们找个理由推迟赐婚?就说姜姑娘的生辰八字与临淄王不合,需再择良辰?”薛姝低声提议,语气中带着不甘。
薛太后冷笑一声,眼神阴鸷:“推迟?沈琅刚立了太子,正想借着赐婚拉拢姜伯游,稳固太子的地位,他怎会允许旁人插手?再说沈玠那孩子,向来听沈琅的话,就算哀家反对,他也不会改主意。”
她顿了顿,又道:“罢了,此事已成定局,再争也无用。只是姜雪蕙嫁入王府后,你要多盯着点,别让她给沈玠吹什么枕边风,坏了咱们薛家的事。”
薛姝连忙应下,心中却暗自盘算:姜雪蕙成了临淄王妃又如何?只要萧怜儿和太子还在,薛家就没有好日子过。她必须尽快想个办法,除掉萧怜儿这个心腹大患。
几日后,沈琅正式下旨,赐临淄王沈玠与姜雪蕙成婚,婚期定在三个月后的黄道吉日。旨意一下,朝中百官纷纷上奏庆贺,姜伯游更是亲自入宫谢恩,君臣相谈甚欢,气氛一派和睦。
三个月后,临淄王与姜雪蕙的婚礼如期举行。婚礼当天,乾清宫内外张灯结彩,朝中百官悉数到场庆贺。沈玠身着大红喜服,亲自到姜府迎亲,对姜雪蕙温柔体贴,全程礼数周全。萧怜儿作为皇贵妃,也带着太子沈瑾出席婚宴,看着新人相视而笑的模样,她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下。
婚后,沈玠与姜雪蕙琴瑟和鸣,姜雪蕙不仅将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还时常入宫陪伴萧怜儿,两人关系愈发亲密。而姜伯游也因这层姻亲关系,更受沈琅信任,在朝中愈发举足轻重。
不过半年,一份边关急报便打破了京城的平静——大月铁骑突袭边境,连破三座城池,边关守军节节败退,战报连夜送抵乾清宫。
沈琅看着急报,眉头紧锁,当即召集群臣议事。朝堂之上,薛远自恃手握兵权,主动请命带兵出征,誓要击退大月。沈琅虽对薛家仍有戒心,但眼下朝中暂无更合适的将领,只得准了他的奏请。可谁料薛远刚到边关,便因急功冒进中了大月埋伏,损兵折将不说,还丢了两座重要关隘,只能退守城池,再无反击之力。
消息传回京城,沈琅震怒,却也只能先稳住局面。与此同时,长公主沈芷衣因忧心边关战事,又不满宫中压抑,竟偷偷换上平民服饰,带着贴身侍女微服出了宫。她直奔姜府,拉着许久未见的姜雪宁去了京中最热闹的集市,两人吃遍街边小吃,又在戏楼听了一下午戏,才算暂时忘却了宫中的烦心事。
欢乐的时光转瞬即逝,姜雪宁偶然从茶馆说书人口中听闻,大月虽打赢了一仗,却也元气大伤,有意向大靖求和,条件是要一位皇室公主和亲。这话如惊雷般炸在姜雪宁心头——她猛然想起前世,正是这位天真烂漫的长公主沈芷衣,被推去和亲大月,最后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不行,绝不能让芷衣重蹈覆辙!”姜雪宁攥紧了手心,心中迅速盘算起来。她知道,薛太后一心想保全薛家,若能将“和亲”的矛头引向薛姝,既能救沈芷衣,又能打击薛家,可谓一举两得。
次日,姜雪宁便让薛定非暗中将御史翁昂弹劾薛家“拥兵自重、丧权辱国”的言论,透露给了薛姝的兄长薛烨。薛烨本就因父亲兵败而心浮气躁,听闻文人当众诋毁薛家,顿时怒不可遏,竟直接带着家丁在街头拦住翁昂,当众与之争执,甚至动手推搡了文人。
此事很快传遍京城,百姓本就对薛远兵败不满,如今见薛烨如此嚣张跋扈,更是群情激愤,纷纷指责薛家“目无王法、欺压文臣”。薛远得知消息,为挽回薛家声誉,也为平息民怨,只能硬着头皮上奏,提议让家中女眷和亲大月,以表薛家“为国分忧”之心——而这女眷,自然就是薛姝。
薛姝得知消息,如遭雷击,连忙哭着跑到宁安宫求薛太后救命。可薛太后此时正因薛家接连出事而心烦意乱,又见薛姝未能拉拢沈玠、反而惹出不少麻烦,心中早已不满,只冷冷道:“这是你父亲定下的事,也是薛家赎罪的机会,哀家管不了。”
被亲姑母拒之门外,薛姝心灰意冷,却又不甘心就此远嫁蛮荒之地。她思来想去,竟生出一个疯狂的念头——深夜,她悄悄避开侍卫,换上单薄的衣衫,闯入了乾清宫。面对沈琅,她褪去所有尊严,哭诉自己的“委屈”,又极尽妩媚之态,只求沈琅能留下她。
沈琅本就对薛姝无甚好感,却也不愿驳了薛家的面子,更重要的是,他心中仍有顾虑——若真让薛姝和亲,薛家或许会因此记恨朝廷,倒不如将她留在宫中,也好牵制薛家。于是,他顺水推舟,封薛姝为贤妃,留在了后宫。
薛姝得偿所愿,为了彻底断绝沈芷衣的后路,也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便常在沈琅耳边吹枕边风,说沈芷衣身为长公主,理应“为国立功”,若能和亲大月,定能换来边境安宁。沈琅本就因边关战事棘手而心烦,又被薛姝日日劝说,渐渐动了心。最终,他下旨,命长公主沈芷衣远嫁大月,以换取两国暂时的和平。
消息传到沈芷衣耳中,她如遭晴天霹雳,却也只能接受这无法改变的命运。而姜雪宁得知此事时,气得砸碎了桌上的茶杯——她千算万算,却没料到薛姝竟会用这般下作的手段,不仅保住了自己,还把沈芷衣推进了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