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那胖家伙绝对是同伙!知道脚下踩的是什么吗?这是千人棺的防线火油!沾上火星立马烧起来,笨蛋!”方余厉声喝道。
老杨仍旧不信,蹲下摸了摸黏糊糊的地面,凑近鼻子一闻,果然是火油的气味。这下他彻底慌了手脚。
转眼间,火星飞溅,点点火光已在地面跳动。
一口棺材上突然冒起青烟,眨眼间化作扭曲的火焰。这条火蛇以惊人的速度在棺材间穿梭,没过多久就变成贴地疾驰的火龙,在昏暗的洞穴中疯狂肆虐。所过之处,棺材接连爆裂,火星四射。
火龙在这封闭空间如鱼得水,很快周围的棺材全部燃烧起来。炽热的火光将洞窟照得如同白昼。吴邪三人虽然惊讶却不慌乱,方余专注搜寻,忽然发现某处地面竟然没有半点火星。
“找到出路了!快跟上!”方余急促喊道,话还没说完就已经纵身跳过火墙。
吴邪猛然回神,爆发出惊人的速度越过棺材。面对熊熊烈火,他护住头脸翻滚落地,只有衣角沾了些许火苗。刚扑灭衣服,身后传来老杨的痛苦呼喊只见他滚倒在地,眉毛已经烧没了。吴邪赶紧帮他拍打身上的火星。
这时吴邪才发现,这片空地因为火油被刮掉而未被波及。就在两人喘息的工夫,凉师爷凄惨的叫声突然响起。只见他在火海中打滚挣扎,衣服已经烧得不成样子显然穿过火墙时沾上了棺材间的火油。
两人合力按住凉师爷,用湿泥巴扑灭他身上的火焰。等到火势完全熄灭,凉师爷已经被折腾得够呛,后背多处露出严重的烧伤痕迹,好在性命无碍。
吴邪检查完凉师爷的伤口,迅速掏出水袋,将半袋清水直接浇在伤处,总算让凉师爷停止了 。他抬眼望去,四周的火势已呈燎原之势,他们虽未身处火海,却被熊熊烈焰围困其中。
那些在阴冷墓穴中尘封多年的棺木,此刻在烈火中接连炸裂,破碎的棺板被气浪掀上半空,景象骇人。吴邪明白这些千年古棺必将化为灰烬,加上谷底特殊的地势,氧气很快会被耗尽,眼下只有尽快钻进古墓才能活命。
不好!老吴抄家伙!老杨突然暴喝。
吴邪还未及转身,数只被火焰逼疯的巨鼠已冲破火墙扑来。老杨反应极快,趁着吴邪低头的刹那连开三枪,精准击毙冲在最前的凶鼠。
方余抡着烧剩的火把当武器,接连打翻几只,但因吴邪站得太靠外围,仍有漏网之鼠在他背上留下了深深爪痕。老杨再次开火将鼠群逼回火墙外,这时众人才惊觉,整片空地已被猩红鼠眼组成的海洋团团围住。
老杨你熟悉这里,快找盗洞!等鼠群一拥而上,咱们四个非得被啃成骨架不可!吴邪厉声催促。
老杨闻言一个激灵,将佩枪抛给吴邪:你护着凉师爷,我和方余殿后,你赶紧探路!
老杨虽满脸不情愿,还是背起发抖的凉师爷往土坑中央挪去。
吴邪与方余持枪护卫,刚迈几步,坑沿突然窜出几只硕鼠。
吴邪举枪点射,三只老鼠应声倒地,剩下两只扑到跟前时,被方余抡起木棍砸得脑浆迸裂。
枪响震得老杨一个趔趄,险些栽倒。
鼠群也被枪声所慑,暂时停止了进攻。
几人趁机快速向中央靠拢。
吴邪俯身查看,果然有个幽深的洞穴,依稀可见底部排列着十九块青砖。
快!就是这里!老杨喘着粗气,先把凉师爷塞进洞中。
确认凉师爷落地后,老杨松开手,自己一个翻身也钻了进去。
洞口过于狭窄,横竖交错的石块只容一人勉强通过,必须侧身才能挤进去。方余神色平静地说道。
“别磨蹭,你先进,我在后面跟着。”吴邪不耐烦地催促。
方余不再说话,双手一撑便滑进了洞中。
吴邪学着老杨的动作,紧随其后跳了下去。
下坠时,吴邪心脏狂跳,四周漆黑一片,根本看不清深浅,只得紧绷身体防止受伤。
落地后才发觉,洞口距离地面不过一米左右,倒也没什么危险。
他试探性地踩了踩地面,发现脚下并非砖石,而是木质结构。
“吴邪,这边。”黑暗中,方余点燃了火折子。
借着微弱的火光,吴邪看清自己正站在一座木质莲花台上,台下散落着垫高的砖块。
方余和老杨站在莲花台下,凉师爷则瘫倒在地,不知是死是活。
“老杨对这里熟悉,让他去找长明灯。”方余将火折子递过去,“不点灯什么都看不见。”
老杨二话不说接过火折子,动作麻利地走向前,转眼间便点亮了几盏长明灯,整个墓室顿时亮堂起来。
吴邪见他如此熟练,好似在自家后院般轻车熟路,对墓室构造一清二楚。但此刻已深入古墓,真相就在眼前,他也顾不上多想。
这间墓室并无特别之处,墙壁和顶部都用青砖砌成,只是颜色略有差异。潮湿的环境让砖块上布满霉斑,狭小的空间里空气凝滞,刺鼻的霉味熏得人难以忍受。
吴邪注意到莲花台旁昏迷的凉师爷,立即上前查看。伸手一摸额头,发现他浑身滚烫,呼吸微弱,情况危急。他赶紧从包里翻出剩下的半壶水,一股脑灌进凉师爷嘴里,又用力掐了掐人中,总算把人救醒。
想到上头还有鼠群,吴邪担心它们坏事,便抽出莲花台下的砖块,费劲爬上去想堵住洞口。虽然没能完全封死,但若有老鼠钻进来,也能及时发现。
忙完这些,他才想起自己也受了伤。经过方余检查确认无碍后,这才松了口气。
墓室后方横陈数口棺椁,分明是合葬格局,当属后殿所在。最中央那具棺椁已被启封,里头静静躺着身披锈甲、头戴铁胄的 ,尸面爬满青黑霉斑,显得分外骇人。按行规,盗墓后本该将棺盖复位,偏生老杨手艺生疏,害得 加速腐坏。
这老东西,半点祖师爷的规矩都不讲!吴邪暗自咬牙。
他刚要出声呵斥,却见老杨大步流星走向棺木,抽出裤带挽成活扣,直接套住 脖颈发力上提。吴邪胃里顿时翻江倒海那具霉变溃烂的尸身混合着刺鼻的腐味,几乎要冲破他的鼻腔。
老杨却咧嘴一笑,熟练地俯身探入棺底,指节扣住某处暗槽猛然发力。
咔
石壁深处传来机括转动的钝响,整面青石地砖缓缓下陷,露出条幽邃甬道,宛若巨兽悄然咧开的血盆大口。
小小耳室竟设双重夹层。吴邪指尖掠过渗水的岩壁,这布局手法
吴邪一个箭步抢到甬道边缘,大半个身子探进黑暗。石阶如同被利斧斩断的龙脊,层层叠叠扎向地心。长明灯的火苗在阴风中颤抖,微光仅能照亮最初几级台阶,再往下便是化不开的漆黑。
得弄个强光手电他碾着鞋底青苔嘀咕,让老杨再扔颗 ?不成,这爆破狂要是炸穿地气喉头动了动,终究把话咽了回去。
既然到这份上,老夫也不藏着掖着。老杨掸落袖间蛛丝,甬道直抵地宫中枢,但底下热得跟老君炉似的。就凭各位现在这气色他扫过众人惨白的脸,不如先在此处 神。
四下无人应声。只有撕包装袋的碎响,和压缩饼干被咬出的干涩动静。
老杨,能耐啊。吴邪用刀尖撬开罐头,连夹层机关都摸得透亮,这些年没少刨土掘金吧?
嘿!当年老子扛着探阴爪老杨突然噤声吴邪的水壶已怼到他唇边,眼中明晃晃写着二字。
阴郁的寂静弥漫在墓室中,直到怀表指针悄然挪动了一格。
凉师爷。老杨忽然出声,您这脸色
一起走!老人干瘦的手指紧紧攥住背包带,关节泛白,老朽绝不会拖后腿。
凉师爷固执地拒绝独自留守,众人拗不过他,只得带着老人继续前进。
密道入口前。
老杨,这种地方很可能装了机关,况且咱们现在没火把也没手电,黑灯瞎火太危险了。吴邪连忙劝阻。
别担心,这条路我闭着眼都能走。贴着墙根下去,绝对安全。就是底下有点闷热,其他没啥特别的。老杨信心十足地答道。
听他说得笃定,众人只好跟着老杨慢慢钻进密道。
约莫三分钟后,一股暖流自下方升起,冲散了陈腐的霉味。但台阶远比想象中漫长,正如老杨所说,越往下走温度越高。
汗水早已浸透衣衫,又咬牙坚持了几分钟,总算来到一片开阔地带。老杨摸出方余给的火折子,顺手点燃了墙边的火把。
跃动的火光中,吴邪终于看清了周遭环境。他们已穿过密道,眼前豁然出现一个直径百米的巨型圆坑。坑底凹陷处光线昏暗,隐约可见散落的黑影,显然另有玄机。坑心位置似乎矗立着某个体积惊人的物体,可惜难以看清全貌。
唯一反常的是这里热得反常,热浪阵阵袭来令人发闷,但至少没了墓室里的霉味,反倒让人感觉好受些。
走,老吴,带你去看我说的那个东西。老杨兴致勃勃地招呼道。
老杨一马当先,方余和吴邪跟着踏入深坑。随着距离拉近,那些模糊的轮廓逐渐清晰起来。当看清中央景象时,吴邪倒吸一口凉气坑心竟矗立着一根直径十米的青铜巨柱,远看犹如弧形铜壁,直插穹顶。
铜柱底部深深嵌进岩层,稳若磐石。如此规模的金属构件完全超越了当时的工艺水准,绝非人力所能铸造,能在此处得见简直匪夷所思!
靠近观察,铜柱表面密布着粗细各异的金属杆,这令吴邪骤然记起老杨总随身携带的那根物件。
眼前的壮观场面令人屏息,吴邪大致估算,仅视线所及就有数千根青铜柱,更遑论高处向上延展的无穷无尽。
老杨激动地搓着手掌:瞧你这神情,跟我头回撞见这庞然大物时一个样!那会儿我还当遇上了传说中的定海神针,凑近触摸才发现是株青铜巨树。这物件高得直插余霄,可惜咱没文化,实在想不通古人在这儿摆弄这玩意儿的用意。
除非找到当年亲手安置它的人,否则谁能断定?吴邪仰望着参天青铜树喃喃道,说来之前发现的矿洞压根不是开采用的,他们凿穿整座山都没探到底这东西往地底延伸得有多深?
“说得在理!老杨拍腿应和,我上次来也掘过土,往下挖了七八米连树梢的影子都没摸着,该不会直通阎罗殿吧?
巍然矗立的青铜巨树令人忘却所有疑惑,只余纯粹惊叹。这般造物举世罕见,除三星堆外未见任何考古记载。吴邪对青铜树的了解也仅源于纪录片里的零星片段。更令人费解的是考古界至今对其用途争论不休,各种推测此起彼伏。
仅就铸造技艺而论,这几株青铜树除规模骇人外并无繁复雕饰。但能完成如此宏伟工程已属神迹,外观反倒成了细枝末节。细看会发现树干表面刻满凹凸咒纹在远古时期,这类铭刻往往昭示着器物通灵。
老吴啊,我是个莽夫。老杨抓着头皮请教,你给讲解讲解,这些天书似的纹路究竟想表达啥?
吴邪指尖划过冰凉的纹路解释道:青铜纹饰本质是随时代演变的统治手段。说白了就是震慑平民的把戏。当年百姓多不识字,见到这些玄妙图案自然肃然起敬。其实揭开这层表象,它们蕴含的实际内涵或许极为有限。
吴邪打量着眼前的青铜树,转头询问方余:老方,你对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最有研究,这青铜树到底是做什么用的?青铜器里常见的锅碗瓢盆、刀剑乐器我都见过,可这玩意儿实在看不出门道。
方余摸着下巴沉吟道:寻常青铜器大多是贵族摆排场用的物件,不过这棵树看着更像是祭祀用的礼器,和鼎之类的用途差不多。具体来历还得回去查查典籍才能确定。
凉师爷凑上前说:以老夫愚见,这东西十有 是商周时期的古物,再具体的就说不上来了。
您这说法也太笼统了,吴邪无奈地笑道,商周加起来一千多年,几乎占了咱们华夏文明小半截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