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怜儿刚回到衍庆宫,便屏退了所有宫女,独自坐在镜前。
三日后,心腹内侍悄悄回到御书房,向沈琅禀报:“陛下,查清楚了。刘文弹劾谢少师,背后是李将军暗中授意——李将军因淑妃娘娘失势,心中不满,想借此事打压谢少师,同时离间陛下与宸贵妃的关系。”
“果然是他。”沈琅眼底闪过一丝狠戾。李氏兄长手握兵权,本就让他心存忌惮,如今竟还敢插手后宫与前朝之事,这无疑是触碰了他的底线。“那谢危与宸贵妃呢?可有异常接触?”
“回陛下,暂无异常。谢少师每日只在文昭阁与奉宸殿之间往返,从未靠近衍庆宫;宸贵妃除了给皇后请安,便是在宫中静养,也未与谢少师有任何往来。”
沈琅闻言,紧绷的神经稍缓,却仍冷声道:“继续盯着,半点不能松懈。
次日,姜雪蕙如约来到衍庆宫。两人刚坐下,就听到殿外传来喧闹声,紧接着,宫女慌张地进来禀报:“娘娘,不好了!淑妃带着人来了,说咱们宫中的下人偷了她的玉镯,要进来搜查!”
淑妃找不到她的把柄,竟想用“偷东西”的由头来挑衅,若是让她搜宫,即便搜不到玉镯,也能扰了衍庆宫的体面,让她在宫中丢尽颜面。
“让她进来。我倒要看看,她能在我这衍庆宫里,搜到什么东西。”
萧怜儿话音刚落,李氏便带着十几个宫女太监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个哭哭啼啼的贴身侍女。
李氏带着人闯进来时,萧怜儿正扶着桌沿起身,冷眼看着那哭啼的侍女指着妆台喊道:“淑妃娘娘,我的玉镯就是放在这种梳妆匣里的,定是被她们偷去了!”
李氏眼神一厉,挥手让太监去翻妆台:“给我仔细搜,就算把这衍庆宫拆了,也要把玉镯找出来!”
太监们得令,动作越发粗鲁,竟直接将妆台上的瓷瓶玉器扫落在地,碎片溅了一地。萧怜儿皱眉呵斥:“淑妃,你在我宫中肆意妄为,眼里还有没有宫规?”
李氏冷笑一声,上前一步故意撞向萧怜儿:“宫规?你一个靠狐媚手段上位的女人,也配跟我谈宫规?今日我若搜出玉镯,定要让陛下治你的罪!”
她这一撞力道极重,萧怜儿本就站在碎瓷旁,脚下一滑竟直直摔在地上。腹部撞上桌角的瞬间,一阵剧痛传来,她下意识捂住肚子,额头上瞬间冒出冷汗。
“你……”萧怜儿刚想开口,却见大腿内侧渗出暗红的血迹,顺着裙摆缓缓流下。她脸色骤变——她近日偶感恶心,本就怀疑自己有了身孕,如今这腹痛与出血,分明是动了胎气的征兆!
姜雪蕙见状,吓得脸色惨白,连忙上前扶她:“贵妃娘娘!你怎么样?快,快传太医!”
李氏看到血迹时,眼中也闪过一丝慌乱,却仍强撑着气势:“你别装模作样!定是故意用血来讹我!”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内侍尖细的嗓音:“陛下驾到——”
沈琅刚踏入殿内,就看到满地狼藉,以及倒在地上、身下渗血的萧怜儿。他脸色瞬间铁青,快步上前将萧怜儿抱起,声音带着怒意:“怜儿!你怎么了?!”
萧怜儿靠在他怀中,腹痛难忍,却仍抓着他的衣袖虚弱道:“陛下……臣妾不知为何腹痛……流了血……”
太医随后赶到,诊脉后脸色凝重地跪地禀报:“陛下,宸贵妃已有一月身孕,方才受外力撞击动了胎气,若不及时诊治,恐有流产之危!”
“身孕?!”沈琅瞳孔骤缩,低头看着怀中脸色惨白的萧怜儿,再看向一旁手足无措的李氏,怒火瞬间爆发,“淑妃!你可知你闯了多大的祸?!”
李氏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声音发颤:“不……不是我……是她自己摔倒的……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沈琅将萧怜儿小心翼翼递给宫女,转身一脚踹在李氏胸口,“你私闯衍庆宫、肆意伤人,还害朕的皇嗣受损,你竟说与你无关?!”
李氏被踹得喷出一口血,却仍嘴硬:“陛下!是她先偷了我的玉镯,我才来搜宫的!她腹中孩子是不是陛下的,还不一定呢!”
“放肆!”沈琅气得发抖,指着李氏对侍卫下令,“将淑妃打入冷宫!其兄长李将军意图干涉后宫、结党营私,即刻押入天牢,等候发落!”
侍卫们应声上前,架起瘫软在地的李氏。李氏哭喊着求饶,却被强行拖了出去,往日的嚣张荡然无存。
侍卫拖拽李氏的哭喊声渐渐远去,衍庆宫内却依旧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沈琅看着被宫女小心搀扶到软榻上的萧怜儿,眼底满是心疼与后怕,他俯身握住她的手,声音放柔:“怜儿,别怕,太医定会保住你和孩子。”
萧怜儿虚弱地摇摇头,指尖冰凉:“陛下……臣妾无碍,只求孩子能平安……”话未说完,腹痛再次袭来,她疼得蜷缩起身子,额上冷汗浸湿了鬓发。
太医连忙上前施针止血,又让人煎安胎药,忙得不可开交。沈琅守在一旁,看着萧怜儿痛苦的模样,心中对李氏的恨意更甚——若萧怜儿或孩子有任何闪失,他定要让李氏与李将军付出惨痛代价。
不多时,安胎药煎好,宫女小心翼翼地喂萧怜儿服下。待腹痛稍有缓解,沈琅才召来内侍,冷声道:“传朕旨意,彻查淑妃宫中所有人,若发现与‘玉镯失窃’有关的弄虚作假者,一律杖毙。另外,派人严加看管冷宫,不许任何人给淑妃传递消息。”
内侍领命而去,沈琅坐在软榻边,轻轻抚摸着萧怜儿的发丝,语气带着愧疚:“怜儿,是朕没护好你,让你受了这么大的罪。”
萧怜儿缓缓睁开眼,虚弱地笑了笑:“陛下不必自责,是臣妾没护住自己和孩子……往后有陛下在,臣妾定会安心养胎,为陛下保住这第一个孩子。”她刻意强调“第一个孩子”,恰好戳中沈琅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这是他盼了许久的子嗣,容不得半点差池。
“怜儿,你安心养胎,朕已让人加派了侍卫守在衍庆宫宫外,任何人都不许靠近。”沈琅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待孩子平安降生,朕便封他为太子。”
萧怜儿抬眸,眼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感动:“陛下,孩子还未出世,怎好先定太子之位?臣妾只愿孩子能平安长大,便已足够。”
她刻意表现出的“不争”,让沈琅心中更添好感。他揉了揉她的发丝,柔声道:“朕知道你懂事,但这是朕的长子,理应被重视。你只需好好养身体,其他的事,朕来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