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响时,怜奈正假装整理笔记,眼角却悄悄留意着明楼的动向。他送走最后一个提问的学生,转身朝她走来,手里拿着本泛黄的书:“收拾好了吗?我们现在就去。”
怜奈点点头,跟着明楼走出教学楼。校门口停着辆黑色轿车,明诚坐在驾驶座上,看到他们过来,立刻下车打开后座车门。“先生,林小姐。”
车上,明楼把手里的书递给怜奈:“这是我找的关于战时经济的资料,下周讲座可能会用到,你先看看。”书的扉页上写着几行批注,字迹工整,是明楼的笔迹。
怜奈接过书,指尖拂过批注,语气带着感激:“谢谢您,明教授,您想得太周到了。”她翻开书,目光却在书页间的缝隙里扫过,没有夹带纸条,也没有特殊标记,看起来只是本普通的资料书。
轿车沿着塞纳河行驶,最终停在一家古董店前。店面不大,木质招牌上刻着“时光匣”三个字,门口挂着两盏复古煤油灯,透着股安静的气息。“这里是我朋友开的店,里面有些旧物件,或许你会喜欢。”明楼推开车门,率先走了进去。
怜奈跟着走进店里,鼻尖萦绕着旧木头和灰尘的味道。货架上摆着钟表、首饰、书信,大多是几十年前的老物件。店主是位头发花白的老人,看到明楼,笑着迎上来:“明先生,好久没来了。”
“来看看,顺便带我的学生长长见识。”明楼指了指怜奈,语气自然。老人点点头,没多问,转身去里间整理东西。
店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明楼走到一个摆满怀表的货架前,拿起一块银色怀表:“你之前用的怀表,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是家里传下来的?”
怜奈心里一紧,面上却依旧平静:“是我母亲留下的,她去世后,父亲就把这个给我了。”她走到货架旁,目光落在一块刻着樱花图案的怀表上——和宫本纸条上的樱花图案一模一样。
“很有意义的物件。”明楼放下怀表,目光却在怜奈脸上停留了几秒,“有时候,旧物件里藏着很多故事,比如这块怀表。”他拿起那块樱花怀表,打开表盖,里面刻着一行日文,“这是昭和十年的产物,当时很多日本军官都喜欢带这种怀表。”
怜奈的指尖微微收紧——明楼是在试探她,试探她对日本物件的反应,也试探她是否认识日文。她露出疑惑的神色:“昭和十年?我不太懂这些,只是觉得这个樱花图案挺好看的。”
明楼笑了笑,没再追问,把怀表放回货架:“这里还有些旧书信,都是以前的人写的,你可以看看。”他走到书信架前,拿起一沓泛黄的信纸,递给怜奈,“说不定能从里面找到些写作灵感。”
怜奈接过信纸,一张张翻看。大多是情侣间的情书,字迹娟秀,语气温柔。她快速扫过每一张信纸,没有发现异常,直到翻到最后一张——信纸的角落有个小小的墨点,和她密码本上的标记一模一样。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面上却依旧镇定,把信纸放回原处:“写得真好,以前的人真浪漫。”她转身走向首饰架,拿起一枚珍珠耳钉,“这个耳钉真漂亮,是以前的款式吗?”
明楼走到她身边,目光落在耳钉上:“是三十年代的款式,珍珠是天然的,很珍贵。”他顿了顿,语气带着点随意,“你要是喜欢,可以送给你。就当是……感谢你上次帮我整理资料的谢礼。”
怜奈心里清楚,这枚耳钉绝不是普通的谢礼。她看着明楼的眼睛,里面没有探究,只有温和的笑意,可越是这样,越让她觉得不安。“不用了,明教授,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我可以自己买”她把耳钉放回原位。
怜奈的目光落在首饰架角落的碧玉簪上——簪身通绿,没有多余的花纹,只有簪头雕着一朵简单的玉兰,温润的玉色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她伸手拿起玉簪,指尖触到冰凉的玉面,语气带着自然的喜爱:“这个簪子真好看,简单又雅致。”
明楼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随即笑道:“眼光不错,这是清代的碧玉簪,玉质很纯,保存得也完好。”
店主恰好从里间出来,听到这话,笑着接话:“林小姐好眼光,这簪子是上个月收来的,好多人看了都喜欢,就是没舍得买。”
怜奈摩挲着簪身,抬头看向店主:“请问这个多少钱?我想买下来。”
“林小姐是明先生的学生,算您便宜点,三百法郎就好。”店主报了价,眼里带着几分和气。
怜奈从包里拿出钱夹,刚要掏钱,明楼却先一步递过钱:“我来付吧,就当是……补上之前没送成耳钉的谢礼。”
“不用的明教授,我自己可以付。”怜奈连忙挡住他的手,将三百法郎递给店主,“您收下,这是我自己选的,想自己买下来。”
店主看了看两人,笑着接过钱,把玉簪包进绒布盒子里:“林小姐真是独立,那我就不客气了。”
怜奈接过绒布盒,小心地放进包里,抬头对明楼露出感激的笑:“谢谢您刚才帮我说话,不过还是自己买的东西,拿着更安心。”
明楼看着她眼底的坦荡,嘴角的笑意深了几分,却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转身走向门口:“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