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灯刺破黑暗,照亮了一片废弃的工业区。生锈的铁门歪斜地挂在铰链上,厂房的玻璃大多碎裂,露出黑洞洞的窗口,像无数只窥视的眼睛。
轿车停在铁门旁,几个男人陆续下车,活动着筋骨,脸上露出迫不及待的神情。其中一人从后备箱里拿出几根橡胶棍,丢给同伴:“今晚的‘猎物’据说很能跑,谁先抓住,算谁赢。”
金光日最后一个下车,他没有拿武器,只是整了整衬衫袖口,目光扫过荒凉的厂区,像在评估场地的优劣。
“人在哪?”他问。
“早捆在里面了,”一个男人指了指最深处的厂房,“是个新来的,听说以前是运动员,耐力好得很。”
众人低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金光日没笑,只是抬脚朝着厂房走去。皮鞋踩在碎石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厂区里格外清晰,像在为这场野蛮的狩猎,敲响了开场的鼓点。
他走到厂房门口,里面传来微弱的呜咽声,像是被堵住了嘴。门没有锁,他轻轻一推,吱呀一声开了。
借着从破窗透进来的月光,可以看到角落里蜷缩着一个人影,手脚被粗绳捆着,嘴里塞着布,正惊恐地扭动着。
“跑啊。”金光日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冰冷的诱导,“现在跑,还来得及。”
那人影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说,愣住了,呜咽声也停了。
旁边的男人笑着踹了一脚铁门:“光日你又来这套,每次都让他们先跑,结果还不是一样?”
金光日没理会同伴的调侃,只是看着角落里的人影,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给你十分钟。十分钟后,我们开始追。”
他顿了顿,补充道:“跑出这个厂区,算你赢。”
那人影眼里闪过一丝求生的光芒,剧烈地挣扎起来。
金光日转身走出厂房,对身后的同伴说:“解开绳子,把嘴里的布拿掉。”
“真放?”有人不解。
“玩游戏,总要有点规则。”他靠在墙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十分钟,开始计时。”
随着绳子被解开的声音,厂房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人影连滚带爬地从里面冲出来,朝着厂区外狂奔,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几个男人摩拳擦掌,只等时间一到就追上去。
金光日看着那人影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机屏幕——屏幕上是一张城市地图,一个小小的红点正在缓慢移动,那是他让人给阿虞“准备”的追踪器,藏在她带走的那件粗布衣服的衣角里。
红点正朝着市中心的方向移动,速度不算快,看来她对城市的路还不熟悉。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抬头看向远处那人影消失的方向,又像是在看地图上那个移动的红点。
“狩猎,开始了。”
无论是眼前这个拼命逃窜的运动员,还是那个以为逃出生天的小狐狸,在他眼里,都不过是这场漫长游戏里的猎物。
区别只在于,一个是今晚的消遣,另一个……是他打算慢慢玩到腻的收藏品。
城市的夜晚比山林热闹百倍。霓虹灯在街头闪烁,像打翻了的颜料盘,车流声、人声、音乐声混在一起,震得阿虞耳朵发麻,却又忍不住被这鲜活的气息吸引。
她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看着橱窗里亮闪闪的饰品,看着路边摊冒着热气的小吃,眼睛瞪得圆圆的。狐族对光亮和声响本就敏感,酒吧门口旋转的彩灯和震耳的音乐,像磁石一样把她吸了过去。
推开门,震耳欲聋的音乐扑面而来,混合着酒精和香水的味道。阿虞踮着脚往里瞅,吧台后面摆着一排排五颜六色的瓶子,灯光照在上面,折射出梦幻的光晕。她好奇地走进去,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酒保是个和善的年轻人,见她穿着朴素却眼神清澈,笑着问:“想喝点什么?”
阿虞指着最右边那排颜色最鲜艳的酒:“那个,亮晶晶的。”
酒保调了一杯粉紫色的鸡尾酒给她,杯口还插着片柠檬。阿虞抿了一口,甜丝丝的带着点微辣,比山林里的野果汁有趣多了。她不知道这东西后劲极大,只觉得好喝,一杯喝完又指着瓶子要续杯。
一杯、两杯、三杯……没过多久,阿虞的脸颊就红得像熟透的果子,眼神也开始发飘。酒精像团暖烘烘的云,裹得她浑身发软,连尾巴尖(虽然此刻是人形,可狐族的本能还在)都觉得懒洋洋的。她趴在吧台上,意识渐渐模糊,嘴里开始嘟囔着只有同族才懂的狐语,一会儿抱怨山里的雨太凉,一会儿又骂某只抢她猎物的臭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