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时光转瞬即逝,承欢殿内檀香袅袅,稳婆与宫女们忙得脚不沾地。随着两声清亮的啼哭先后响起,稳婆喜极而泣地跑出来报喜:“陛下大喜!贵妃娘娘诞下龙凤胎,皇子公主都康健!”
承平帝守在殿外,听到消息的瞬间,紧绷了数月的脊背终于放松,快步踏入内殿。轻衣躺在床上,脸色虽苍白,眼底却满是温柔,正轻轻拍着身旁襁褓中的孩子。
承平帝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看着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家伙,语气难掩激动:“好…好…,轻衣你为朕生下了一对龙凤呈祥。”
按此前约定,三日后便是滴血验亲的日子。承平帝特意将地点选在御书房,只留心腹太监李全在侧,既显郑重,又避了外人嚼舌根。
时辰一到,宫女抱着两个孩子进来,李全端着一碗清水上前,躬身道:“陛下,水已备好,是奴才亲自取的井水,绝无半分差池。”
承平帝点头,先看向轻衣:“你若怕……”
轻衣摇了摇头,温柔地看着孩子:“陛下放心,臣妾信孩子,也信陛下。”
李全先用消毒的银针刺破承平帝的指尖,一滴鲜红的血珠落入碗中,在清水里缓缓散开。随后,他又分别刺破皇子与公主的指尖,将两滴血珠先后滴入碗内。
殿内静得能听见呼吸声,承平帝的目光紧紧盯着碗中——只见皇子的血珠与他的血渐渐靠近、相融,公主的血珠也紧随其后,与他的血缠在一起,没有半分排斥。
李全凑上前仔细看了看,立刻躬身道:“陛下!融了!两殿下的血都与陛下的血融在一起了!贵妃娘娘是清白的!”
承平帝长舒一口气,悬了数月的心彻底落地。他走到轻衣身边,伸手握住她的手,语气满是愧疚与疼惜:“是朕糊涂,让你和孩子受了这么久的委屈。”
轻衣浅浅一笑,眼底映着孩子的身影:“陛下也是为了皇室血脉正统,臣妾不怪陛下。如今真相大白,臣妾此生从此分明了,臣妾恳求陛下不要把今天之事传扬出去,不然孩子长大之后,让他们知道自己是被父皇疑心过血统的孩子,那……”
而静安宫内,李弼从送饭的小太监口中得知滴血验亲的结果,瞬间如遭雷击。他愣了半晌,突然抓起桌上的瓷碗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溅:“不可能!这不可能!那孩子明明是孤的!定是他们搞了鬼!是轻衣!是她和肖珏联手骗了父皇!”
他扑到殿门前,隔着栏杆对着外面嘶吼,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父皇!您被骗了!那不是您的孩子!是孤的!您快放孤出去!孤要亲自验!”
可回应他的,只有宫墙外呼啸的风声。李弼喊到嗓子出血,终是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眼底的疯狂渐渐被绝望取代——他知道,滴血验亲的结果已成定局,他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这辈子都只能困在这静安宫里,看着轻衣与她的孩子,安稳地坐拥他曾经唾手可得的一切。
验亲之事过后,承平帝对轻衣的宠爱更甚从前,不仅封皇子李澈为“瑞王”,公主李玥为“宁安公主”,还下旨封轻衣为皇后,并且打算让轻衣认左相万璞为父。
朝会结束后,承平帝屏退左右,只留下轻衣与左相万璞。御书房的金砖在午后的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万璞立于殿中,一身正红色朝服衬得他愈发清癯,眉宇间带着刚正不阿的凛然。
“万爱卿。”承平帝开口,声音比朝会上温和了几分,“你为官数十载,清正廉洁,朕一直敬你如师。”
万璞躬身:“陛下谬赞,臣只是尽分内之事。”
承平帝看向身侧的轻衣,目光柔和了些许:“轻衣出身寒微,自入宫来谨守本分,却总因家世遭人非议。朕思来想去,若是爱卿这样的长者为父,往后在这宫中,也能少些风言风语。”
万璞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当下拱手道:“陛下言重了。能得……皇后娘娘这个女儿,是臣的荣幸。”
轻衣身着礼服,跪在万璞面前,端上一杯热茶,恭恭敬敬地喊了声:“父亲。”
万璞接过茶盏,眼眶微热。他一生清正,无儿无女,此刻看着眼前从容大气的女子,竟生出几分真切的父女情分。他取出一枚温润的玉佩,亲手系在轻衣腰间:“往后,你便是我万璞的女儿。在这宫里,谁敢欺你,便是与老夫为敌。”
轻衣指尖触到玉佩的暖意,心中一热,低头叩首:“谢父亲。”
消息传开,朝臣们暗自咋舌。谁都看得出,承平帝这是在用万璞的清名给轻衣铺路。万丞相是三朝元老,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又以清正闻名,有他认下这门亲,再没人敢拿轻衣的出身说三道四。
承平帝看着这一幕,唇边露出笑意:“既认了亲,往后左相便是朕的岳丈。往后朝堂之上,还望岳丈与朕同心同德,共护这江山。”
“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万璞的声音掷地有声。
承欢殿里,轻衣正处理宫务。玄武在镯子里啧啧称奇:“这万老头可是出了名的清正廉洁、油盐不进,居然真认你当女儿?承平帝这招太高了。”
轻衣轻声道:“不是陛下的手段高,是万丞相信陛下是明君,信我不会成为祸乱朝纲的妖后。”
认亲之事过后,轻衣以“万丞相之女”的身份立足后宫,再无人敢因家世置喙。她每日除了陪伴承平帝与一双儿女,便潜心打理后宫事务——裁汰冗余宫人、规范用度开支,将后宫治理得井井有条,连从前对她颇有微词的妃嫔们,也渐渐收起了轻视之心。
这日,轻衣正陪着宁安公主玩耍,玄武的声音突然从腕间传来:“肖珏传来消息,李弼在静安宫没安分——他买通了看守的小太监,偷偷给宫外旧部传信,想让他们在边境制造事端,趁机逼陛下重新启用他。”
轻衣指尖逗弄公主的动作一顿,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他倒还不死心。边境如今由肖珏镇守,李弼的旧部掀不起大浪,不过……得让他彻底断了念想。”
她随即召来青禾,低声吩咐:“你去一趟御书房,把‘静安宫宫人私传信件’的证据交给李全,让他‘无意’间呈给陛下。记住,别露了咱们的痕迹。”
青禾领命而去。不出半日,承平帝便得知了李弼的小动作。他看着案上的信件,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怒声道:“逆子!都被囚禁了还想搞事!看来静安宫的日子,还是太安逸了!”
当即下旨,撤换静安宫所有看守宫人,加派禁军日夜巡逻,且断绝李弼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只留最基本的饮食供应。
消息传到静安宫,李弼彻底陷入绝望。他看着空荡荡的殿宇,再无往日的癫狂,只余麻木——他知道,自己这一辈子,是真的彻底完了。
与此同时,朝堂之上,万璞因“外戚”身份,与承平帝的联系愈发紧密。他看出轻衣并非寻常后宫女子,便时常在朝会后与她议事,从朝堂吏治到民生疾苦,轻衣总能提出独到的见解,让万璞愈发欣赏这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