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暗自盘算,要是 充足,全灭这群畜生根本不是问题。
猴群似乎被这轮射击吓住了,部分畏缩不前,但仍有几只稍作犹豫后继续追击。
“该死!怎么全是猴子?它们怎么会在这儿?老杨看清那些巨脸的真面目,不由得惊骇万分。
先保命再想这些!吴邪厉声喝道。
尽管心里满是疑问谁给猴子戴的面具?它们怎么活下来的?但眼下形势危急,根本没工夫细想。
凉师爷已经落后了十几米,正瘫在树枝间大口喘气。众人赶到时,见他神情恍惚,幸好这里的青铜枝杈密集,勉强撑住了他的身体。
那支火把滚落在一步之外的树杈上,火光摇曳不定。
老杨弯腰去抓火把,却发现旁边蹲着一只没戴面具的猴子。他只能一手攥着火把,一手举枪射击,可这时手枪已经彻底哑火了。
他佯装要将空枪掷向猴群,手臂举到半空却迟疑了,最终长叹一声将枪别回腰间。
老杨奋力挥动火把,火光所及之处,猴群惊恐退避,可火把稍一移开,那些畜生便疯扑上来,将众人逼入绝境。
老杨咬牙坚持,汗水浸湿后背,猴群却步步紧逼。吴邪瞥见身旁的凉师爷瘫软如泥,扯了几下毫无反应。
“别管他了!再耗下去都得死!”老杨怒吼,火把挥舞的幅度越来越小,显然已力竭。
吴邪心中矛盾,虽厌弃凉师爷,终究不忍见其丧命。他猛力拽拉对方,凉师爷反而滑向枝杈边缘,险些坠落。
“老吴!你糊涂!”老杨喘着粗气骂道,“他当初可没想让你活着出去!现在还讲什么道义!”
吴邪置若罔闻,迅速装弹射击,砰砰两枪轰退猴群。正欲换弹时,凉师爷死死抓住他手腕,虚弱道:“火它们怕火信号弹”
老杨立刻抽出信号枪吼道:“往哪儿打?直接射猴群根本没用!”方余一把夺过枪,对准岩壁扣动扳机。刺眼的弹体划过弧线,撞上石壁又弹向青铜树身。
那 在猴群中接连弹跳,骤然爆裂。
热浪席卷,猴群尖嚎逃窜。方余未停,接连射击,刺目白光骤然炸开,青铜树亮如白昼,强光几乎灼穿眼球。
“闭眼!这种距离的强光比电焊更致命,会直接烧瞎你们!”方余厉声警告。
吴邪迅速按住老杨的头,自己也攀上青铜树紧闭双眼。即便如此,灼热的光线仍穿透眼皮,似要烧焦视线。
刺目的光线让猴群陷入疯狂,下方不断传来凄厉的嘶吼与皮肉烧焦的味道。直到强光渐渐消退,众人才敢睁开眼睛查看状况。吴邪眯着生疼的双眼向下望去,那些诡异的猴子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的眼球火辣辣地疼,视野里全是模糊的光斑。老痒的情况更糟,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涌,双手不停地揉搓着胀痛的眼眶。凉师爷直接昏了过去,要不是吴邪死死拽着他的衣领,这书生早就跌入无底深渊。
猴群的消失让吴邪松了口气。不管它们是惧怕高温还是强光,至少眼前的危机暂时解除了。要是那群畜生直视了 ,眼珠恐怕早就炸开了,就算侥幸活下来,没个一年半载也别想重见光明。
吴邪使劲拍打凉师爷的脸颊,想把他架起来往上拖,可这书生的身子软得像烂泥,根本使不上劲。
这招还真管用,老杨眯着红肿的眼睛嘀咕,差点把老子的眼睛晃瞎,但总比被猴子撕碎强那群畜生是逃了还是被烤熟了?
吴邪咬着牙把凉师爷拉到相对平稳的位置,可这家伙完全瘫软着,只能勉强让他靠着岩壁坐下。
别想得太美,烧死不太可能,但烧个半熟肯定没问题。猴子虽然退了,谁知道会不会杀回来?不过现在咱们有办法对付它们,倒也不用太担心。 我这儿还剩几个,足够招呼这群畜生了。
吴邪边说边摸向口袋,发现少了两个 。这时他才想起方余刚才打出去三发,而方余原本就没带多少 。也就是说,那两发是方余在千钧一发之际从他身上摸走的。吴邪没作声,毕竟方余救了所有人的命。
吴邪、方余,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哪有猴子会戴人脸石面具的?这也太邪性了吧?老杨忍不住追问。
你问我?你是来过这古墓还是我来过?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你来过吗?怎么现在啥都不知道?我吴邪够不靠谱了,没想到你老杨不光能吹牛,还能装傻,真是开眼了!吴邪没好气地顶了回去。
老杨被呛得说不出话,只能尴尬地闭上了嘴。
这些猿猴佩戴的石制面具工艺精湛,几乎与真人面容毫无二致,稍不留意便会认错。如此逼真的雕刻技法先前悬崖处那座爆裂的雕像似乎也采用了相同手法。可它们为何要袭击我们?吴邪拧紧眉头陷入沉思。
这群猿猴非同寻常,那些人脸石雕藏着古怪。方余语气平静地说道。
这番话恰好点破了吴邪心中的疑虑。此刻众人皆已力竭,原地休整了近二十分钟。吴邪再度俯身查看下方情况,未见猿猴踪影,这才稍稍安心。老杨取出干粮想让大家充饥,却被众人摆手拒绝眼下并非饥饿问题,实在是疲惫不堪,只求多歇片刻。吴邪将背包垫作枕头,仰卧在树枝上,不多时便沉入梦乡。
老杨与凉师爷也昏昏欲睡地半阖着眼,唯独方余依旧保持着警觉。
就在吴邪刚入睡之际,头顶骤然传来连串撞击巨响。
整株青铜巨树猛烈震颤起来,犹如遭受重击。
情况有异,这动静竟来自上方?莫非顶端还藏着更凶险之物?刚摆脱那群猿猴,又遇上新麻烦。
吴邪心头涌起一阵焦躁。
此刻他手足无措,完全不知该往何处躲避。这青铜树上连个稳妥的立足点都没有,更遑论藏身之所。
正当他慌乱无措时,一道黑影以骇人速度猛然坠落,重重砸进侧旁的青铜枝杈之间。
腥臭液体四处飞溅,泼洒在众人脸上。这一撞威力惊人,整棵青铜树都随之剧烈晃动。
猛烈震荡几乎将众人掀落,他们惊得魂不附体,半晌才缓过神来。
方余神色如常,举起火把照向坠落之物,只是略蹙眉头,未发一语。
众人定神上前查看,发现那黑影竟是具扭曲变形的人体,卡在青铜枝丫间。死者双目圆睁,满面血污,断裂的肋骨刺破皮肉,显是从高处坠落丧命。
老杨接过火把,凑近照亮死者面容。
此人似曾相识?莫非是老泰?他一直走在队伍前列,难怪我们始终未遇。老杨满脸困惑。
凉师爷战战兢兢地靠近,仰头望了望上方,又伸手轻按老泰胸膛,鲜血立时从其口鼻汩汩涌出。
“真是他!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内脏都摔烂了,怎么会这么大意?”凉师爷声音发抖,脸色惨白。
吴邪盯着老泰的 ,断裂的腿骨刺穿皮肉,整个人扭曲变形,明显是在坠落时被青铜枝丫反复撞击造成的。
凉师爷颤颤巍巍地检查老泰的四肢,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杨哥,你能不能老实交代?上面到底有多深?老泰全身骨头都碎了,要是没个百来米的高度,绝不可能摔成这副模样。”
“我哪知道?上回又没带尺子量。不过上次我差不多爬了一整天。”老杨无奈地回答。
吴邪心里嘀咕,这家伙肯定还瞒着事儿,刚才拼命往上爬,最多也就五六十米,现在已经累得不行。要是上头真有那么高,后面的路怎么熬?就算勉强爬上去,估计也筋疲力尽,搞不好会像老泰一样直直摔下来,那死相可真够惨的。
余想到这儿,吴邪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凉师爷也是一脸忧愁,两人都有些退缩。老杨大概是爬过一回,所以不觉得前路艰难,见他们这副模样,赶紧拍了拍他们的肩膀。
“别瞎想,不就几百米吗?横着走几步路的事儿,现在不过是竖起来了,没啥大不了的。胜利就在眼前,实在不行咱们多歇几回,慢慢往上挪就是了。”老杨安慰道。
“扯淡!照你这么说,珠穆朗玛峰也就八千多米,骑自行车一会儿不就蹬上去了?”吴邪不耐烦地顶了一句。
老杨摆摆手,懒得跟他争辩,转身拎着火把走到老泰旁边,见他背上还挂着包,顿时眼睛一亮,一把扯下来翻了个遍。
这一翻可让他乐开了花,凉师爷果然没说错,他们那队人里就老泰和二麻子带着要紧装备,其他人都是凑数的。老泰包里大部分东西都还在,比如急需的手枪 、几根爆破用的 ,还有刚才吓退猴群的信号枪。
最让老杨高兴的是翻出了一只手电筒,吴邪一见,立刻想起之前在千棺洞里火烧眉毛的狼狈样,一把抢过来狠狠亲了几口,搞得众人一脸茫然。
老杨二话没说,利落地换上手枪弹匣,装满 ,随后将剩余物品收拾整齐,全部塞进背包。
我猜那些家伙还在下面守着,刚才的 只是暂时吓退了它们。这地方不能多待,咱们歇会儿就得继续往上爬。想想泰山不也就一千多米?一天来回轻轻松松,就当是来玩的!老杨继续鼓劲。
此刻众人已精疲力竭,实在没力气再动。
杨哥,不是我爱唠叨爬泰山好歹有台阶可走,全靠双腿就行,可咱们现在是直上直下,完全不是一回事。再说泰山余雾缭绕,怪石嶙峋,看着就心旷神怡,可您瞅瞅这儿,这儿有啥?这儿
凉师爷愁眉苦脸地摇头。
我就是随便举个例子,这青铜树自然比不上泰山美景,但论气势也不差吧?您二位再坚持坚持,真的快到了,千万别泄气,再加把劲冲上去,顶上的景色绝对不亏。
老杨赶忙劝道。
吴邪揉了揉酸痛的小腿。
老杨,这可不是光靠硬撑就能行的,实在是撑不住了。再让我咬牙,我这牙都能从下巴戳出来溅你一脸血。我现在还能勉强坚持,可你看看凉师爷,他半条命都快搭进去了。与其急着抢这几分钟,不如让我们歇会儿,等缓过劲再一鼓作气往上爬,我绝没二话。
吴邪说完,凉师爷投来感激的眼神。
吴邪说得在理,凉师爷现在全靠一口气吊着,再硬撑往上爬,万一脚底打滑,结局就和老泰一样。
好吧,看你们确实累坏了,歇会儿也行。不过先把老泰的 处理了,摆在这儿实在碍事,看着心里发怵。
老杨叹了口气,只得妥协。
吴邪瞥了眼老泰那张扭曲的脸,双眼圆睁,死不瞑目,倒没太多感觉,唯独那对凸出的眼珠让人后背发凉。
眼下也顾不上忌讳,吴邪和老杨小心地将老泰的 从青铜树枝上移开。
从这么高的地方坠落,中途不知撞了多少突出的青铜枝杈,没直接摔成肉泥已经算万幸。
吴邪刚想动作便察觉凉师爷没说错这 软得如同稀泥,稍一挪动就能听见骨碴相互碾轧的细碎声响。
二人稍加使劲,暗红血浆立刻从老泰残破的躯干里渗出,沿着青铜枝杈的沟纹缓缓下渗。
方余在旁看得真切,突然记起某本古籍的片段。
老吴、老杨,快住手!我大概明白这青铜树的门道了。
方余急声喝止二人动作。
正是!在下在下也略有所悟,不知该不该说。
凉师爷像是突然开窍,紧跟着接话。
此树与我们先前猜测相仿,应是祭祀法器。诸位可曾听闻上古血祭之法?
方余沉声问道。
有所了解,无非是祭品差异,或用人牲,或用三牲六畜。
吴邪立即答道。
这株青铜树,恐怕就是血祭仪式的核心祭器!
方余语气笃定。
“各位且看树干这些凹痕,正是最初被我们忽视的纹路。古时祭祀中,此类纹路专为导流液体或是天落水,或是鲜血。
方余细致解说道。
这法子,倒与帝王采集无根水烹茶异曲同工?
老杨急切插话。
凉师爷,钢笔借我一用。
方余转向凉师爷,对方慌忙递上钢笔。
接过钢笔,方余用笔尖轻刮纹路,剔出些积年陈垢。
岁月久远,已难辨这些是凝血还是雨水沉积。
依我看,这些多半是人血干涸的残余。诸位注意,每个枝杈下方都设有血槽,最终汇入余雷纹。可见这些枝杈在祭祀中必有特定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