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度看着围上来的魏军士兵,又看了看身边的儿子,突然惨笑道:
“我公孙度纵横辽东十余年,没想到今日竟落得如此下场!”
他猛地拔出长剑,就要自刎,却被公孙康死死抱住:
“父亲不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就在父子拉扯间,周泰上前一步,一记手刀砍在公孙度后颈,将他打晕过去。
公孙康见父亲被擒,放弃了抵抗,颓然跪地
襄平城破后,魏军迅速控制局面。
李勇率军维持秩序,张贴安民告示,开仓放粮救济饥民;
文丑、周泰则搜捕公孙度的残余势力,将阳终等核心部将一网打尽。
百姓们见魏军军纪严明,秋毫无犯,渐渐放下戒备,不少人还主动指引魏军搜捕藏匿的残兵。
三日后,蓟县传来刘复的命令:
将公孙度、公孙康父子及阳终等主要战犯押送陈留工地,其余从犯贬为庶民,迁往幽州屯田。
消息传出,辽东百姓无不拍手称快,那些曾被公孙度压迫的土着部落也纷纷遣使纳贡,表示臣服。
押送公孙度父子的队伍从襄平城出发,向西南而行。
曾经高高在上的辽东太守,如今戴着沉重的镣铐,与普通囚徒一同行走在尘土飞扬的官道上。
公孙度一路上沉默不语,只是偶尔望着辽东的方向,眼中充满复杂的情绪。
公孙康则显得暴躁不安,几次试图反抗,都被押送的士兵用鞭子抽得老实。
队伍行至幽州境内时,正好遇上前往辽东赴任的官员。
公孙度看着那些意气风发的魏官,再看看自己身上的囚衣,突然老泪纵横:
“若有来生,我再也不妄图割据一方了……”
公孙康听到父亲的话,也低下了头,往日的桀骜不驯被绝望取代。
经过一个多月的跋涉,押送队伍终于抵达陈留工地。
这里早已是名人荟萃之地,袁绍、吕布、公孙瓒等昔日枭雄都在此处劳作。
当公孙度父子被推搡着进入营地时,正在搬砖的公孙瓒抬头看到他们,先是一愣,随即露出嘲讽的笑容:
“这不是辽东的公孙太守吗?怎么也来陪我等搬砖了?”
公孙度羞愧难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公孙康不甘示弱:“我当是谁,公孙瓒你比我们来的还早,经验丰富,可要多多指教才是。”
公孙瓒嘿嘿两声不再说话。
监工头目拿着名册,指着远处的砖窑道:
“公孙度、公孙康,阳终……从今天起,你们就负责搬运砖块,每天完成十车任务,完不成没饭吃!”
说罢将沉重的扁担塞到他们手中。
初平八年四月,黄河的冰凌刚刚化尽,一支轻骑却顶着风沙,自草原方向往蓟县疾驰而入,
马背上的玄耳阁细作唇裂渗血,眼底布满血丝,入城不及通传,便将一枚染血的铜管呈入魏王行宫。
烛火摇曳下,刘复拧开铜管,倒出一卷薄绢。
目光扫过,他的脸色骤然阴沉如铁,指节捏得发白。
“鲜于银……”
他齿缝间挤出这个名字,那个刘虞旧部,疑似杂交品种,竟真敢引狼入室。
绢书上字字惊心:
鲜于银勾结乌桓峭王蹋顿、鲜卑素利,以替故主刘虞复仇为名,许以幽州钱粮子女,怂恿胡骑南下。
大军已集结,五月草长马肥之时,便是寇边之日。
“好一个复仇!”
刘复冷笑,将那绢书拍在案上,声响在静夜中格外刺耳。
他眼中并无惧色,反而燃起一种猎人终于等到猎物踏入陷阱的锐利光芒。
“传令,击鼓,升帐!”
低沉浑厚的聚将鼓声瞬间撞破邺城的宁静。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魏王行宫大殿已是灯火通明,甲胄铿锵。
谋臣武将分列两侧,文臣以周元、郭嘉为首,武将则以黄忠、典韦、张辽、高览为尊,人人面色凝重,皆知深夜聚将必有惊天战事。
刘复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将玄耳阁密报传示众人。
殿内顿时一片死寂,旋即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怒哼与斥骂。
乌桓、鲜卑,这些年来时叛时降,劫掠边郡,如同附骨之疽。
去岁刚被击退,今岁竟敢倾巢再来!
果然,公孙瓒这家伙,你可以说他任何不是,但唯独打击胡虏方面绝对无可指摘!
对它们任何妥协怀柔都是养虎为患!
“王上,”
有老成持重者率先开口,
“乌桓突骑,来去如风,其锋锐不可硬撼。
我军虽强,然与其在旷野之上追逐角力,恐损失惨重。
不若凭坚城固守,挫其锐气,待其粮尽自退,再以精骑击之。”
这是老成谋国之言,不少将领点头称是。
与胡骑野战,历来是麻烦,特别是骑兵数量不足的情况下。
然而,一个清越却略带些惫懒的声音响起了,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
“此言,固是稳妥。
然则,守,则幽州诸郡百姓必遭荼毒,王上历年所积之威名,亦将受损。”
众人望去,正是倚着柱子、面色被酒气熏得微红的郭嘉。
他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却亮得惊人。
刘复看向他:“奉孝有何妙计?”
郭嘉站直了身体,虽依旧显得有些单薄,气势却陡然不同:
“乌桓此来,声势浩大,然其内里,并非铁板一块。
据玄耳阁报,鲜卑素利部,本与蹋顿有隙,此次出兵,
不过是被鲜于银以财货女子诱惑,实则首鼠两端,绝不愿为蹋顿火中取栗。”
他踱步上前,继续道:
“蹋顿性骄,素利多疑。
我军何不因势利导?
嘉已命人将精心炮制的谣言散入胡营,言说蹋顿此战若胜,志在吞并幽州,下一步便要并吞素利等部的牧场人口,统一塞外,称单于!”
殿内响起几声轻微的抽气声。
这一计,可谓毒辣,直戳素利心窝。
刘复眼睛骤然亮起:
“奉孝之意是……”
郭嘉拱手,笑容笃定:
“彼军生隙,则破之易矣!明日决战,我军可集中精锐,直扑蹋顿本部狼旗!
素利见我军势大,又疑蹋顿借刀杀人,必不肯死战,稍触即溃!
其部一退,乌桓军心必乱,其时我军全力猛攻,可获全胜!”